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过山脊的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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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开车,我穿着当年流行的水晶高跟凉鞋,一路听着“辣妹组合”、“别安乐队”踏上了改造之路。

下了公路,驶过崎岖坑洼、尘土飞扬的土路,有些地方窄得险些容不下一台轿车单向行驶,幸好爸爸是老司机又熟悉路况才能在颠簸里前行到达目的地。

黄昏已近,阳光照射出一个闪闪发光,色彩饱和的美丽世界。我顾不上旅途疲惫,忘记了被改造的人应该演出一副愧态。只是莽撞的直冲下车闯入这个世界。一种原始的冲动想要满山遍野乱跑乱叫,却又愣愣站着不知该从何开始。

凤姐一家早就飞跑着迎了出来,一把抓住我,几乎脚不离地把我拽进了家里。

家里一条三人沙发脏得油亮,几个不安分的弹簧破壳而出,海绵败露,凹凸不平,凤姐一直让坐,我只站着没勇气坐下去,初始的兴奋瞬间变成了无所适从。爸爸冷着脸,拖来竹板凳让我坐下,他自己在沙发里坐下了。

凤姐端来茶水和瓜子,她唤爸爸三舅,三舅没有任何客套,接过茶水就喝,劈头盖脸就数落我种种劣迹,语气严厉把所有人吓得屏息静气,他要求凤姐不可以给我任何特殊待遇,必须同吃同睡同作息,还亲自去挑了一把锄头递给我,交待凤姐和姐夫一定要我下地干活。

爸爸交待完,凤姐就忙着下厨做饭,我沮丧低落,呆坐着一秒一秒熬时间。盼望着爸爸数落完吃个饭就走,起码,我能安静一个暑假了。

此时天色逐渐暗沉,乌云密布,一场暴风骤雨即将来临。爸爸站起来,让我拿上锄头跟他走,凤姐跑出厨房想来阻拦,见三舅阴沉的脸便站在厨房门口不敢说话了。

我不知道要干嘛也不敢问,费力拖拽着死沉的锄头,穿着高跟水晶凉鞋,东摇西晃完全不能保持身体平衡,像个醉汉一路趔趄跟在爸爸后头往更深的山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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