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端午节回家的车程上我读完了麦家的《人生海海》,内心很受触动。第一次看到这本书的介绍时我就想读,但是当时时间比较紧张没有及时阅读,这次在回家的路上又看到了这本书,就点开读完了。确实是一本打动人心的好书,虽然是虚构的小说,但却感觉很真实,书中塑造的人物很鲜活,现在那些人物形象还历历在目,就好像是身边真实存在的人和真实发生的事一样。读完这本书我就搜索是否存在“上校”的原型人物,很遗憾并没有真实存在这样一位人物,但我相信在那个时代肯定存在很多这种被埋没的英雄人物。
《人生海海》,起初是被它的名字吸引,模糊觉得理解它的意思,可又说不出具体的含义,反正是光看到这个名字就激发了我的阅读欲。读过后发现并不是我第一眼以为的那种内容,通过故事我才更好地理解了“人生海海”的含义。人生海海,为闽南语,解释为人生像大海一样茫茫然,没有固定的方向,总是会起起落落,总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这个词语也有不同的解释,但综合意思差不多。
该书主要以“我”的视角通过爷爷、父亲、老保长、小瞎子、“小上海”等人的讲述揭秘了“上校”起起伏伏的一生。上校是我们眼中非常完美的男人:英俊、能干、英勇、坚韧、豁达、幽默,甚至“活儿好”。上校聪明勤奋,学东西很快,当木匠时被国民党军队看中抓去充了军,在战争中受伤在医院养伤时自学成为军医、救治病人时又被军统特务选中成为军统特务,在做特务时为获取情报与日本女鬼佬逢场作戏,身体上被刻上屈辱的记号,而这也成为他后来悲惨遭遇的根源。
作者通过倒叙、插叙的方式抽丝剥茧地讲述上校的传奇一生,一层接着一层,直到最后大家才知道上校的秘密,非常引人入胜。上校是村里人眼中的“怪物”,村里到处流传着他的故事,人们既敬畏他又嘲弄他。作为一个曾经风光无限的“上校”,在国民党部队因优异表现一路提拔,无师自通当了军医到成为大名鼎鼎的“金一刀”,救了共产党一位大首长的性命,加入解放军,参加过抗美援朝等,再到后来莫名其妙被开除军籍,遣返老家。村里的人对此议论纷纷,有各种猜测的版本,可无论人们怎么议论,上校从不解释、辩驳一句,整日在家养猫,闭门不出。可是,他越低调,人们越对其感到好奇,关于上校的流言一直没有停止过。
这本书让我充分感受到了“人言可畏”和人性中的恶,村民们听到上校在战争中“那地方”受伤就给其起绰号“太监”,上校是否健全、正常是所有人好奇的点。看到上校整日闭门家中“不工作”、精心养猫,就造谣其是汉奸,后来红卫兵来到村子时对上校百般折磨、侮辱,小瞎子更是极力想验证上校是不是太监,通过偷看上校洗澡得知其不是太监,却揭开了上校最深处的秘密——小腹上的字,这触碰到了上校的底线,于是上校让小瞎子口不能说、手不能写。由于小瞎子根本没有看清上校小腹上的字,为了伤害上校和与上校最亲密的“我”的父亲,小瞎子又造谣上校是“鸡奸犯”,这正好戳到了“我”爷爷的心窝上,爷爷是一个非常注重体面的人,根本受不了这种侮辱,病入膏肓,这时老保长为了治疗爷爷的心病告诉了许多上校过往的经历,证实上校根本不是“鸡奸犯”以及上校小腹上的字的来历。可是爷爷为了保护父亲和自己家的声誉却去警察局举报上校,最后上校被抓走了,在批斗大会上众目睽睽之下要求脱掉裤子让众人查看其小腹上的字,上校最后受不了刺激疯掉了。小腹上的字是日本女鬼佬刺上去的(上校做间谍时为了刺探情报忍着屈辱被刺上字的),暗示他曾是日本女人的性奴,这是上校一生的耻辱,也是上校不愿意成家的原因。上校娇生惯养的两只猫其实是上校的精神寄托,上校通过对猫的精心饲养,将猫培养的高贵与纯洁,试图以这种方式洗涤身上的污渍。
这一部分让我泪目,上校为了获取情报忍辱负重,被女鬼佬侮辱的记号却被当作汉奸的证明,当时的人怎么这么愚昧和疯狂,难道不会调查一下吗?上校一生为国家拼过命,救治过无数人,帮助过村里大部分人,对所有攻击自己的谣言不予理会,最后却被信任的人出卖背叛,被人们当众羞辱,以致疯掉。疯掉后的上校才真正迎来人生的转机,才真正过上平静的生活,曾经一起参加战争的护士林阿姨(害上校被开除军籍、遣返老家的人)接管了上校的后半生,经过治疗上校已经不疯了,但心智水平永远停留在了小孩子水平,忘记了一切往事。晚年的上校生活的平静祥和,不知道这对于他是否算是一种解脱?
一个如此优秀、能干、善良的人却一生坎坷、充满磨难,究竟怎样才能过好这一生?当然,上校的悲剧与那个时代的背景有很大的关系,一本《人生海海》就像半部中国近现代史,个人的命运置于时代的大滚轮之下,读罢难免感叹命运之不公、世道之沧桑、人性之微茫。上校的悲剧是当时社会和时代的悲剧,也是人性至暗的产物。上校正是被村里那些“乌合之众”所害,那群人轻信谣言,宁愿相信各种荒诞的谣言,也不相信自己亲眼所见。他们看到上校与自己的不同,看到上校曾经的辉煌,他们心存嫉妒,便冲动地要去摧毁他。
上校一生大起大落,经历过生死,视功名利禄为身外之物,心有雷霆,面若静湖。遭遇多次不公平对待和迫害,依然对身边人抱有善意,他笑对人生的豪爽与豁达,不由得让人心生敬意。就像那句名言:“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其他还有很多精彩的人物和故事,书中“我”与上校类似的跌宕起伏的人生,小瞎子可怜又可恨的一生,爷爷对父亲的爱,父亲与上校的手足之情,由于爷爷对父亲的“爱”的错误表达,让父亲恨透了爷爷,还有林阿姨的错误与救赎,每个人的一生都坎坷曲折,在那个时代那种情况下好好活着都是如此不易。
时代不同,每个时代存在的磨难也不同,而人性不管在哪个时代都不可能绝对纯粹和美好,没有完美的人,不完美才是人生常态。人生就像大海,浮浮沉沉,让我们历经磨难,我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过好这一生,但我知道我们可以学习上校的生活态度:人生海海,潮落之后是潮起,你说那是消磨、笑柄、罪过,但那是我的英雄主义。
人生多磨难,愿你凭借坚韧的心性在生活的磨练之下羽翼丰满,乘风破浪,活出精彩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