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岁生日女郎

“对不起啊,您留下的地址跟平时的不太一样呢,我怕给您做错,刚拿到您号码,麻烦您等我十分钟好吗?”

“哦,没事,你路上骑车小心点,那条路黑”

“谢谢呢!要是冷的话你找个地方躲下”

“嗯,好”

是的,十分钟后我点的奶茶点心没有如期而至,我没有找到躲避寒风的地方,也没有愠怒,我只是双手插兜,单曲循环着的罗生门,看着羽绒服帽沿上的羽毛在凛风中的摇曳可爱得紧。我在想校门口的保安会不会已经把裹得肥头大耳的我,当做可疑人物准备随时抓捕。半个小时后,我拿到我的外卖,奶茶,一块慕斯蛋糕,鸡米花,是温热的,还不算糟糕。道过谢之后,在保安的“注视礼”下我径直走进校门口。我想要去的是没有灯光的体育场,因为那里足够大到包容我的惴惴不安,足够让黑暗在轻抚落魄的脑袋时,让落魄的胆小,怯怯悉数都收回。

  在看台找到了一个位置,环顾了一下四周,深吸一口气,“隆重”的打开那份点心,毕竟生活需要一些仪式感。

  我一点点的打开,一点点的感觉到我的点心在发光,还好,我看到了发光源,一张生日贺卡上面还笨拙的画着小猪插画

  是的,今天我生日,21岁生日,今天的我一共收到了三个生日快乐

  第一个,远在家乡的姑妈

  第二个,高中好友

  第三个,来源于这张贺卡

  我很感激这个素未谋面的男人,仅凭留的一个外卖备注,我随口一提想要一张写有生日快乐的纸巾,他却很精心自制的贺卡去温暖一个女孩在外求学无依的心。

  前几日,读到刘心武的心里难过,在深夜接到他接到好友的电话,他说:“忍不住想要给你打个电话,我心里忽然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就这样,没别的。”说完好友挂断了电话,只留下的只是话筒的余温,看到那一句的时候我心头一紧,是那种被压抑着想要大口呼吸的感觉。我是怜悯那位好友,因为我知道白日漂泊千里繁华尘,归寂后,万家灯火哪盏为你亮的孤独与惆怅在深夜这把放大镜下,是会让这种深入骨髓的难过总是无处安放然后噬吞你的灵魂。

  而此刻,我却嫉妒这位好友,因为他至少还有一个可以拨通的号码,能够在崩溃的边缘寻到一处宣泄,而我却只能抱着来自陌生人的生日贺卡,在厦门的刺骨风中,把自己裹得紧点,再紧点。

  我为自己发了一条朋友圈,很简单,21岁生日快乐。

  半个小时不到,我收到很多很多的“祝福”,来自五湖四海的赞,以及评论下排列整齐的生日快乐,而这些人中不乏当初和男友分手要你陪着她深夜买醉的人,每次“囊中羞涩”你总会慷慨救济的人,还有在饭桌上侃酒聊天说要一起走半生的人。期待的对话框久违的手机铃声都没有出现。你看,谁的朋友都那么多,都分不清楚哪些逢场作趣,哪些先敬罗衣后敬人,摘下面具后都是一个比一个还要落魄,还要苍凉的孤魂野鬼。

  “滴”手机再次震动—是微信

  “不知道我做的点心合不合你的胃口,但是还是给你发个红包祝你生日快乐吧!”

  “咚”,这是我心里的声音,对不起,我的最后道防线,坍塌了……

  不知道是此时罗生门中男声的“不到气绝,便已安葬”实在是太过荡气回肠,还是这条微信的温柔来得恰到好处,我的眼泪顺着我的颈间走向心坎,在心池上打出阵阵涟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这个世界总会一个人在悄悄爱着你,在你碎掉一地的失望时,他就会出现小心翼翼拾起你的失望,然后擦拭,粘连,将希望从新赠予于你。或许你们从不相识,或许你们萍水相逢,或许你们是深入彼此灵魂的挚友,但他们都将会让在某个平庸的日子里,发现你泪光奕奕的双眼,然后轻柔你带着肮脏泥土的湿发。

  那年生日,我没有许愿,我没有蜡烛,我怕神灵嫌我不够虔诚。而我也得到超出我所预料的祝福与感动,别无他求。

  所以,请记得善待每一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即使是分薄缘悭,因为他们的目光不含恶意,也请记住,包容且远离那些你用潺潺暖意却捂不热的人,他们还小不知感恩,可我怕你也还小,失望多了后以为人性凉薄皆如比,路还长,慢慢走。举头三尺有神明,愿你不忘初心且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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