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丽,你现在过得好吗?你还记得你曾在北甸街当代课教师的日子吗?
“姐,咱学校老师待人真好!”你笑着说,两边脸颊上各先出两个小酒窝。
原来,她师范大学毕业之后,考特岗老师差一分,不得已才来我们这所城边中学代课的。差一分就被淘汰?哪些年我还真是没觉得咋残酷,只是诧异。
真是勤快纯朴的好姑娘啊。到校,就被分为八年级两个班的数学老师,其中一班是我任的班主任。
个子低低瘦瘦,学生中那一帮欺软怕硬的主儿,免不了给她出这样那样的难题,我们几个老教师为她撑腰,帮她出主意,不到两星期,她已完全胜任教学生活了。
慢慢熟悉了,她会和我说起她的家庭,她的男朋友,颇为自得的语气让人觉得她好幸福。
她和男朋友是同村的,上的是同一所小学、初中,很幸运的是他们又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村里同龄人能上高中的并不多,大多是上完初中就不上了,父母一门心思供她上学,只是她没他成绩好,但他从没嫌弃,对她很照顾,俩人一起坐车,一起去餐厅打饭吃饭,他们又不在同一班,过一段时间同学们熟悉了,有人注意到他们,还有人起哄,他一点都不在意,只劝她努力学习,从村里考到县一中不容易。
分科后,他学理她学文,还不在一班,他们不在一起吃饭,只是两星期一次的同车回家,各自说些学校和班里的事,要么感叹,要么气愤,要么高兴,竟给她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高考完,她上市里的师范大学,他考上省城的一本好大学。不自觉的好像也是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四年里两人异地,也可以。
毕业了,他却不想回县里要留在省城,并很快找好了单位。她就遵从父母的心愿回县里考编制,谁知她竟差了一分。不过两人联系频繁,并没分手的迹象。
她说得兴奋而甜蜜,好闺女呀,你没仔细想吗?这实际上是“凶多吉少”啊!你代课这么忙,考老师不容易啊,你已经失败了一回,这一年考不上怎么办?
他要觉得你好,为什么不离你近些?哪怕在市里上班也好。俩人长时间不在一起不是好事,但愿你们在一起能长长久久。我只是笑笑,对她说:丽丽,先把学生制服,尽快做好考编复习才是。
她点点头,“姐姐说得对,我今年无论如何要考上,要不在他面前,腰就不直了。”她脸上一丝红晕,酒窝荡开涟漪,我陶醉其中———这么好的闺女,一定要幸运啊!一千块钱的工资,两班数学,课节多作业多,够她受了。
她有自己的办公室兼住室,每天做饭毫不含糊,让我看的馋涎欲滴,我咽着口水,推辞“得回家做饭。”过一段时间她和其他两个女孩合伙做饭,听说都是些我未做的菜,按照菜谱的步骤。
第二学期了她男朋友始终没露面,我也不好意思问,只是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瘦,慢慢儿她和另两个女孩儿不怎么聚伙了,学生倒是越来越听话,每次考试我们班总在前面。
其中考试过后,她要走了,和我们辞行时,眼睛红红的,强颜欢笑。“姐,我走了,得准备教师考试,我想今年不会再错一分,而是稳稳当当考上了。还有,我们分了。……”她低下头,那两只酒窝呢,沉到缸底了吗?我抱住她,只能说些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安慰话儿。
他走了,他们的缘分尽了;她走了,我们的缘分尽了,我好像要随着她奔向不可知的未来。
那一年,她考上了,分到乡下一所小学,回家需要坐两辆车,中头换乘,不管怎样,总算安定下来,为她高兴。
后来呢,嫁给俺学校一同事的表弟,是同事介绍的,他是一名初中教师,他们的学校在同一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