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学姐的初吻给了谁
四季不分明的花城,10月仍是自带闷热的属性,不过染了习习凉风的夜晚,也算是怡人。
社团迎新大会
热烈的掌声将发呆已久的简兮拉回现实,“我来补充两句”的书记,在半个小时后终于补充完了。简兮向对面的许小诗示意离开,许小诗却故作不见。接下来是各个社团的新成员交流环节,她向来最爱凑热闹。但简兮觉得有她这样的退休老师姐在,新成员们会拘谨放不开。正想要起身离开时,手臂却被人一把拉住,简兮诧异回头,猛然撞上一个目光炯炯的眼神,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一枚清秀的小师弟,见他缓缓而笑,“学姐,不想多了解一下我们?我们可是很想对学姐,有进一步的了解。”话已至此,简兮唯有留下。
好在有许小诗,氛围相对不错。见其他社团玩起了游戏,许小诗便建议玩“击鼓传花”,音乐为鼓,气球为花,音乐停时花在手上的人,接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二选一。简兮向她抛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去年玩的也是这个”,眼神挪开时,却不小心和对面的人碰上。“又是他,搞什么?”虽存有疑惑,但她还是回以一笑。
第一个输掉的女孩选择了真心话,许小诗贱兮兮地朝她发问,“有没有看过爱情动作片啊?”在一片哄笑声中,只见那女孩脸红红地点了点头。接下来输掉的人都选择了真心话,问题的尺度也从,“你的内裤什么颜色”到“某个部位的尺寸”了。
音乐再次停止时,气球落在了简兮对面的男孩身上。“大冒险”,还没等许小诗开口,他便抢先回答了,闻此,简兮挑了挑眉。“好”,许小诗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找在场的一位异性,牵手错位亲吻10秒”。话音刚落,哄笑声、掌声雷鸣般震耳。
简兮好整以暇地准备看热闹,抬头时却看到,那个男孩子正朝她的方向稳步而来。简兮的笑容开始凝固,转眼间,他便来到了眼前,伸出手,笑眼眯眯,嘴角上扬。“学姐,嗯?”简兮有点懵,手上装着果汁的杯子有点变形,她向许小诗抛去了求救的眼神,许小诗却回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未果,简兮只能硬着头皮搭上那只伸出已久的手,起身后他很自然地把另一只手放到她腰上,脸慢慢凑近。简兮的无措从脸染到了脖子,微微抓紧了他衬衫的衣角,对上他那烫人的眼神时,简兮抓衣角的手不自觉地变得用力。身外的人更是看热闹不怕事大,齐喊着“在一起”。
尔后,简兮见他缓缓一笑,露出白牙,“学姐,我叫祁易,记住了吗。还有,你今天的口红真好看”。刚好倒数声停了,祁易直起了腰,松开手时轻轻刮了一下简兮的掌心,简兮瞬间觉得一股酥麻的电流,从掌心蔓延到全身。
简兮混混沌沌地坐下后,许小诗一脸坏笑地凑到她眼前,“小师弟的味道怎么样啊哈哈哈哈哈哈”。简兮恼怒地瞪了她一眼,“我被师弟调戏了,你很开心是吧”。
“多新鲜啊,反正都单了这么多年了,不如你就从了他吧”。
“滚”。
新一轮游戏又开始了,简兮却有点心不在焉。当笑声响起时,她才回过神,她的手里抓着气球。众目睽睽之下,大冒险是不能选的了,但又无法推脱,简兮只能硬着头皮选择了真心话。
许小诗正想着要问简兮一些她好奇已久问题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学姐的初吻给了谁呢?”简兮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蹙着眉头看向发问者,“又是他,又是他!”
周围一片笑声、起哄声,其中喊着最起劲的便是许小诗了。简兮并不打算认真回答,那段被尘封已久的往事,不能就这样在众人面前以如此轻佻的方式托盘而出。“早在五岁的时候,就给了邻居的小男孩啊”,简兮笑眯眯地说道,然后不顾周围的嘘声和对面不明意味的眼神,便飞快坐下了。坐下后她顺手拿起手旁的果汁一饮而尽,“学姐,这是我的……”身旁的小师妹小心地指着简兮手上的杯子。
“啊!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简兮有些慌乱,5秒后,她决定离开。
初秋带了凉意的风,吹散了一些烦躁,简兮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摇摇头以企图驱散脑海里的纷扰的东西。尔后,她步履匆匆往宿舍赶,她决定洗一个冷水澡以冷静下来。
宿舍楼下停了一辆宝马,换做平时简兮或许会小小八卦一下,但此刻却无暇顾及,她一心想着冷水澡。就在她经过车身时,却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车里的人喊了她的名字,她疑惑地回过头,对上对方的眼神时,她错愕地微张了嘴。
她幻想过无数遍与顾与之的相逢,她也试想过无数次重逢时的反应。有时是愤怒,偶尔也会冷漠,甚至还故作不认识般擦身而过。但简兮此刻是不知所措,她怔怔地看着顾与之下车、靠近,脸上一派温和干净的笑容,嘴上说着什么,简兮却都听不见,只见他嘴唇一张一合。
顷刻,简兮做了一个后来回想起都想锤死自己的决定,她转身逃一般地跑走了,不顾身后的人的喊叫,背影还透着些狼狈。跑回宿舍后,她直奔浴室,一把拧开冷水,一激灵后鸡皮掉了一地。十分钟后,简兮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衣服黏在身上,头发耷拉,脸上的妆呈现了极诡异的效果。
好不容易收拾完自己以后,刚好看到妈妈的视频通话。简兮看到趴妈妈大腿上熟睡的猫猫时,又是一阵恍惚。直至撞上妈妈担忧的眼神时,才猛然清醒,“妈,我没事,就是太想芒果了嘛,芒果,对不对?”芒果听到熟悉的嗓音,立马醒了过来,四处张望。简兮被它逗笑,“芒果,我在这里啊”。“喵”,芒果冲着手机里的简兮低低地叫了一声,然后凑到镜头前,蹭了蹭手机。简兮鼻子有点酸,一条新短信适时出现了,她便匆匆说了拜拜。
“简简,好久不见,你刚刚怎么了啊,没事吧?下次我们聊聊吧。”
“简简”二字仿佛刺痛了简兮的双眼,双手一松,手机打在了脸上,接着是一阵巨大的懊悔传来,“啊啊啊!我刚刚就应该抬头挺胸、高贵冷艳地打了招呼后,云淡风轻地离开的!我就那样失去了理智,真是太蠢了!”简兮简直能想象到顾与之那一脸揶揄的表情,她紧紧地闭着眼,企图昏睡过去,起来后发现其实是一场梦,但这注定是一个不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