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你,我愿重新热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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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三伏天就像一个大火炉似的,无情地烘烤着整片大地。

春风楼内,一个小二正慢悠悠地擦拭着桌椅板凳,只见他神色有些萎靡,手中的抹布不紧不慢,仿佛在出神一般。

他叫肖沅,今年十六岁,这本是活泼好动、精神饱满的年纪,可他却怎么样都提不起劲,他的心死了。

肖沅本生在个富贵人家,小时候家底殷实,吃穿不愁。

奈何后来因生意失败家道中落,肖沅的爹娘也先后离去,年幼的肖沅唯有和姐姐肖琪相依为命。

当时的肖沅尚且年幼,肖琪为了维持生计,便去了当地安员外的宅子里当侍婢。

可谁知那安员外见肖琪长得水灵,就想把她给强占了,肖琪自然是宁死不从。

在那之后,安员外有意刁难,尽派些重活累活给肖琪做,可怜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弱女子,为了多赚一点钱,竟然活生生地被累死在员外府。

当时只有十一岁的肖沅见到姐姐的尸体和两吊铜钱后,他的心就彻底凉下来了,唯一的亲人也走了,只剩他一人苟活于世。

肖沅用这两吊铜钱给姐姐买了棺材,再将她下葬。然后便去春风楼做了一个小二,转眼已过去五年了。

春风楼的老掌柜见肖沅干活慢吞吞的,不禁催促道:“小沅子,快点干,别磨磨蹭蹭的。”

肖沅“哦”了一声,手中动作加快了些,不过神色依旧萎靡。

这么热的天气,自然少有人出来到春风楼喝茶水,故而老掌柜提前关了门,肖沅也就早早下了班。

肖沅略低着头,宛如垂垂老矣的老者,像往常一般走在回家的路上。

可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肖沅动了动耳朵,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声音。

那声音像低语,像呜咽,又像有人在轻声啜泣。

肖沅本不想理会,可好奇心令他循着声音的来源一步步走去,最终来到一条小胡同边上。

他探头朝胡同内望去,只见有三个男人正围着一名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女。

其中一个男人嘿嘿笑道:“呵呵,小结巴,看你这下往哪跑。”

另一个男人笑道:“好久没遇到这种货色了,这下得让咱兄弟三个爽一下了。”

只见那名少女穿着破破烂烂,却身材匀称,肌肤胜雪,五官精致,此刻却哭得梨花带雨的,还呜咽着说道:“求,求求你们,别…别伤害我。”

原来是有三个市井混混想强占了这可怜的少女,听着三个男人嚣张的笑声,还有那名结巴少女无力的“救命”声,肖沅心头一沉。

肖沅本来想试图救一下她,但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的死活关自己什么事呢。

于是不禁叹了口气,抬起脚来便走。

“救…救命啊!啊……”一声尖叫响起,肖沅咬了咬牙,他还是狠不下心来不管不顾,于是转过身来便朝那小胡同走去。

眼见三个男人已经把少女逼进了角落,肖沅大喊一声:“快停手!”

三个男人回头一望,只见面前是个穿着小二衣服的少年郎,为首一人不禁嗤笑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个小屁孩想英雄救美啊,不想死就赶紧滚蛋!这没你的事。”

那名少女则宛如抓住救星一般,哭道:“救…救救我……”

肖沅当然知道凭自己打不过这三个市井流氓,不过现在的他早已经把生死看淡了,就算今天被这群流氓打死了,正好也可以去九泉之下陪自己的家人了。

肖沅是这么想的。

三个男人见他不走,气势汹汹地“嘎嘣嘎嘣”捏起拳头,其中一人恶狠狠地说道:“臭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别逼老子我揍你。”

肖沅走近了两步,竟然一拳打在了为首那名男人的脸上,把他打得后退好几步,鼻血直流。

所有人都懵了,显然没想到肖沅敢动手,为首那名男人大喊道:“给我打死他!”

