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二月,在家中听到不少声音。高亢的运动员进行曲、广播体操、上下课铃声等等。先以为是附近的学校在举行活动,仔细想想也不对,学校前面有好几栋楼房遮挡,上课日子里也听不到一点声音,更何况现在假期。在小区转转,发现是新装的音响发出来的。于是前往物业,和物业反映,这从早持续到晚一刻不停的放,听得神经衰弱。物业回复说,是新装的音响需要调试,才放一些测试的音乐。这样简单达成共识,作为业主可以理解设备调试,但请加快作业进度,早日调试完成。
后来几日,果然安静了不少。但有一天,外面的声音又传进来,听了俩曲,大名鼎鼎的《好日子》和《春天的故事》,实在受不了,遂前往物业反映,到底是什么出发点,要在小区里面连续不断放这么亢奋的歌曲。物业的人回复我,是为了增添节日气氛,这不是快过年了吗?而我所谈,则是住宅区非公共场合,非学校非商场非公园,住户需要听音乐,可以看电视用电脑和手机,不少家庭也配备了音响设施,自行播放的享受绝对高于你们物业统一播放,让我们被动得去接受物业安排的热闹气氛。当然,物业给小区装饰了灯笼彩旗,我们是认可的。白天里有的人要休息,有的人要看电视,音乐一直在响,在家中怎么做好自己的事。而每个住户的休息时间不同,在自家里,不必去迎合按部就班的作息时间。其中一物业的工作人员,光头男,拍着桌子说:“请问放的音乐分贝达到噪音标准了吗,不是噪音,你就管不到我!”如果是邻里之间声音打扰,我可以直接和他们反映,协商不成的请物业来调和。即便是没有达到噪音标准,其选择的音乐激情高昂,高音穿透力强,听一曲两曲还好,一整天停下来,我对我的生活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就算在自己家里,我都不能好好地生活。
而后物业一女性工作人员指出,曲,是村委会让放的。我家买的是拆迁户小区,归村委管辖。“领导叫我们放的,我们不放他要生气的,你以为我们这么爱放啊,要定时开定关,还要选歌曲。”在此我觉得我可以终止和物业的谈话了,因为“领导叫我们干的”这句,我就知道,他们不是会说“不”的人,领导的一声令下,没有做过实地的考察,没有跑上过住家的楼去听听看音响有多响发,反正有领导的放放放就是了。
于是我向他们问询了领导在哪里,径直跑去村委会,找村书记去了。村书记姓陈,在办公室门口,敲门,进去。他在办公室的阳台沙发上坐下,也没招呼我,我也不客气了,靠着他选择旁边的位子坐吧。然后他居然点了根烟,抽起来了!这一行径及其刺眼。大概我觉得每个文明的官员,在公家的办公室里,至少要问征询对方的同意才能抽吧。当然我对大多数中国男性的烟品不抱有幻想,抱怨归抱怨。大致说了我的想法后,陈书记说,歌是为了增加节日气氛播的,我问,那一年需要播放几次呢?他说五一劳动节啊,国庆节啊。“国庆有七天,天天都放吗?”显然他没有考虑过细致的问题。“还是只放十月一号那一天呢?”他也没有想过。我又问:“国庆日还是有很多上班族想睡一下懒觉的,我们年轻人睡到十点十一点不过分吧,你的音乐是从早上九点就开始聒噪,你有没有想过时段呢?”书记弹弹烟头,说时间是考虑过的,大家基本的作息就是这么些时间。那么,小区中有孕妇,晚上要奶孩子,白天里也睡不好觉,或是有上夜班的保安,如何协调这些作息呢?书记沉默,吐着烟。我说,其实这根本不是考虑的重点,什么时候播都不重要。而是连续不断得放音量很重的歌曲,才重要。
谈了些时候,绕来绕去,没有达成一致,被叼着烟头的陈书记骂了“神经病”、“滚”,带着录音走出去了。后来了解到,他也是村霸一枚,第一次接触到,也觉得有意思。
今日早上,才八点就开始放歌,关上窗户还听得到,前几日的好天气都不敢开窗通风。听了半个钟实在受不了,打了城管电话,城管说这是110管的,再打110电话。110来后,我向他们反映情况,旁边一小区的保安气冲冲。“警察也在,咱能好好得讲话吗,我现在带警察去跟物业谈就好。”“谈什么谈,我就是物业的,我——说——了——算!”我说这事没有谁说了算的道理,我也可以说我说了算,你不是管理人员,我们直接找物业处理就好。保安拦住我们不许去找物业,警察也走了,说这事啊,还得找城管。再打城管电话,城管说,这事啊,明明就是110管的。
见识过不同的物业。要把节日弄得热热闹闹的,有的就花心思,给业主组织面对面的活动。要是某一天搭个舞台来表演节目,闹一天,也不会有任何意见,毕竟也只是一天的事情嘛,热闹一下。我们的物业,我们的领导,真是懒,开个音响把365天所有的节庆都包办了,把他们自己感动了,把不少业主打扰了。我是非常反感别人来强迫个人去融入集体生活。xx小区也不是学校嘛,现在的生活作息、审美感受在被物业统一播放的音乐影响着。举办活动,有人要参加,有人不要参加,个人有选择权。放个音乐简简单单,而每个人都要被迫去倾听这些统一的声音。懒政,把商场、公园的宣传设计搬到小区中来。起码的,在设计音响时候,要考虑到,多重的声音会影响到住户,在什么位子放什么音量的哪种歌,不会影响到住户。中国的领导,没有对隐私的尊重,当然他们可以在安静的不受打扰的办公室里肆意抽烟,只用自己想得妥当的,干起来自我感动,只特别特别少概率的,碰到我这样的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