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生活

在生活中活着,是我半生的时光。用境界来划分,大概是从第一次渡劫开始吧。

八个月的奶水生活终是到头,真正的生活从我的胃开始,改变着我的身体,也改变着我的生活。

我不再只体会得到奶味的香气,也不再只有甜的滋味。我开始品尝到了一些别样的滋味,酸甜苦辣不过是其中的一点。

生活好像就此开始了,那短暂而又美好的襁褓生活好像就此结束了。

在往后的日子里,我有了第一次的哭泣,有了第一次的大笑,好像我重新认识了生活,又好像生活在教我一些东西。

第二次渡劫是上学,书包很陌生,课桌很陌生,教室很陌生。也是第一知晓站在讲台上的人叫老师。

渡劫的时间很长,长到十几年。在这十几年里,一切的东西都是外物,生活与生活一直都是上学。

课本会换,书桌会换,老师会换。同学会变,喜欢会变,怨恨会变,好像、好像一切都会变。

我的生活在变化中缓慢前行,渡劫结束的那一天,我以为我的生活会变,我以为我将翱翔于天际。

可事实上,一种很新的生活就此开始了。在迷雾中生存,寻找着渡劫。一劫一渡,有雨有雷也有电,有时候发生的太快了,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可它们都不算是劫,只是路途上的风雨罢了。我不知道旅途还有多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劫,只是感觉每走一步都是一个劫。

在我感觉时机快成熟的时候,在我准备迎接雷电的时候,总有下一道更大的雷电在等待着我,我看着它,还要义无反顾地朝它前行。

那每一步都明显在小心翼翼,可每一道闪电都会如期而至,在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

生活从来不是我,我也从来不是生活。我不敢左右它,而它总是左右我的喜怒哀乐。

我觉得我能将它分开,就像疯子那样,毫无顾忌、毫无保留,赤裸着身子,赤裸着一切将它分离开。

可我终究不是疯子,而是常人眼中的正常人。我不能剥离生活,我要保持常态化,我要笑着面对它。

时间长了,我也就习惯了。生活嘛,它不会毒害你,但你一定不会开心。

我的生活可能还没开始,也可能在我断奶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样子。

但同样,我的生活是生活,生活的生活也是生活。我们不一样,也不在一起。就向你、我、他同时从我嘴里出现一样。有联系又不亲蜜,有在眼前的人,也有天边的人。

我的生活会对我的世界说:“你好。”

我的世界会对生活说:“你好。”

而我只能对他们说:“对不起。”

我们三互相观望,又互相沉默,好像我们之间除了妥协就只有妥协。但我们三都被牢牢固定在一条绳子上,难以离开,又不能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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