肖沅和这三个男人厮打在一起。

肖沅没学过武,体格也不是特别强健,很快就倒在地上,被三人拳打脚踢。

那名少女蹲在胡同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她一想到肖沅是为了救她才和这三人打起来,心头不禁生出巨大的勇气。

她从胡同内的柴火堆捡了根木棒,一棍子打在其中一个男人的后背上。

力量太小,不痛不痒,可这激怒了那名男人,他一个耳光扇到少女的脸上,巨大的力量直接将她嘴角扇出血来。

正待他要上前继续殴打少女时,一队巡街的捕快正好来了。

这些捕快一看是这三个臭名昭著的地痞流氓,再看看躺在地上被殴打的肖沅和少女,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分说便将三个男人控制了起来。

为首的捕快将肖沅从地上扶了起来,还好肖沅护住了重要部位,没受太重的伤。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浑身痛的不轻,衣服和脸上也全是脚印。

捕快听肖沅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禁勃然大怒,他郑重地说道:“小兄弟,小姑娘,你放心,他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肖沅拱手道:“那就多谢捕快大哥了。”

说完,便朝着家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那名少女也向捕快道了谢,然后看了看肖沅的背影,犹豫了一下,便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肖沅转回头来,依旧是一副萎靡的模样,他问道:“你不回家,跟着我做什么?”

少女结巴着说道:“我…我没有家了,家里人…把我…把我赶出来了。”

“哦…”肖沅应了一声,随即问道:“所以你跟着我干什么?”

少女有些紧张地说:“我…我没有家了,连住的地方,也…也没有。”

肖沅一边一瘸一拐地走,一边说道:“所以你想住我家?”

少女的小脸因为紧张变的通红:“嗯…嗯,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恩人。我会想办法报…报答恩人的。”

肖沅刚想出口拒绝,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家也没有什么人陪着,有个结巴女娃能说说话也不错。

他在心里早已当自己死了,所以根本没有对少女动什么歪心思。

肖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叶棠!”

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肖沅。”肖沅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不知不觉间,肖沅到家了。

打开那道古朴的门锁,迎面便是一处杂乱的小院子。

叶棠跟着肖沅进了家门,这处宅子实在是有些杂乱狭小,不过叶棠很是开心,她终于有家了,再也不用过流浪街头的生活了。

肖沅指了指右手边的屋子,“你就住那边吧,那是以前我姐姐住的地方。”

提起姐姐,肖沅不禁黯然神伤,于是也不多说话,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肖沅脱下上衣,照着铜镜,发现有许多地方已经变得淤青了,他强忍疼痛,找来一罐跌打酒,然后涂抹在淤青处。

然而后背的淤青他涂抹不到,正当他发愁的时候,房门被打开了,叶棠出现在门口。

她看到肖沅裸露的上身,不禁“啊”得一声捂住了眼睛,脸上顿时泛起绯红,那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叶棠无与伦比地解释道:“肖大哥,我…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肖沅也大窘,要知道在古代男人被女人看了身子,这个女人就要嫁给他的。

不过肖沅可不在乎这点破规矩,他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等我擦好了叫你。”

叶棠捂住眼睛的双手微微张开一条缝,她这是头一回见到男人的身体,又羞又窘之下还带着几分好奇。

她见肖沅正在涂抹后背,不禁大起胆子来说:“肖大哥…要不,我来…帮你涂吧。”

肖沅微微一愣,心道:让她帮我涂也好,正好我够不着,难道我个大男人还怕她看么?

于是说道:“那好吧,就麻烦你了。”

叶棠又惊又喜,肖大哥竟然同意了!

要知道从先前肖沅英雄救美开始,他的英雄形象就在叶棠心中深种了,宛如偶像一般。此时能帮到肖沅,叶棠心中何其地欣喜。

叶棠缓缓放下遮住眼睛的双手,看着肖沅充满阳刚气息的身体,不禁面红耳赤。

她从肖沅手中接过跌打酒,蹑手蹑脚来到他背后,伸出冰凉柔嫩的小手将跌打酒缓缓涂在肖沅后背的淤青上。

触碰到肖沅的皮肤,叶棠心跳加速起来,她可是头一次和一个男子如此亲密。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愿意为肖沅做这些代表着什么。

肖沅被她冰冰凉凉的小手触摸,心头也是一阵异样的感觉,二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拉近了许多。

涂完跌打酒,叶棠已是紧张地香汗涔涔,肖沅倒像个没事人似的,向叶棠说道:“时间也不早了,该吃晚饭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酒好肉,只是些粗茶淡饭,你也别嫌弃。”

叶棠的小脑袋点的像拨浪鼓一样,怎么会嫌弃呢,只要能让她跟着她的肖大哥,怎么样她都愿意的。

肖沅也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他在叶棠心中的地位变得这么重要。

晚上吃完饭后,二人坐在院子的藤椅上闲聊,当叶棠听闻肖沅家里的不幸遭遇,特别是听到他姐姐被活生生累死时,不禁泪流满面。

肖沅此前一直将这些事压在心里,现在说出来,反倒轻松许多。

他反问道叶棠的身世,可是活泼的叶棠一听到肖沅的问题,神情立刻黯淡下来,对于家里的事闭口不言,只是说她被赶出来了,肖沅也只好不再问。

不知不觉夜就深了,肖沅觉得一阵困意难耐,转头看叶棠,竟然已经合上眼睡着了。

她浅浅的呼吸着,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嘴角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令人感到无比的恬静。

