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一家人各做各的事儿去:女儿复习功课,儿子读书,我在电脑上随便敲些文字。
忽然,儿子笑嘻嘻地喊我:“妈妈妈妈,你来看,这句话真逗!”我走过去看,儿子正在读《一年级的小豆包》。他大声读出那段文字:“来的是小油糕的爷爷。爷爷告诉秦老师,小油糕的爸爸妈妈离婚了,爸爸又找了一个妈妈,妈妈又找了一个爸爸,于是,爸爸妈妈都很富裕的小油糕就没人管了。”
读完之后,儿子又嘻嘻笑起来,说:“妈妈,这段话真逗,像绕口令似的。”我听了却一阵心酸,问他:“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刚七岁的儿子居然解释得头头是道:“就是说,小油糕的爸爸妈妈先是结婚了,后来小油糕的爸爸不喜欢妈妈了,于是爸爸又和另外一个女生结婚了,妈妈又和另外一个男生结婚了。”
一番话让我听得目瞪口呆。在这个离婚频率越来越高的时代,居然连七岁的孩子都对离婚了若指掌习以为常!大人唇齿一启,说出“离婚”二字不费吹灰之力,可是谁又能真正了解这两个字对孩子的巨大伤害呢!
朋友的孩子恬静原本是一个极乖巧的女孩儿。十三岁那年,爸爸有了婚外情,并和妈妈离了婚,马上娶了另一个女人。恬静的世界轰然倒塌了,她不相信传说中的“离异家庭的孩子”会真实地指向自己——她一直觉得,即使全世界的夫妻都离婚了,自己的爸爸妈妈也不会离婚。可是,老天却和她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父母离婚事件彻底摧毁了恬静的价值观,她觉得自己近几年来在学业上的努力忽然没有任何意义——家都没了,要一个好成绩又有什么用呢!于是,她开始放纵自己——谈男朋友,然后甩掉那个男孩儿,借此来报复那些所谓的“坏男人”。
恬静的变化让爸爸痛心不已,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一向文静自重的女儿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一次次试着和女儿沟通,却毫无效果——女儿根本就不见他!有一次,他在女儿放学路上强行截住她,想和她说几句话,女儿竟然拿出一把小刀来,放在她那娇嫩的手腕上,哭着让他滚,说他既然狠心地抛弃了妈妈,就永远是她的仇人,她会恨他一辈子,还说是他毁了她的前途。
恬静哭喊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向他的心脏,阵阵疼痛让他几近窒息。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轻率离婚的举动,竟然会带给女儿如此深的伤害!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视若心肝儿的宝贝儿,竟然说会恨自己一辈子!
他忽然觉得好累,不知道自己的离婚换来了什么:所谓的爱情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那个婚前小鸟依人的娇弱女子,婚后竟然比前妻更泼悍!他问自己:“既然是过一样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的日子,我为什么不和我孩子的亲妈一起过呢!”
不过,很可惜的是,当一个人迷途欲返的时候,很多事情往往已经无法挽回了,于是人间才有了无数的悲剧和缺憾。
其实,婚姻本是一件极美好的事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对于一切美好,都应持一种敬畏的态度才对。但现代人对婚姻的随便,已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婚外情不再是一种羞耻,反而成了炫耀的资本,于是,成人变得疯狂起来,孩子便变得可怜起来。
很多时候,成人比孩子更幼稚——孩子从不让别人承受自己做错事的后果,但成人却往往把自己做事的恶果,强加于孩子头上,比如离婚这件事,即是如此。
什么时候,成人才能慎重地对待婚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