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鸡毛是捡来的孩子,他的命运也正像鸡毛一样轻薄,在那个还在与饥饿对抗的年代浮浮沉沉,经历过无数次大起大落的生活,最终成为时代的弄潮儿,成为改革开放后义乌商人的典型代表。
但是在浮沉不定的商海中的鸡毛自始至终没有忘本,他没有忘记自己曾是被金水叔捡来的孩子,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这份恩情始终在心底,更在实际行动中,金水叔说的对,鸡毛的根太重,要飞起来不是一般的困难;但他也没有忘记那个注定要与自己相伴一生的女人——骆玉珠,那个救过自己并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女人。
从他们相遇后互相掐架到协商做鸡毛换糖的生意,从他们一起在破石桥洞下相依为命到租了能够遮风挡雨的小院,那段时光,对他们来说,虽苦犹甜。
玉珠不知道鸡毛为何一声不吭就悄无声息的出走,一句话没留,一封信没有。玉珠在陈家村苦苦等了三年,在这三年里鸡毛走遍了中国的大江南北,并结识了一辈子的良师益友邱英杰。
鸡毛回来了,他们是在一次“争抢破面布条大战”时见的面,很戏剧性,但这样的安排,猝不及防,却又能够让人喜出望外,特别能够感受到彼此满腔怒气之时却发现对方正是自己这三年来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时,那种难以言说的激动和喜悦。
终于他们彼此互生的情愫被揭开,他们约定,“你到哪儿,我就到哪儿,谁也不把谁丢下!”
可是玉珠还是走了,是因为金水叔的一意孤行,乱点鸳鸯谱,是因为玉珠对鸡毛的误会和对金水叔所说的话的信任,更是因为鸡毛面对金水叔道德绑架时的不知所措和对玉珠的忽冷忽热。
这一次是鸡毛在等,一等可就是八年。
2
八年里,义乌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义乌早已成了中国的小商品交易市场中心,陈家村很多的年轻人都开始外出做生意。八年前为了逃避父亲的逼婚私奔的陈大光和巧姑也因为听从鸡毛的话倒卖猪皮手套混的有模有样,鸡毛为了寻找玉珠而成为袜厂的员工进而将袜厂的厂长取而代之,并带领工人们使即将倒闭的袜厂起死回生。玉珠孤身一人外出,晕倒在铁道旁被好心的铁道工王大山救起并好心收留,玉珠因为对鸡毛的怨恨和对王大山的感激决定嫁为人妇并为其生子,铁道工的生活虽苦,一家三口相依为命的生活也让玉珠感到安心,或许她会觉得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吧。
其实这样也挺好,对于作为男人的鸡毛来讲,把袜厂做的风生水起,也算是事业有成,更何况还有杨氏集团的千金的倒追;对于曾经被人贩子拐卖的骆玉珠来讲,有个疼她愿意一辈子照顾她的男人和一个乖巧懂事听话的孩子,也应该感到知足了吧。
可是,命运偏偏不眷顾好人。王大山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这让玉珠一下子失去了靠山。但是玉珠毕竟是玉珠,她不是普通的女人,她一个人带着孩子扛起家庭的重担,做些小买卖也能够小有起色。
就这样,每天外出摆地摊,监督孩子写作业,和孩子一起照顾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丈夫,堵在工友家门口讨要说法,这样的日子似乎又渐入平淡,可是谁能够懂得玉珠心里承受多少的压力和外界的闲言碎语。
在别人看来一身光鲜,功成名就的鸡毛这么多年来其实从未忘记自己的初衷,从未忘记那个曾经跟自己立下誓言的女人,这么多年来他也一直托人到处打听玉珠的下落。但是当他在冰天雪地里历经千辛万苦找到玉珠时,看到玉珠一家三口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的场景,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那时的鸡毛该是怎样的心情啊。
可是作为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不打扰是最后的温柔!
3
王大山走了,玉珠带着孩子四处奔波,疯癫劲儿依旧不减当年。
当听说玉珠母子的境遇时,鸡毛迫不及待地赶来寻找玉珠,可是玉珠没有见他,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没有脸见他还是真的想放下过去,想向残酷的现实妥协,不得而知。
但是当她隔着列车窗看到鸡毛手里的那块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小女孩儿时刻下的小人儿图案的砖块时,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也终于辗转多年的他们又再次重逢,并决定要在一起,依旧是谁也不丢下谁。
这一次,他们都做到了,即使后来因为商战危机被人暗算惨遭绑架,他们再次共同承受痛苦也没有分开。
而且因为夫妻同心,又有经商头脑的他们,将小本生意做到上市公司,其公司的产品销往海内外,两个儿子也因为他们的悉心培养成为社会精英,可谓人生得意,夫复何求?
直到年老时,两个人共同住在承包的山上,相互拌嘴打趣,共同养花种草,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跟邻居争吵,鸡毛还在百年古树上搭了个小木房,并为玉珠专门做了个人力升降筐,儿子来了争相给儿子做饭表功……
他们经历过人生浮沉,经历过同生共死,经历过时间的考验,可是从未经历过爱情的背叛,年老时一起养花种草,喝茶下棋,坐在一起细数这一生经历的风风雨雨,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人生,这样相伴一生的爱情怎能不令人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