肖沅此时才认真欣赏起她的容貌,不知不觉便看得出了神。

忽然,叶棠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见肖沅正盯着自己看,顿时羞红了脸,她结巴着说道:“肖…肖大哥,你盯着人家看做…做什么…”

肖沅不禁微微一笑,脱口而出道:“你长得好看啊。”

说完肖沅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多久没有笑了。

叶棠听到肖沅的夸奖,心里小鹿乱撞,她把羞红的脸低下,低声说道:“肖大哥…也很英俊呢。”

肖沅见她这般可爱的模样,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

被肖沅摸头,如此亲密的行为,叶棠先是心跳加速,刚想脱离出来,可头顶上传来的安全感与舒适感令她停止了动作。

不知为何,叶棠竟微微啜泣起来,吓得肖沅赶紧收回手来,还以为是冒犯了她令她生气。

肖沅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小棠?你怎么哭了?”

叶棠擦了擦眼泪,带着哭腔说道:“肖大哥…先是救…救我,又肯收留我…叶棠感动,肖大哥对我…真好。”

肖沅听后微微一愣,心中不禁大为所动,自己不过是举手之劳救了她,又给了她个住的地方,她便感动落泪,这个女孩先前到底过了多少苦日子,恐怕不亚于自己吧。

肖沅柔声道:“好啦,小棠不哭,肖大哥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叶棠毕竟刚刚十五岁,一听说讲故事,顿时就来了兴趣,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肖沅。

肖沅本不会讲故事,此刻为了哄叶棠开心,只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一副茶馆说书先生的派头,张口便道:“从前啊,有一个石头里蹦出个猴子……”

虽然这是烂大街的故事,但叶棠听得津津有味,肖沅见叶棠这么感兴趣,也自信起来,从大闹天宫讲到西天取经,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终师徒四人修成正果。

一直讲到深夜,叶棠听着听着便睡着了,肖沅小心翼翼地将她从藤椅上抱起,然后放到从前肖琪房间的床上。

肖沅给她盖好了被子,刚退出去想掩上门,就听叶棠呓语道:“唔…肖大哥,别…别走。”

肖沅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温柔的神色,替她掩上了房门。

次日,肖沅穿上了小二的行头,早早便去了春风楼。老掌柜见他终于没有那么萎靡,变得精神了不少,于是笑道:“小沅子,今天好好干。”

肖沅也没意识到自己的精神饱满了些,于是应了一声,自顾自地擦起桌子来。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夕阳西下,待肖沅回到家中,眼前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杂乱的院子变得干净整洁了,柴火、干草垛等一系列东西都被妥妥帖帖地放在墙角,物品排列有序,蛛网灰尘也全部被清扫干净,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叶棠听到开门声,兴冲冲地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脸开心地唤道:“肖…肖大哥。”像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媳妇似的。

她一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的围裙,正在厨房里做着饭呢。

肖沅吃惊地问道:“这院子是你收拾的?”

叶棠骄傲地扬起小脑袋:“嗯呐!”

她又说道:“肖大哥…你快坐下,厨房里还…烧着菜。”说完,便着急忙慌地赶回厨房。

肖沅看着她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他脱了外衣,在厅中的餐桌前坐下,静静看着叶棠将几道菜一一端上桌。

明明是简单的粗茶淡饭,在她的手艺下,竟也是色香味俱全。

叶棠坐在肖沅的对面,一双大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肖沅夹了一筷子炒芹菜放到嘴里,仔细咀嚼着,只觉口感脆嫩,清爽可口,可谓是美味极了。

肖沅先前自己一个人住时,总是简单地做些粥饭,哪有这么精致的饭菜吃,如今不禁食欲大振。

他笑着朝一脸期待的叶棠比了个大拇指,随即一口饭一口菜地吃了起来。

叶棠见他吃得香,心里像抹了蜜似的,也吃了起来。

肖沅一边吃一边跟叶棠讲述着自己白天工作遇到的一些趣事,听得叶棠咯咯直笑。两个人其乐融融的,就像一对新婚小夫妻。

吃完晚饭后,叶棠便缠着肖沅要听他讲故事。

这可把肖沅难住了,昨天刚讲完西游记的故事,今天该讲什么呢?

