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词名为《唐多令》(又作《糖多令》),作者是南宋著名词人刘过,字改之,号龙洲道人。《射雕英雄传》中郭靖和黄蓉给杨康之子取名就叫杨过,字改之,不知作者金庸是否是从刘过的名字中得到灵感的。
刘过词的风格属于辛派,慷慨激昂、豪爽奔放,正如词评家所说“狂逸之中,自饶俊致,虽沉着不及稼轩,足以自成一家”,是典型的豪放派风格。
刘过四次应举不中,流落江湖间,一生都是布衣。陆游陆放翁、稼轩辛弃疾、陈亮陈同甫等当世豪杰均是其好友,亦与岳飞之孙岳珂等年轻晚辈交好。尤其是辛弃疾,他们年龄相若,相互赞赏,在刘过落魄时辛弃疾曾数次资助,他们在政治观点上都是力主北伐、收复中原,文学思想方面更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
作为有担当、有抱负的知识分子,刘过的作品大多都表达了对收复中原故土这个当时最大的政治的关切,本阙《唐多令》也不例外,所不同的是,《唐多令》一反他痛快淋漓的风格,显得更加蕴藉含蓄、意境悠远。
刘过在序中说明了本词的由来:与一帮友人在安远楼聚会,酒席上一位姓黄的歌女请刘过作一首词,他便当场创作此篇,时为八月五日。
安远楼又称南楼,在武昌黄鹄山上。
起首两句,勾勒了一幅初秋的画面,已经略带萧瑟之感。年轻的时候登过一次安远楼,屈指算来已经近二十年过去。光阴似箭,如今却还是那样的行色匆匆,过不了几日,又该是中秋了。黄鹤矶头已经变得有些残破,当年的老朋友们可还再来过?江山如旧,可却平添了许多新愁。还想着买上几枝桂花、带着几坛美酒,一同泛舟长江,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早已不复年轻时那样的不羁和逍遥了。
作词之时,正当大臣韩侂胄掌握实权,在战略上、战术上均准备不足的情况下,他意欲伐金以成就自己的“功名”,六十六岁的主战派辛弃疾当时也被重新起用任抗金前线镇江的知府,以示朝廷抗金的决心。这就是辛弃疾在《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中所担忧的“赢得仓皇北顾”:南北朝时宋武帝刘裕的儿子刘义隆好大喜功,仓促北伐,却反而让北魏太武帝拓跋焘乘机挥师南下,兵抵长江北岸而返,遭到对手的重创。
因此,暮年的刘过心中的新愁,绝不是一般文人的悲秋伤感,不仅是对时光流逝的感怀、对理想难以实现的苦闷,更是包含着对时局深深的担忧和失望。
1993年,黄家驹为纪念BEYOND 成立十周年写了《海阔天空》,刻划着他们十年来的心路历程,有意气风发,有疲倦无奈,也有奋战不懈,更有对当时香港乐坛深深的失望。
当年5月,BEYOND推出《海阔天空》,6月30日,理想的歌者黄家驹因演出事故去世。
《唐多令》就是刘过的《海阔天空》,黄家驹在寒夜里看雪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刘过怀着冷却了的心窝漂远方,在秋风中看江水流过。
《唐多令》词写完两年后,理想的歌者刘过病逝,年五十二;又过一年,辛弃疾去世,年六十七;又过了三年,陆游去世,年八十三。一个时代,就这样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