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我无可避免地陷入了功利主义怪圈，按理说，一直标榜嗜文的文青，应该多点情怀，少点功利，不，应该一点功利都不沾，以前我也这么认为，直到小哈的出现，才让我的固见有了松动。

说起跟小哈(暂且这般叫她，因为还获得授名权)初遇，还挺有戏剧性的，甚至有点唯美韩剧的感觉，只是少了走心的台词和打光，当然还少了傲娇男主，不过题材要是纯爱，不污，蕾丝边，也是顶顶不错的。

好了好了，脑洞太大，言归正传。说起跟小哈初遇那天，我正好在某一线郊区求职，面试的地方实在太偏，下了公交，人越走越慌，心里不断犯嘀咕:这是一线？这是一线？这是一线？本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的原则，重要的问题我也问了自己三遍。

就在此时，一小姑娘从一处不知道叫啥名的房子那儿骑着自动车出现在我眼前，虽然寻路不得心下焦灼，但这清新小景儿还是如春风拂面般让人愉悦，我正犹豫要不要问路，她便从我身边飘过去了。

也许是之前有眼神交汇，也许是传说中的心电感应，又或者只是我叫得及时，

"那个，，你好！请问XX地怎么走？"

小哈听到我叫她，一时紧张，一个刹车的动作，车子歪歪曲曲地滑了好远，当然，伴乐还有她自发地尖叫声。

"嘿嘿，，，"

小哈把车推到我面前，我实在不敢奢望她真的会停车，毕竟彼时都是陌生人，她没这个义务。

"我是新手，还停不好车。"

她有点窘，圆圆的属于青春的一张脸上，悄悄爬上了灼人的红，一看，便知是一个元气满满又热气腾腾的女子，嗯，让人没法不喜欢的那种。

"你说的那个地方，我有点印象，应该在前面，我带你去吧。"

小哈说完，示意我坐上她的车。

"你放心，我虽然是新手，但绝对不会摔着你，只是停车的时侯你自己机灵点。"

见我有点愣，小哈作起了补充说明。

我其实只是有几分受宠若惊，脑子暂时当机，一时没缓过神来。素不相识的两人，初识，对方就做了熟人才做的事儿，还那么自然而然，教人舒服而信赖，不得不说，眼前的小姑娘挺厉害的，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就能让人打心里悦她……

"我见你从那出来，也是来面试的吗？"

坐在小哈车上，我很本能地环抱着她的腰，问她。

"是啊。"

"做什么工作？"

"网络营销，老本行。家住得离这近，就随便找了个。"

仔细听小哈的声音，细长而绵柔，好听的狠，是属于南方姑娘的声音，太抵是这座城雨水太过充沛，以至泡在这里面长大的姑娘，那声音里，细听来都甜得能挤出水来。

她回问了我，我答得不甚了了，说实在的，初来这座城没几天，除了没有横贯东西，它其他的版图，大致都有我的足迹。找的工作方向不一，大致的三个方向，除了一个有些许经验，其他完全算跨行，找的自是不太理想。

其实内心无比清楚，除了写文，其他都提不上兴趣。所以就到了要么写文，要么混的怪圈。说好的要么写作，要么去死的呢？好吧，原谅自己不是马尔克斯，我也绝写不出《百年孤独》那般惊世之作来，我只是，作为一枚资深的，死宅的，孤独至死，只爱读读写写的大龄女青年，有太多的话要说，可这些在现世找不到出口，便只能投注于写，哪怕一无所获，哪怕为世人垢病，这卑微而又悲哀的属于我的道，宿命般将我裹挟，除了以身殉道，其他都是落荒而逃，我别无他法。

之后，两人恢复到默契的沉默，不知怎地，有那么一瞬间，竟生出了我在这里生活了很久的错觉。有好友，有好天气，还有一望无际的细叶榕，多像！

后来是，她顺利将我送到目的地，当然，除了停车那会儿有点惊魂。末了，我们交换了微信号，想着以后我们都在这上班，方便走动。

事实是，不到半月，出于各种借口，我便从一线撤了回来。直到近几日，我们微信联系才又了解到彼此的现状。

我跟她聊我多年的宿愿，也聊现世的困惑。让人意外的是，她并没有一上来就对我各种说教，各种啪啪打脸，说写文要在中国谋身太不靠谱之类，这套熟悉的说教和期待中严丝合缝的讪笑竟然都没有。当然，可能是不够熟不好明说，也有可能是另有新见，反正我个人倾向后者。

说也奇怪，对才谋一面的人，就那么掏心掏肺地掀了自己老底儿，也是够可以的啦。

"在中国写作，想红的话，你得炒作。"

营销出身的她此处专业属性暴露无疑。天了噜，她不仅没有质疑，没有打击，没有吐槽，还直接给出了操作方式。这待遇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说。

"可我不想炒作！"

炒作一词风评实在太差，我也不是那么想红，虽然我知道，红不仅带来名利，它还是写作这件事可以为继的有力保障。红，可以愈写愈多;愈写愈多，可以保持热度，一直红下去，对写作，至少单纯就写可以运转下去，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可是，不知道多少默默写文的人跟我一样，心里面迈不出这道坎，另一方面，更害怕舆论的审视和攻击。是啊，你是卖文的，又不是卖瓜的，你这般大声吆喝，说好的情怀都泡方便面去了吗？听着有理，但是情怀只侍精神，并不能喂饱身体。没有身体，你连情怀都得饿死。

又有人得说了，在大天朝弄文不只是只图吆喝吆喝情怀的话，还是歇了吧，行情就这样，要想弄文喂饱身体，看看国家《出版文字作品报酬规定》吧，还有呐，你离出版还差一百个编辑大大找你约稿呢。简直too young too simple！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年代，不炒作，写作靠默默耕耘会红吗？

如果不炒作，当然排除恶性炒作，写作一直默默耕耘，做着这世上最孤独最辛苦，妥妥高投入低回报，甚至负分滚粗的活计，被各种舆论不怀好意地审判—不靠谱，痴人说梦，就是懒癌晚期等等，顶着整天盯屏，两米内无法判断雌雄的熊猫眼，肩颈问题，久坐坐出的痔疮，残酷地生计，这些有痣青年是在图些啥，莫非真是智商掉线，花样作死？

以上同问，正走在作死这条路上的本姑娘也给不出答案。只求给那些不炒作，默默耕耘地写作者多些宽容，理解和支持就不苛求了。毕竟，每个微弱的梦想，都值得尊重！！

请你相信，就如生来就要唱歌演戏的人一样，这世上有那么一拔人生来就是为了写文的，不是没有反抗过这种宿命，也不是没有放下自我，努力追求过世人喜闻乐见的价值。只是在每一个无法自圆其说的普世价值的追求之后，在每一个夜不能寐的冥想里，在每一次搜肠刮肚地扪心自问后，无一例外都指向这个宿命，既然，避无可避，只好迎难而上。

如果你的宿命注定刻有悲剧的气息，那就请你把审悲当审美，审慎地写完你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