正当他想开口婉拒,一看到叶棠那双期待并且会说话的大眼睛,他拒绝的话便哽在喉咙说不出来了,于是便哭笑不得地开始编故事。

待把叶棠讲睡着后,又轻手轻脚地将她抱到房间里。

往后十几天,肖沅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和以前不同的是,家里多了一个会提前做好饭菜翘首以盼等着他的人。

肖沅很享受这种岁月静好,他似乎是把叶棠当成了妹妹,但又好像不那么纯粹,肖沅也不知道这是一份怎么样的情感,但在他心中,叶棠仿佛已经成了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肖沅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但这种恬静的生活很快便被打破了。

这天晚上,肖沅正在院子里给叶棠讲故事,讲的是三国演义的空城计。

叶棠听得津津有味,正当肖沅讲到最精彩的地方时,院门被一脚踹开,进来一个陌生妇人和四个大汉。

叶棠一见到那妇人,本来欣喜的小脸瞬间变得煞白。

只听那妇人用一股尖酸刻薄的声音说道:“好啊你,倒是让我好一顿找,原来是躲在个野男人家里面!你还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吗?走,跟我回家。”

叶棠的头顿时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她咬着牙愤怒地说道:“是你…你把我赶出来的…,我…我不跟你回去!”

那妇人尖酸的嗓音再度响起:“不回去?!我看你是跟这野男人搞在一起了吧!”

“我没有!”叶棠愤怒的小脸气得通红,肖沅听这妇人如此说她,顿时也心中大怒。

他上前一步将叶棠护在身后,怒道:“你是什么人,何必无端毁一个姑娘家清白!”

那妇人冷笑道:“你这野小子有什么资格说话?我是叶棠的二姨,你是他什么人?”

肖沅顿时语塞,原来是叶棠的家里人,怪不得叶棠不愿提及,没想到竟是这般的不讲道理。

妇人上前一步,推开肖沅,拉住叶棠的手臂就往外走。

叶棠小小的力气哪里是这妇人的对手,只能被拉着走,她顿时流出眼泪来,一脸哀求地看着肖沅:“肖大哥!”

肖沅上前拉住叶棠,朝那妇人喊道:“等一下!你要带她去哪?”

那妇人冷哼一声:“自然是带她回家,你这野小子如果敢拦,我就去官府告你个干涉他人家事之罪!”

那几个壮汉很不客气地把肖沅往后一推,肖沅脱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啊,她是叶棠的家人,而自己呢?到头来自己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凭什么拦人家呢。

肖沅呆呆地望着叶棠被带走,看着她回眸落下一滴眼泪,听着她最后那声结巴的“肖大哥”……

次日,肖沅像没了魂儿似的来到春风楼,老掌柜见他刚好没多少天,又恢复了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不禁暗暗叹气。

今天下着小雨,天气自然没有那么炎热,春风楼内的客人不少。肖沅精神萎靡地给客人端茶递水、擦拭桌椅。

忽然,他听到一个人说道:“哎呀,你是不知道,安员外今天又要纳一房小妾,听说那是城南叶家的女儿。”

另一个人说道:“听说那叶家女儿从小没了母亲,她二姨处处针对她,如今还把她卖给了安员外,真是惨啊。”

肖沅顿时几个大跨步来到那两人中间,吼似的问道:“叶棠被卖给了安员外?!”

那客人也是个好脾气的,回答道:“那叶家女儿是叫叶棠,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肖沅想到自己的姐姐因安员外的刁难累死,如今叶棠也进了员外府,他怎能不心急如焚?

肖沅扔下手中的抹布,飞一般地跑出春风楼,径直朝员外府的方向跑去。留下那两个目瞪口呆的客人,自言自语道:“真是个疯子。”

大街上空无一人,雨水淋在肖沅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衣服。

肖沅心中默念道:“小棠,小棠,坚持住,肖大哥这就来救你。”

这次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叶棠救出来,哪怕是死也在所不惜。他已经失去姐姐了,他不想再失去叶棠这个“亲人”。

天虽下着雨,可员外府张灯结彩,因为安员外今天要再纳一房小妾,听说是他花重金买下的绝色。

要知道即使是在古代,卖儿卖女也是违法的,只不过碍于安员外的凶名,没人敢告罢了。

肖沅跑到员外府前,不顾门口管家阻拦,径直从府门冲了进去,管家立刻召集护院追赶他。

肖沅径直冲向最大的一所屋子,一脚踹开门,只见一个膘肥体壮的大胖子正满脸淫笑地对一个女子动手动脚,那女子缩在墙缝,哭得梨花带雨,正是叶棠,另一个便是安员外。

肖沅见到安员外气得浑身发抖,他上去就是一脚踹到安员外的肚子上,把他踹得翻了一个大跟头。

随即拉住叶棠的手臂,便要带着她向外跑。

叶棠一看是肖沅来了,顿时哭了出来:“肖大哥!”

