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1年的最后一天,和往常所有的日子一样,我在暗夜与凌晨交接的点里徘徊不前,既怕因碌碌无为而虚度光阴,又怕空有一股脑儿的想法在梦中独自跋涉。
许久不曾在字里行间思虑为着一字一句或惊喜或哀叹,我好似不曾开怀大笑也不曾深夜痛哭,偶尔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声从我的体内喷涌而出,余下的时光剩我在这波澜不惊的日子关注着那些距离我千里之外的“我们”。
一
她轻抬眼眸目光似不经意,眉如远山,唇似花瓣,耳畔散落的发丝更添了几分随意,藏袍的五彩映衬的她愈发娇艳,这让我想起了温庭筠的词句“懒起画峨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她自然又去了西藏,奔赴她日夜思念的丈夫守卫着的那片土地,在布达拉宫的山脚下行走的一幅画,那是我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个日夜所向往的地方,因着仓央嘉措的情诗让我醉了整个西藏,而此刻我独坐出租屋的一隅抱着手机看着她和他的丈夫在大昭寺的街巷留影,照片里不仅有我向往的风光还有我向往的平凡普通的爱情。
十年了,这十年间我在广东与四川两地奔波,从未因着思念和旅途的意义奔赴过,生活把我变得像一个过客,每一次都匆匆的匆匆的拥抱人海把背影留给背影,而此刻我正抱着我的猫敲着键盘噼里啪啦却终无所获。
二
映入主页的是她的照片,她将头伸出车窗外,闭着眼睛轻吻夜色,头发像海草茂密而凌乱将若隐若现的锁骨勾画的恰到好处,她是真的美啊,记忆里还是10年前的样子站在阳光底下冲着我不停的招手“这里这里。”高高的马尾辫,清丽白皙的脸庞,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里面满是俏皮与开心。
去年10月她告诉她要去日本了,我问她多久回来,她低低的笑着不说话良久回了一句:不知道。我让她替我好好地观赏一下东京的樱花是否如照片里那么稠密而盛美,她没回我匆匆的挂了视频。
前不久她说她回国了,在隔离。只是只言片语,便知她所经酸楚。
她问我,这一生可否无婚,我说要不老来咱俩伴?我便看见在视频那头的她哭的像个小孩子般不停地抽噎,我以为经历过九死一生的爱情必定可以躲得过柴米油盐的乏味,才知道在柴米油盐里遗失殆尽的恰好是刻骨铭心。
昨天她买了一枚戒指,金六福推出的新款黄金蝴蝶结戒指,挂在她纤细的手指上小巧而精致。她说以前觉得穿金戴银俗气,而现在她只想做个俗人,此言甚好,正合我意。
三
后来我不再触碰爱情,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自然懂得了先谋生的道理,只是掰起手指头觉着10年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溜走,而我不算聪明的人,小时候被保护的太好,工作的时候环境单纯,现在终于学得几分深沉,可这历经太多事事终是艰辛,在疼痛里学习如何长大,一步一步,跌跌撞撞。
她新开了火锅店,生意兴隆,我佩服她的果敢,在那么一个县城里餐饮饱和的状态下,当我还在替她考虑有没有必要的时候她已经凑的资金撸起袖子加油干了。
她生了二胎了,以前我俩从朋友到敌人,曲曲折折不值一提,所幸如今儿女齐全,好生圆满,但愿她不会想起我,但愿一辈子不要。
他也结婚了,媳妇不算漂亮,但是一个难得的好姑凉,我曾以为以他花花公子的个性对象怎么也得让我惊艳掉了下巴,事实证明我不够好也不够漂亮。
她在核酸检测的站点,整日忙碌的无暇顾忌乱七八糟的心情;他在苍溪寒冷的夜色里巡警,屋里是怀着孕等待着他早归的妻;他还在工地上带着安全帽攒劲的拧着钢丝,一咬牙后还和着同伴们说说笑笑;他在屋里隔离总会发一些搞笑的方言视频,在闲暇无聊的时光里做好一个公民。
......
而我捐献自己的遗体,遗憾的是这个决定是在那段暗无天日日子里匆匆做下的,但我毫不后悔。
我们平平凡凡却又不甘平凡,谈起情爱总是遗憾,但谈起祖国总是满腔热血,我希望能做点什么为着这一腔热血。
我们这个年纪早已开始为人父母,而我才开始懂得,我还需要一段时间再捡起身上的担子负重前行,趁着这段时间明年去一趟丽江,去那里走走,听说一个人也会遇见另一个人;或者有人陪着去西藏,为着那半死不活的心灵和那莫名其妙的文艺。在开始一段旅程之前,我得一个人走过山山水水,看看大千世界。
然后拼死攒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