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与逝者对话,虽不能心灵沟通,确也增加了对他们心思的理解,尽管现代史学理论已经证明了再现历史之不可能,但求真毕竟是治史者不灭的梦境。 ——茅海建《天朝的崩溃》
历史对大多数人而言是耳熟能详的名词,也许你读过很多的历史书籍,知道了许多的历史事件,但你是否认真思考过历史究竟是什么,以及学习了这些历史到底有什么用?
如果你在阅读了众多历史书籍后仍有上述困惑,或对上述问题产生了好奇,不妨阅读以下两本为大众撰写而又不乏学术素养的书:
1.《牛津通识读本——历史之源》,(英)阿诺德 著
2.《历史学是什么》,葛剑雄、周筱赟 著
这两本书都在阐述何谓历史和历史学,以及试图论证历史学对社会及其个人的作用。不同的是,《历史之源》在阐述过程中主要以世界史作为例子和材料,而《历史学是什么》则以中国历史作为例子和材料。也因为如此,二者的观点虽然大同,但难免小异,各自的侧重点也有所不同。
何谓历史?
我们一般认为,“历史”就是过去发生的所有事实。但现代史学逐渐论证了在可预测的未来,人类不可能还原或重现过去所有的事实。在《历史学是什么》中,作者这样说道:“有人说过去的事实都是历史,我要加上两个字,过去的事实都可能是历史,但能不能真正成为历史,还要取决于后人如何记录。从这个角度讲,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一切历史,都有其主观性,因为它都是人所记录的。既然是人所记录的,就不可避免地受记录者本人的思想感情、方法手段的影响。历史事实没有改变,但是记录的人变了,记录的观念变了,记录的手段变了,历史重心就会发生转移。但是无论如何,过去一切的事实都成为历史是绝对不可能的。”于是“历史”的含义开始发生变化和扩展,衍生出了第二重含义。
《历史之源》中写道:“‘历史’常常既指过去本身,也指历史学家就过去所写的内容。”
何谓历史学?
想要弄清楚学习历史的作用,那么先明白何谓历史学是必要的。既然“历史”的含义发生了改变和扩展,自然历史学的含义也不像一般认为的那样:仅仅是复述过去发生的事实。和“历史”的双重含义相对应,历史学在如今也有着两层含义。
第一层含义指历史研究者通过对各种史料的论证分析,从而呈现出真实的历史。历史学家傅斯年曾说:“史学就是史料学。”意即研究历史无非就是在浩繁的史料中进行比对考证,从而得出历史的真相。《历史之源》中也说:“历史首先是一种论辩,它是不同历史学家之间的论辩。”(注:《历史之源》中并未对“历史”和“历史学”作出严格区分,需读者自行分辨。)通过论辩,以逐步接近真正的历史事实。
对于这一层含义,两本书用了不同的例子来说明。《历史之源》中采用的是一起中世纪时期关于宗教的谋杀案,而在《历史学是什么》中,作者则通过对官方记载的“玄武门之变”中的重重疑点进行质疑,佐以其它史料与合理推测,带着读者领会历史学习中抽丝剥茧寻求真相的乐趣。
第二层含义指对所知的历史事实进行解释。学习和研究历史的人们不再满足于对历史单纯的叙述,他们还想要对已知的历史进行分析和评价,最终总结出历史发展的规律。这在《历史学是什么》中表现得尤其明显:“它(历史学)不仅包括历史本身,还应该包括在历史事实的基础上研究和总结历史发展的规律,以及总结研究历史的方法和理论。”而在《历史之源》中不仅有类似观点:“我们需要解释过去,而不仅仅是呈现过去。”并且辅以法国历史上一段猎奇般的“屠猫记”进行了精彩的论述。
学历史有什么用?
关于学习历史的作用两本书有着不同的侧重点。
《历史之源》侧重于对个人本身的作用,也因此具有较大的普适性和人文关怀。“历史学所能做出的一大贡献是推动人们去思考事物为何以及如何随时间而变化”,“研究历史是为了研究我们自己,不是因为要从过去的世纪中折射出难以捉摸的‘人性’,而是因为历史使我们感到非常欣慰”,“当某些独断论者声称‘这就是唯一的行为过程’或者‘事情一直就是这样’的时候,历史允许我们提出异议,允许我们指出总是存在许多行为过程、许多存在方式。历史为我们提供了拒绝服从的工具。”
《历史学是什么》则侧重于对社会的作用,同时根据当前中国社会和历史研究的状况,提出了许多相对应的看法,也因此更具有针对性。“我把历史研究的运用即具体目的归纳为三个方面:第一是为其他学科的研究提供规律,第二是用于宣传教育,第三是为解决现实问题提供信息,包括背景、经验等”,“如果我们一味片面强调‘古为今用’,将是否符合现实需要作为评判历史研究价值的唯一标准,历史研究就会变成为某些利益集团或观念服务的工具。”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们的侧重点并没有高下之分,对于读者而言都有着不同的价值和意义,读者在两本书中也能收获不一样的体会和感悟。
总之,学习历史并不能对这个社会产生直接的作用,但其产生的间接作用延绵不断,犹如细水长流。对于个人来说,学习历史可以打破我们思维的壁垒,提升批判质疑和独立思考的能力,在不断地开阔视野中使我们活得更为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