肖沅摸了摸她的头,轻声安慰道:“别怕,肖大哥来救你了。”

肖沅回头一看,房门口已经被几个护院堵了起来。

安员外颤巍巍地站起来,他一看是个穿小二衣服的人踹开他的房门,把他一脚踹出去,还拉着他未入洞房的小妾,心中一时大怒。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捡起桌上的一把剪刀便朝肖沅刺去。

肖沅正思考怎么样从护院的包围中逃出去,忽然发现安员外拿着剪刀一脸狰狞地刺向他,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噗呲!”剪刀入体。

肖沅瞳孔骤缩,看着挡在他前面的叶棠,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鲜血,一滴一滴地从叶棠的胸前滴落,逐渐血流如注。

安员外也回过神来,看着满手鲜血和叶棠胸前刺入的剪刀,喃喃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叶棠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肖沅赶忙抱起她,他看着叶棠因失血变得苍白的小脸,看着叶棠满足的微笑,脑子顿时嗡嗡的,他呼吸急促着问道:“小…小棠,你怎么样?”

叶棠满足地说:“肖大哥,这次…是我救了你哦…”

肖沅的双眼瞬间被泪水充斥,他的声音变成了哭腔:“小棠,小棠!你不能有事啊…”说完,便昏了过去。

肖沅大喊道:“滚开,我要去找大夫!”

一众护院看自家老爷杀了人,也不敢再拦肖沅,任凭他从房门跑了出去。

员外府的一众宾客见一个小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女,都上前围观。

肖沅大吼道:“都滚开,我要找大夫!”

突然,怀中的叶棠低声唤道:“肖…肖大哥。”

肖沅吓了一跳,不知道这是不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他呼吸急促地问道:“小棠,小棠,你怎么样?”

叶棠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肖大哥,我…我爱你……”说完,便合上了双眼。

雨越下越大,逐渐成了暴雨。

肖沅的身体顿时如泥一般无力,他抱着叶棠瘫坐在地上,看着叶棠睡着一般的容颜,在雨中朝天空咆哮着:“小棠!!!”

……

一年后。

“有人说,咱这地方就是单纯烧银子的,那不明显就是扯淡嘛。

咱这不光有上好的酒菜,还有漂亮的美人儿献歌献舞,不是有句话叫什么嬛嬛一袅楚宫腰嘛,咱这儿的美人个个是这标准。

如果您看上其中的哪一位,咱楼上还有上好的雅间,嘿嘿……”

说话的是一名唇红齿白、五官分明的英俊少年,看他一身有些破旧的淡青色布袍,头顶朴素的灰色布帽,腰间系着一 明是个店小二的打扮。

只见他站在名为“春风楼”的木匾下,满面春风地揽着客。

他很年轻,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正是从少年到青年过渡的年纪,身材较高,体态适中,一对柳叶眉衬得那双眼睛异常灵动。

路过的小姑艰见了他不禁心生好感,有胆子大些的,不禁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微微一笑,缓缓拱手道:“在下肖沅,五岁就跑到这春风楼外玩闹,十一岁得老掌柜赏识,成了这春风楼的小二,如今满打满算已经当了六年差了。

肖沅我秉性纯良……”

正当肖沅自吹自擂地说到这,忽然眼前一亮:“娘子!”

只见一位肌肤如玉、身材匀称、五官精致分明的小妇人“嗒嗒嗒”地一路小跑来,手中还提了一个食盒。

她将手中的食盒递给肖沅,满脸微笑地说道:“相…相公,这是你的午…午饭。”

肖沅亲昵地摸了摸叶棠的头,微笑道:“多谢夫人。”

原来一年前在员外府中,恰好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大夫在宾客当中,而那把剪刀又没有刺中叶棠的重要器官,因此叶棠被救活了。

安员外则因伤人被捕入狱。

经过肖沅和叶棠的报官,叶棠的二姨也因贩卖女儿被捕入狱。

在这一年内,肖沅和叶棠以天地为媒成了婚。

肖沅看着面前的叶棠,回想着先前自己心死的一幕幕,不禁有感而发,于是在叶棠的耳朵边说道:“只因你,我愿重新热爱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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