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睡意朦胧间,卧室门被推开,“妈妈,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本想装着熟睡懒得搭理她,终于不忍。闷声问了一句“什么?”“这几天我的体重保持在59公斤了。”心里狠狠地说了一句“这算哪门子惊喜!”嘴上还得“哼哈”应付着。孩子愉快地走了,继续她的黑白颠倒夜生活,想着明天还得上班,强迫自己快快入睡,却也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接到通知书的那天,离别的号角已吹响。尽量不和孩子讨论关于报名的话题,似乎这样可以延长珍贵的母女相处假期。其实私下已紧锣密鼓地开始准备相关事项:单位里和领导协商年休假,和去年孩子高考的同学同事打听报到程序,准备购买要带的食宿备品,和她爹商量启程日期,把那个以前和自己毫不相干的城市关注为手机天气预报必有城市……
不谙世事的孩子每天乐乐呵呵,憧憬着她的大学生活。毕竟她们是幸运的一代,相比我们做父母的这一代。记得上世纪90年代,只身去那个只在教科书里见过的红色革命城市去上学,三四千里的路程,途经北京中转,需要三四天时间。懵懵懂懂地,同学的妈妈把我们三个送上北京到学校所在城市的那趟绿皮车,一路晕车、拥挤、闷热,那是我对千里求学之路的最初记忆,也是最深记忆。幸运地是,我的孩子有更好的条件,可以父母陪伴,火车卧着去,也可以飞着去。
相对于以前的任何一次离别,这将是一次真正地放飞,是雏鸟出巢。那天孩子说身份证要到期了,让我陪她去更换。我借口单位忙,让她自己去便民服务中心咨询一下手续。她各种借口不想自己去,说自己谁都不认识。我笑了“你以为你妈办事儿谁都认识?”最终,她去了,回来条理清晰地汇报了换证时间地点手续。让我甚是欣慰。其实想想,现在的孩子们见多识广,哪像我们那时“乡巴佬进城”一样,很多担心应该是多余的吧?
看过一篇文章,说学子们接到大学通知书的那一刻,故乡只有冬夏,父母只有背影。从此,山高水长,故乡只在假期,父母只有声音。纵使有千般不舍、万般担忧,作为父母是时候放手了。只是从此后的至少四年里,那个城市的一风一雨,一草一木都于我休戚相关了,就像当初我的父母目光所及、心心相念另一座城市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