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向璐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个人生活并不能感兴趣,毕竟我不是什么名人大家。而我写这样的文章发表在公共平台上更是确信无疑的“政治错误”。所以当思海乍现出这个标题后,思前想后,究竟要不要写?很多时候,的确是想得太多,事情就没法做,那我觉得不如『写得太多』,再回过头拣择。唯独走下去,才知道对错,才知道应否。
就让我这个“自私”的局中人自我陶醉吧!目前真的还未成熟到驾轻就熟地“讨好他人”。
我承认自己是一个“书迷”,一个“字迷”,但绝对是一个“伪读书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我买的书绝对要多于读的书,而听歌、看文都不过为了追求“字绝”,成就轰动武林的绝世武功。不过我觉得文字仍是有限的(从形式上讲),极致的快感似乎不存在,人到高处自孤独。
特别是在求知饥渴的那段大学时光里,我买书成瘾。在当当、亚马逊等网购平台一掷千金,挥金如土。不太挑食,天文、地理、历史、常识、养生、灵修、字典…….也包括各种经典、小众,知名或不知名的,只要是我不知道的,我都有兴趣去知道,去了解。所以光看书名,就能立刻判断出是否抛进购物车。也不太会烦恼,自己又买了一本“不对”的书这种事,好像冥冥中注定的孤儿仔,我都一样去呵护。而总共也才花个几十百来块,和世间美物相比起来,只觉得书便宜。如此廉价的消遣,性价比好高噢!
买来的书很快堆满了书架,房间被文化气息充盈。冬天,我穿一身干净清爽的大棉袍,点上一支檀香,坐在书海包围的书桌前,手捧一本书,静待灵魂的润泽滋养。有时望窗外雪纷飞,感受到凡尘永恒地寂静,又勾起无限情思,走到礼盒前,拿起金簪凝思数秒,好像这一世都不必出门了。我觉得人生最大的快乐不过如此。
后来我不小心摔破了心爱的花瓶,那一声短而锵的“砰”声,震得我整颗心都碎了。清理的时候,心不在焉,玻璃割破了手指,血从指尖流出来,想必这便是沉迷“拥有”的代价。被刺痛的我,一瞬间不再难过,只觉得如释负重。
曾说过想做『收藏家』,拼命往有限的空间里填充。但得到的愈多,被忽略地更多。胶碟上落满了灰尘,崭新的书册还未拆封,一搁至今,不闻不问。反而心烦意乱,被尘埃迷蒙了双眼。
原来喜欢一样东西未必要拥有呀!
但是如此豁达的心境,还是要建立在得到的基础上吧!不得到,又谈何放低?
忽而看见满屋的书,只觉满心负累,开始给生活做减法。不再刻意去“藏”,更不“先买为快”。再不贪慕显露学问的虚荣。
不如就阅电子版。反正不挑书,网上琳琅满目,我读书少,光是这些已经忙不过来。再者考虑价值,根据自己的目标导向,选择喜欢或是有利于我创造的书。
以前我觉得,当一个好的写作者,必定是阅书无数,于是把重心放在了“读”上,几乎不下笔。实际上,当一个好的“写作者”,重点当然是“写”呀,当然要“读”,但“读”也是为了“写”而练内功呀。因为如果是“读”,那不是应该成为一个知识渊博的人吗?所以我其实搞错了方向跟主次,花太多时间去观望而花太少时间去写,这样是不可能成为好的作者的。所以越来越不买书,房间里堆积如山的书,其实看过的寥寥无几。
来了深圳以后,由于居无定所,时常要搬家的缘故,没有买过一本书。甚至不买任何家具,任何装饰品。几个月前有个在泰国旅行的朋友说要给我寄来一些明信片,问我地址,当即被我心领谢绝。我说,明信片固然美,但非我所需,我好怕一闲置就是一世,等同死物,搬家时还增添了负累,我需要的实在太少。朋友明白我的很,非常理解,说留着下次见面一起看。
我现在住的地方,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台电脑,一个多余的事物都没有,一本书都望不见。想起张爱玲的凄清,我并不想像她,更无熊胆无资格去像,只是恰逢了这种雷同的生活态度。细究人其实真正的生活所需真的寥寥无几,很多身外物从入手那天起便死了,但人们喜爱将它搬来迁去,从不嫌累,我并不理解。于我而言,不再使用中的东西便不太有价值,我会像垃圾一样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