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 . 第四章 . 少年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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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小 小 记 工 员

1964年的下半年我告别了乡塾,那里没有我可念的了,正式参加生产劳动,我已经13 岁半了,这时候我开始发身,也就是长身体,已长到1.63米,也就是我现在的身高。我可以也应该为父母、为家庭出力了。我当时在当地、在生产队算得上是小秀才,而且我与二表弟小名黑子、学名振银、大名张忠义(我们表兄妹们30多人,我是老大。黑子聪明,后当了多年小队、大队会计)的一起师从小舅(小舅大我8岁,当时是他们大队会计)学习珠算,10天功夫,大小九归、六归七二五除、田亩计算了然于胸。舅的批语为:准稳可嘉!我们不知深浅,以为将小舅的本事都学到手了,做完作业就和一帮小孩玩儿。家家(外婆)说我们不好好学习,你们小舅12岁就当助理会计,14岁当正式会计。小舅为我们开脱说他们学的很好!正是中午饭的时候,我们嫌她唠叨,一商量回家去。我们饭也不吃,拿着小书包撒腿就跑。外婆哭着喊我们回来吃饭,我们说不吃了!外婆又说老子说你们两句就不愿意了?你们不回来以后就不要到老子的来了!我们哥俩在大堤上高声大叫:我们不来了!外公埋怨外婆不应该说我们,看你这婆婆把两个大外孙说跑了。外婆哭着说,老子丫头养的儿子都不能说,老子还说谁去?从那以后我们有好长时间都没去外婆家,先前我们俩最喜欢去外婆家的,人们说我们在那里都做窝了。母亲后来对我说,你俩这么长时间不去,家家都哭了好多次。1973年外祖母病故,次年外祖母周年祭时,我写了一篇纪念她老人家的文章,说了这件事,舅说我这是“且说吾过,以旌前人”。

小时候乡亲们就很器重我,这时推选我当了生产队记工员。记工员就是每天和财经队长在场院接收社员们收获的粮食、棉花,翻晒粮棉;在地头称草、称肥料;收工前到各工点现场记工;晚上和生产队长拢工,那个工种的标准工分是多少;向队长汇报那个地方还需要多少工才能完成。说是记工员,实际上和队长助理差不多,可以当队长一半的家。我们三队比较大,300多人口,120多个劳动力。农民的工分就是钱、就是口粮、就是身家性命。将如此重任交给一个不满14岁的少年,我不得不格外细心谨慎、格外勤勉,记工不过夜,第二天清晨便张榜公布。乡亲们很满意,我虽然还是个孩子,一致同意给我记10分,和我父亲一般多,另外每天补助3分。我感谢乡亲们,我只有认真为他们服好务,才能报答他们,我因此特别认真。我那个年龄应该是童心未泯之时,可我比一个成年人还要操更多的心,俨然是一个小大人。我没有辜负乡亲们的期望,在当记工员的近两年里未出任何差错,张振和大叔的会计账也放心地让我去做,说他老了就让我接班。如果后来没有走出来,我也许真的就成了一名会计。我就是从那时起养成了特别认真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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