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独自站在门外,茫然四顾,眼睛能看到,可又不能聚焦,看书时常有无感这个词,今天终于有了切身体会,原来除了本能,身外的一切都感知不到,仿佛被关到了真空里,或者干脆是灵魂跳在了半空中,身体只是在下意识,本能的驱动下还在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已在无感的状态下降临已久了。等凉薄的秋风由表及里的把她洗刷了无数遍后,她终于感知了一丝凉意。苏醒的过程由外而内,冰冷浸入骨髓,心突然被巨大的痛楚攥的紧紧的,好像不能跳动了,眼泪瞬间汹涌而出,紧接着是声嘶力竭的嚎啕。
人体的构造真是奇妙,喝进去的水,吃进去的饭,在体内循环一圈,留其精华在体内,去其糟粕到体外。情绪原来也如此,高兴了一脸笑容,悲伤了满眼眼泪,不知道这巨大的痛楚会化做多少眼泪,要多久的时间才会排出体外,但愿这有个期限,不要太漫长。
嚎啕到眼睛快睁不开了,才想起看看周围的环境,原来一个人的下意识还是会遵循自己的意愿,这个家对面的小公园在初秋的夜色中迷蒙,漂亮。她正坐在公园一个偏僻角落的一个小亭子一隅,外面如果有人,只会看到她的身影看不到脸。看来下意识的,自己还是注重脸面的,虽然有些崩溃,还是把握了尺度,最大程度的保持着这不知还能保持多久的尊严。哭了这么久,不知眼泪换算了多少悲痛流了出去,被攥紧的心稍稍舒缓了些。也有空把下午发生的事梳理一遍。
今天是星期五,丈夫比平时早回来了几小时,她像往常一样半躺在沙发上看书,见他进门只是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例行公事的问了句,回来了。他答没答应没注意,就继续看书。
丈夫放下手里的包,进了卫生间。时间长到她都觉着不正常了,才听到马桶的冲水声,她以为他身体不舒服,看他走出来,放下了手里的书用探寻的目光望着他,突然觉着他很不对劲。目光躲躲闪闪,身体有些僵硬,两只手无措的一会紧握着,一会儿又故作轻松的垂在两边,气氛突然的有些凝重。她坐了起来,侧头看着他,他先干咳了两声,声音不很自然,好像本来不想说,可话到嗓子眼了,管不住了硬硬的挤了出来。咱们离婚吧,说完低下了头。她第一反应是开玩笑,可看着在家里总是有些强势的他那嗫嚅的样子,她知道不是个玩笑。
为什么?
我遇到真爱了。
多长时间了?
两年了。
同事?
网上认识的。
一个问号,一个句号勾勒了事情的大概脉络。故事很老套,却是这个男人女人组成的世界里,永远的主题。
只不过这次自己不是旁观者,而是被迫成了主角。她不说话了,脑子突然的就空了,站起来无意识的走了出去。丈夫没有阻拦,或者是装了装样子,自己没瞧在眼里。一切都不重要了,或者是从此一切都重要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