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在这样的雨天中,虽无墨云,天却是昏暗的,浅灰的色调或许是为了不可“蒸发”空气的水分。雨,时有时无,细的时候犹如秋晨的朝露,密密的贴在脸上,当来了大雨滴的时候就是敲打在面颊了。而此时此刻,我倒很想将雨伞扔掉,迎头顶上,用一种更犀利的目光“盯出”这些豆大雨滴的形状,来抓住“最大”的一滴,用手来攥出它的分量,攥住它特有的质感。因为,我知道这些多如毛发的雨滴不可能是同样的大小。。。。。。
生命触觉在萌发出可以分辨四季轮回的气候特征之时,心性必是开始需要敏感的。身处在蓝天艳阳的宏明底下,与走在云端的昏然、夕阳沉寂的心扉怅然是截然的不同。年轮的增长在可以用“无心”的时间刻度“计算”的状态中,很可能会无意识地漠视心脏的大小能否容下光的灿烂、入夜的孤寂,以及黎明前的怅然。曾经拥有过“许多”,多的几乎已经把一个应该是完整的生命过程压缩到沉湎的一刻,曾经有知过“很多”,多的可以见到眼前的路上踩满了沾有各样泥泞的脚印,但心灵沉湎得太重了,看上去的脚印形状不一,却又远的遥无尽头。也正是为了茫然而徘徊,在深夜空旷的田野上经常的行走,妄想着用视力来辨别黑暗的“分子”,有心无状的在星辰中跺出月光的倒影。
也是微风细雨的一个月夜,依稀的斑斓在柳荫之间晃荡出无声的魂幽,坐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失神地看着眼前正在发生的一切。蝉蛹,正悄悄地顶开浮面的一层泥土,动作很缓慢
时有静止,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时又突然拱出了一个鼓包,慢慢地这一圈泥土崩裂开来
露出一只大钳子式的手,颤颤地一会缩回去,一会又倔强地扒了出来,看出来是在费劲毕生的力气,等到这个蝉蛹满身泥状地从洞穴中挣脱出它全部的身躯之后,时间感觉过的极其漫长,呼吸摒止住了。再用眼来看着它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最近的一个柳树时,身后拖出的一道雨凝的痕印划出了我心间的徐徐诗意,当它终于一倾一倾地爬上树干,更严峻的考验仍然摆在它的面前,虽然有两个大钳子般的手臂可以来顺利向上攀登,但这雨来的很不作美,有时一阵雨滴打在它的身上,一个趔趄就会掉下来,如果落下地去,翻不过身来,过了几个时辰后,就在无爬上去的希望了。或许这也是一种命运,自然界的天道劫数在这个小生物上注释了同样“非凡”的命运解意。何况人乎?还好,这只蝉蛹是幸运的,几次快要滑落下来,依然顽强地用一个前臂高高地挂在树上,几悠几荡便又回到了平稳的状态,等爬到很高了,它停了下来,安静的就象和树融为一体。此时的天空已然泛白,雨终于停歇,在东边渐渐抹红的背景下,这只与命运抗争过来的生命,终于等来了它的最后蜕变,似乎还是要面对天意的考验,一种挣脱依旧蕴含着艰辛痛苦,一点一点的“走”出来用了它最后的一点力气,也就是这样的卓绝努力,几经死亡的多番抗衡之后,两只翅膀虽然还湿淋淋地沾在身上,头却可以高昂起来,指向空宇。蝉——毅然地攀在了树头。此刻的晨风终于听从了“命运之神”的召唤,几絮微风很快将这只蝉的羽翅吹干,这只曾经孱弱到已经用尽全身力气的蝉,立刻地威风凌厉起来,以傲天的姿态面向朝阳的煦煦东升,扑扇了一下翅膀,决然地向更高处飞去,再也不没有回看一眼“涅磐”时留下的那只空壳了。。。。。。我的呼吸一直就这样紧闭着,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从半夜到清晨,已在无了半点自我的意识,所有的心绪全部感触在这个过程,即使已经蝉飞蛹空,我还是莫名地低下头来看看那个深不见底的洞,看看那条泥泞的“路径”一条诗意的路径,久久地沉在了一种静思之中了。
孤独的一个生命,顽强地来寻求蜕变,为了飞翔,为了发出那悦耳的蝉鸣。
而我却并不知道它是从哪里来?最后又会飞到哪里去?即使死亡,也是用静寂来作为一种无声的暗示,只是我们并没有来过多的留意而已了。
蝉蛹蜕蝉,蝉鸣空寂。这样一个弱小普通的生物铭刻在心,今天莫忘,想必是因为用一种孤独深深地体会到了另外的一个孤独。之所以关注它的生和来处,是于我这个有灵的、还算有情之人的一个必然遐思,多么希望它能够有一个伴,一个有可以和它共担求生命运的生命,而蝉有情乎?无可知晓,人必有情,应能释然。但是,人生也有如此,一种必需同命运来抗争的生命难免是不孤寂的,这种孤寂并非是自作多情,也决不是“需要的寂寞”,这是一种一定要在最后发出“天音”的必然沉寂,因为无奈,因为需要面对各种死亡,乃至需要面对“天意的选择”。。。。。。而所有的这一切大都也是在一种独立的、独特的境地下体验完成。
对于蝉鸣的“注解”我始终愿意把它寄寓为:生命的爱恋。
如果,这种生生不息的鸣声倘若不是某种爱意的表现,蝉蜕的过程似乎没有它应有的意义。也只有真正的爱,才会有这样的孜孜不倦,才可能有如此异常坚毅的寻求新生之“独行”
这是一种对爱的“理解”换作我而言之:爱并没有坟墓,它就是一种磨砺出的过程,在这样一个过程里面,我们已经经历了人生生命和人类的生活思想境界的最好“蜕变”。很多时候,我也在想生命的意义好比那“雨滴”、脚印,还有这蝉,这个我的生命到底应该是怎样?应该还是由一个“我”来奠定,如果可以来面对一切,那么,这一切所对应的就是一个我。倘若,可以找到一种可以来释爱、有爱的天地来固守它,并来固守出一个过程,那么,我就可以认为是:死的其所,就象那种蝉蜕,这个“所”就是全部过程。。。。。。
清晰明状的一个雨滴一旦可以握在手中了,就来听一听蝉鸣,感悟出整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