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乎山水之间,而乐乎人文之下也。昨日闲暇,饮酒既醉,余自游于花溪湾,漫然微步,兴之所致也。花溪湾者,隐于小世而不见其踪也。余之闻,忽然之间也。其妙难说,言之不足,画之不足也。
沿山一二里,秀木繁阴,松竹耸翠,流水涓涓而西。随溪行至四五里,有泉清冽,石出而见底。溪水而下,注之于泉也。泉小而水清,时见鳅之翔游,无所为束,而乐乎其中矣。风暖而微,野花佳而香,草木秀于山林,而游乎其中者,可不尽美矣。远观而所见者,小桥流水也。溪者,从西而下,复东流也,皆注于泉。桥下水声激激,或从容而过者,或遥羽而悲者,或小吟微善者,姿态怡然。又行二三里,至小山前,揽衣移步,仰首而上也。有石阶五六百,至顶有数亭,六步一阁,八步一台,绕峰回环。游子忘归,而乐乎山水矣。
山之间,或闲约而棋者,或舞袖舒广者,或忧思凝神者,或悲秋而寻春者,乐乎山林之间也。惟余之独坐而酌也,歌清风而自忧,期明月而酹酒。余之所忧者,不在乎山水之间,而在乎人之间也。世之纷非,乱其耳也,何以避之耶?而自答曰,昔者五柳先生之桃源也。桃源者,先生之所独处也,不屈于世而避之。既醉而歌之,诵南华之章而曰:“之人也,之德也,将磅礴万物以为一,世蕲乎乱,孰弊弊焉以天下为事?”寻而若得之,余亦摔二三吾党,同归去兮。渐至黄昏,醉兮恍然所见。有田之千顷,四面环山,层林依叠,野芳自佳,而不知四时之秋冬。耕者自耕,犁者自犁,牛羊遍之山野之间。着衣简朴,姿态从容,似古之遗世而至于今矣。见余之来者,姿态悚然,惊而欲避之。及言明,争而烹羊宰牛,款然待也,而问之今夕何世?月出而日落,送余而归矣。
恍惚兮醒来,嗟乎梦也。因自作此序而记之,有诗《游花溪湾》而曰:“溪畔桃源花水湾,野烟飘落南山春。明光流月梧桐树,细细柳风吹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