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渺,旭日东升,云杉向朝今镇招着手。
街上行人并不多,两旁的小商贩也都三两一伙地洽谈起来。自远处晃过来一个步态扭捏的人影,踱着小而快的步子,像一位涉世未深的闺阁女子一般,慎之又慎。这个人影晃啊晃,不多时便走到了街角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哦,竟是一位弱冠的男子,这般捏手捏脚,竟丝毫不像一位大丈夫。
只见他一手捂着肩膀,一手遮着脸,紧踱着步子。忽然只听一个孩子望向他的伙伴们,说"瞧,这个人的衣服破了。"众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并无人理会他,可他却像被诬陷偷了东西一样,涨红了脸,严声呵斥道:"去,一边玩玩耍去罢!"说着,又更加快了步伐。孩子们听他这一声嚷,喧哗了一声,便径自跑开去了。
他却在心里暗暗念叨:这都什么事啊?上天待我不公平便罢了,让风刮破了我的衣裳,竟连这黄口小儿都对我指指点点,苦啊!想到这,本就快踱着步子的他,这回更恨不得两步并做一步走了。
本就是三伏天,他走的又急,汗珠便似炒豆一般往地上蹦。
少时,他终于到了家,跨了一个箭步,来到堂屋,还没来得及缓口气,竟一头扎进了屋内,换了件崭新的衣服。随后,他喝了一口龙井,这才坐在了椅子上,长喘了一口气,真好似大病初愈一般。
不多时,他便又在屋里来回踱起了步子。他暗暗的想:刚才仿佛有人在街边窃窃私语,莫不是嘲笑了我一番?每天都能见到隔壁豆腐张在街边招呼生意,今天却不见他,难道是看到我一身褴褛,躲起来了?只是破了一个洞,便惹得小孩子大呼小叫,如若他日再有糗事,岂不是要被一笑万年?
他越想步子越急,在屋里转起了圈。忽听隔壁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果真是笑死我了,世上竟有这般有趣之事!"
这一笑不要紧,竟唬得他像惊弓之鸟一般,狠狠地坠在了地上。他顾不上疼痛,随即似弹簧一般弹了起来,箭步入屋,乱抓了两件衣服,系了个不像样的包袱,搭在身上便如离弦之箭之箭一样朝深山飞奔了出去。
他飞快的来到了密林深处,心想:这下可逃过那些流言蜚语了吧?刚要坐下休憩一番,便听到枝头鸟语:"来人了,来人了。"
他猛地心头一颤,竟顾不得驱赶那鹦鹉,便用手刨起了土,没过多久,竟将自己深埋了起来。
日近黄昏,豆腐张在街上边走边骂:"不就是早上起来把衣服穿倒了吗?这个婆娘,竟嘲笑了我一整天。"
从那之后,他便没有了音讯,谁也没有找过他。后来有人说在山里遇到过一种虫子,一见人就拼命往土里钻,不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