朋友圈里都在晒着一张张鲜嫩的又土到掉渣的脸庞,那是各位久远的18岁(拒绝殴打...
我的18岁有1/4的时间躺在床上,确切地说是坐在床上。
那是一个悲伤的故事:高中毕业的暑假,和好友Y去游乐场坐太空飞船,被朋友一不留神撞骨折了... 左边锁骨整个断裂。
没法打石膏,于是连着几个月缠着绷带,坐着睡觉坐到屁股没有知觉。无法洗澡,又是盛夏,头发自动打绺成非洲人的小土辨,满身老泥,整个人都发酵了。如果说青春有着一种独特的味道,那会我可是够独特的:老坛酸菜味的。骨折的部位一不留神就会错位,重新接上三次,每次都是被生生用手掰回去重新接骨...痛的浑身大汗淋漓。
那时候的我真顽强,一滴眼泪都没掉过,明明平时手被纸刮破点皮都咬牙咧嘴的。
若干年后,生娃从破水到开十指,再到刨腹产,全程没哭没喊,再次证明娇滴滴的女人韧性是无穷的。
因为骨折,导致大学报到都晚了。等到骨头长好,第一次下床正式长时间走路,我发现都没法掌握平衡了,撞了好几次门框。
直到现在,我的锁骨还留有一个明显的凸起,夏天的短袖领口透露出不平展的部分,显示出岁月留下的无法抹去的痕迹。
18岁的10月份,我和那位撞我的同学,曾经的好友Y在王府井的新东安的大食代吃鸡腿套餐,带着她新交的男朋友,一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人。我们还去了一次他的家,在前门附近的一片胡同里。他和奶奶住在一间平房里,里面就一张通铺一样的床,平时开着门拉着一个布帘子。院子里有4、5家,还有一棵大树,门口有个巨臭的公共厕所,和《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场景的差不多。
我们在3年后考研前又见了一次。我住在她的宿舍,上什么政治补习班。我现在完全不记得为什么要上这个补习班,天晓得最后我的政治仍旧是各科最低分,侥幸压线通过而已。我还记得当时她们宿舍有一个瘦小而胸巨大的宁波妹子,是一个段子高手,最后她还撺掇大家一起去租了个限制级影片共同观赏,结果真正一开始播放,闹的喧嚣的大家都一片寂静,又开始没话找话,场面非常尴尬。
后来我和Y各自考上研究生,慢慢失去了联系,只在后来听说她嫁了之前的男友,一起移民去英国了。之后我已经毕业工作的某一天,突然在牡丹园的一个公交站附近,偶然遇到了她。她的样子没什么变化,我们聊了几句,她说国外太没意思了,闲得天天吵架,要不是有孩子早离了。当时我虽然年纪不小,却仍然傻乎乎的,非常天然非常土,对于她如此坦荡的说着离婚,内心深受震动,匆忙告别。从此一别之后,了无音讯,再无联系。
如果能回到那个时刻,我希望自己能不那么慌乱,好好和她聊一聊。很多年后才慢慢明白,人的际遇无常,缘分无常。有些人可能一生再不得见了。
也在18岁的这个10月里,我和我的早恋男友逛了“一塔湖图”,还在未名湖的长椅上一起坐了坐,看了看天空,好像有飞机飞过?那会在想什么,有没有想想未来?实在记不起来。之后在南门的小馆子里吃了蚂蚁上树。
这时距离我们分手还有4年。
距离我结婚还有......很多很多年。
之前宿舍同学在群里发了我们18岁时的一张合影,天啊。简直是村里生产队辛苦劳作一天之后拍下来的,我还在撸串,抡着胳膊甩开腮帮子大吃特吃。还有个姑娘穿着假貂,被我们一阵嘲笑。每个人都特别土,但眼神非常干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在想。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和满满的胶原蛋白。马尾辫、大眼镜、牛仔裤、白球鞋。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的太慢......
你是否还是会想起,曾经那个青春无敌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