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唯一的弟弟近三年了。他比我小五岁。他27岁的时候死于药物过量。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还是我最好的朋友。
失去弟兄姐妹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我有朋友失去了父母,他们能够明白失去所爱之人的悲痛……但这仍然不同。失去弟兄姐妹比失去父母更复杂。——这里面有深深的寂寞和隔离感。寂寞和隔离感来自不得不面对的可怕的损失,还来自没有能够讲述这种经验的人。和失去父亲/母亲的想法一样可怕的是,我们在内心深处知道在某一时刻——希望尽可能远离我们——我们的父母将会过世。然而,弟兄姐妹是不同的。他们是唯一真正理解我们的一切,知道我们来自哪里的人。他们属于漫漫人生途中相伴我们左右的人。失去这一切是悲剧性的,是令人恐惧的。
自从尼克去世,我努力活在当下,过充实的生活。在深夜,你很难阻止恐惧引发的想法:当我独自一人时会怎样?当我是家庭中最后一个人的时候该怎么办?这对我尤其困扰,因为我是单身。我总是期待,我和我的弟弟按照我们的方式一起走过这个世界。这一切都不再发生。我有一段困难的时间去适应。这是强烈影响心情的,因为我经常发现自己想和他谈谈这一切。他是唯一能够理解的人。但是我意识到,再一次,他不能和我谈论这些了。在尼克去世近三年的时间里,这个现实一次又一次地打击着我。
失去尼克的感觉并不像我想象的失去弟兄姐妹的感觉。我哭得不多。我最强烈的感觉是“空”和“窒”息。这就像我突然围绕着陌生的、灰暗的、险恶的世界走了一圈。死亡是一件困扰着你的思想的事情——一个人怎么能这一刻存在,下一刻就不在了呢?我知道悲痛不是线性发生的。我不认为尼克的去世会给我带来如此强烈的打击,直到他去世后的一年——周年纪念周而复始。诚实地说,在尼克去世的那一年,我没有给自己时间思考发生的一切。我处于某种程度上的精神问题,沉湎于坏的、分散注意力的人际关系中。——任何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的事情。我能清醒地认识,当应对所爱的人死亡时,人们是怎么在酒精、毒品和药物上堕落的。我没有那样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尼克死亡的情形。但是我能明白人们为什么会那样。
还有另一件事,尼克死亡的情形。不必处理上瘾问题的人不会明白,那是一场灾难。一位临床医学家曾向我解释,那很想癌症:上瘾是渐进的,最终,如果不治疗就会致命。那当然是我家人的经验。尼克挣扎、挣扎、挣扎——没有人像他那样同上瘾作斗争。看着一个如此贴心、善良、聪明、有才华、充满创造力、欢乐的亲人在一场正在失败的战争中战斗是非常可怕的。如果在他的死亡中有任何安慰,那是他最终摆脱了痛苦,他不必再同抢走他生命中本属于他的一切的可怕的疾病作斗争。
在失去我弟弟之前,我不明白“‘心碎’是个毫不夸张的词语,而不是一个比喻”。在超过一年多的时间里,失去尼克的痛是如此强烈,像是有人用球棒击打我的心,心一次又一次的碎掉。明显的是感情上的受伤——但是在某种程度上有时身体是有感觉的。
我的弟弟依然是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一直和他说话。有时能感觉到他活着,有时感觉不到。我已经知道,爱是真实永恒的事情——我爱他就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我的生活变得不同了:我想让他为我骄傲,有时我能感觉到我像是在为我们两个而活。我不认为我能从损失中恢复,同时我也知道生活是不公的,我不禁觉得家人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也知道,如果我有能力选择弟弟,我依然会每次都选尼克。我宁可有他做27年的弟弟,而不是有其他人做更长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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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自Quora,有删节,希望您阅读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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