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是《圣经》里一个大海怪的名字,霍布斯用利维坦比喻国家,在当时是一种叛逆的思想,因为圣经中的利维坦是和上帝作对的。
一、人性的本质
在17世纪的英国,人们认识中的国家起源,要么是来自于上帝,要么就是来自传统。而霍布斯颠覆了这样的认知,他认为奠定国家的基础是人性。
霍布斯认为人和动物的最大区别是人具有思维能力,而人的思维能力是由于人发达的语言系统才得到锻炼的。但是人的语言又很靠不住,语言的真真假假难以判断。所以,霍布斯说如果要很好的运用自己的思维能力,那就要将语言中各种冠冕堂皇的说法剔除掉,剩下的就是真相。霍布斯将历史上哲学家们的说法,在自己头脑中清除掉以后,就发现了人性的本质。
他说:人本质上是一种有欲望,并且追求欲望的动物。我们不要被哲学家那些“至善”“美德”这些美好的词汇屏蔽了,人真正的美德只有一个,就是怎样最有效率的去追求去实现自己的欲望。霍布斯客观的看待人的利己欲望,在利己欲望方面不作是非对错的评判。他进一步说,人性更本质更普遍的特征,就是对权力的追求是从不满足的,得到了一点还想得到更多。这是因为如果人不追求更大的权力,那么一定已经到手的那一点很快也就会丢失。霍布斯只是客观的看待人性的本质,他并没有评判人性的善和恶。也就是“利己”是人性的本质,这与善恶对错无关。
每个人的体力和智力像差并不大,能力基本是平等的,面对稀缺的资源,大家都想获得就构成了仇恨。每个人都想多占一点,人人都在算计他人,又都想控制住他人,只有这样才能高枕无忧。但每个人都这样想,也知道别人也是同样的想法。这时候即使是善良的人也会引起别人的猜疑,即使你现在不伤害我,难保那天变成我的敌人。仅仅出于自保的目的,人们也会选择用武力或机诈来控制更多人,直到看不到有人可以威胁自己为止。
霍布斯从人的天性中归纳出造成人们争夺的三种主要原因:第一是竞争,第二是猜疑,第三是荣誉。出于以上的原因,如果没有一个权威力量能够是大家慑服,人们就会出于互相伤害的“一切人对一切人的战争”状态之中了。
二、自然状态
霍布斯设想了一个国家还没有诞生的时候的状态,他把这种状态叫做自然状态。自然状态下只有人性的本质在发挥作用,一切社会的规范,人为的制度,国家的法律都不存在。
在自然状态下,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争斗。因为利己和生存的需要,人需要从其他人那里夺取资源,即使契约也靠不住。因为语言是有欺骗性的,一方面不能信任语言,另一方面用语言和文字所表达的契约,也需要有另外的力量来保障它的执行。能够保障契约执行的力量必须大于每一个人单独的力量,这个力量才能对违反了契约的人进行惩罚。而在这个能够保障契约执行的力量出现之前,人和人一直处在恐惧和战争之中。人和人之间彼此恐惧,彼此防范,霍布斯将这种状态叫做“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这种状态下,人们根本没有心思去发展工业、艺术,人人都处于恐惧之中,“人的生命变得孤寂、穷困、肮脏、野兽不如,而且短促。”“在自然状态下,人人都想为所欲为,同时也害怕被别人为所欲为,整个社会充满战争和焦虑。”
所以霍布斯认为,国家不是上帝赐予我们的,国家是人造的。人赋予国家权力,让国家保障人与人之间契约的有效性,从而避免了自然状态中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局面。
从这个层面上看,人造的国家需要具备这样几个要素,第一,要承认国家的权威;第二,要放弃自己的权力,把这个权力上交给国家;第三,要服从国家的管理;第四是最重要的,就是所有人要一起把权力交给国家。
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观念需要理清,是人们为了避免人和人之间彼此猜疑,彼此防范的状态,为了避免“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人们共同签署一个协议,一起放弃自己的权力,成立一个能够制约所有人的强力组织——国家,并无条件地服从国家的管理。这个协议是人和人之间的协议,它可不是人和国家之间签署的协议。如果是人和国家签署的协议,那么有一天人可以说,国家违约了,我撤销这个协议,不和国家签署让渡权力的协议了,那国家就不会存在了。没有了强有力的国家力量平衡和制约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人们就又会回到那个恐惧不安的自然状态中去了。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霍布斯设计的国家和我们想象的国家并不相同。霍布斯的国家对人民只有权力,没有义务。人们建立国家是为了避免自相残杀,国家的最重要职能是运用强力管控人民,让人们不必担心其他人会和自己争夺生存资源,甚至剥夺自己的生命。人们协议建立国家时,并没有赋予国家对人民的其他义务,国家可以不对臣民负任何责任。这个国家是绝对的专制主义国家,这种情况看起来并不好,可是总强于那种人人自危的自然状态吧。
霍布斯的国家就像一群手握武器的人,不论是资源匮乏时还是资源充足时,谁都不能保证别人就不会杀死自己,夺取自己手中的资源。人和人互相都不信任,都在互相堤防。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大家共同商量决定将所有武器交给一个人管理,大家都服从这个人的管理。这时候人和人之间失去了互相伤害的权力,管理者又拥有绝对的权力,管理者可以打击任何一个想攻击其他人或攻击自己的人。人们失去了权力,但在强有力的管理者的威慑下,每一个人都能够生存下来。大家是主动将自己的权力交给管理者的,管理者并不对人们承担更多的义务,它存在的主要作用是通过暴力威慑避免人和人之间的互相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