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文字记录人间百态。
——彭斋
【一】
看到那怪物跟着张如明上了急救车，我顾不得违反规定，强行使用灵力，转瞬来到急救车上。
果不其然，那黑衣怪物正趴在张如明身边，似乎想要吸食他的阳气。
我毫不客气，一个鬼火朝那怪物劈去。
“又是你！”怪物反应极快，立马跳开。
鬼火扑空，旋即如一缕风消失。
车里的情况是，医护人员正给张如明做检查，他同事坐在旁边椅子上，望着昏睡的张如明满脸焦急。
半空中，我同那怪物各飘在车厢在对角线，手背在身后，暗自蓄力。
“你为什么非要弄死他？”
“因果报应，千年前，是他害我全族！”
我叹了口气，试图同对方讲道理：“那顶多算他前世，同这世何干？况且你也说了，他是仙人下凡历劫，既杀不了他，何必三番两次折腾？”
“喂，你搞搞清楚好吧？这一世是我缠着他不放？明明是他这几十年来一直阴魂不散！”
“那还不是因为……你杀了他那么多兄弟……”我有些无语：“更何况，他是警察，追查真凶本就是职责所在。话赶话说到这儿，我也劝你一句，该收手就收手，当心引来三界关注，到时候被追杀。”
怪物冷笑一声，白了我一眼：“三界？三界算个锤子！只要老娘乐意，分分钟创造个第四界，到时候你们都得叫我主人！”
我们对峙间，急救车停下。
怪物似乎嗅到死亡气息，嘿嘿笑道：“好得很，这味道可比活人更美味！”话音刚落，竟直朝医院ICU飞去。
我没拦她，因为看到了黑白无常也来了。
我们相互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各做各的事。
我跟着张如明来到急诊室，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说是营养不良，让病人平时按时吃饭。
看来没被怪物吸走太多阳气，多吃点就能补回来。
眼瞧着鬼门关即将关闭，我准备离开医院，却听到一阵婴儿啼哭声。有人要说了，好歹是医院，有婴儿哭声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只因活着的婴儿和早夭的婴儿不同，鬼婴儿哭声更为柔和，夹杂着蛊惑人心的磁场。
我赶时间回阴间，想托人查查那怪物到底什么来历，又想着下个月阎王老头肯定会给我加任务，更没心思管闲事。
可有些事，不是你不想管就能不管的。
电梯在五楼妇产科停下，进来个穿病号服的年轻女人，面色苍白，长发散乱。尤其是她走路的姿势，尤为别扭。正常走路，膝关节是有弯曲的，她却不一样，两条腿进来时直直的，所以只能像圆规那样走路。进来也不按电梯，直愣愣看着我。
“有事？”
“劳驾，负三。”
哦，原来是我挡住人家按电梯了，我刚想吐槽哪来的负三，这电梯不是最多到负二么？结果低头一看，好家伙，还真出现个负三。
我不动声色按下负三，透过电梯门的反射光，打量着女人：“美女，去那地方干啥？”
“我孩子丢了，在那儿等我接他。”
女人说话声音也透着古怪，跟机器人似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我不再说话，悄无声息取消了一楼按键。
自从女人进电梯后，这电梯更是顺畅得离奇，再无其他楼层有人进来，直接来到负三。
电梯门开了。
女人继续迈着圆规腿，走出电梯。
我在女人走后，悄无声息跟了出去。
那鬼婴儿的哭声，越来越近……
【二】
这地方看起来像是废弃很久的太平间。
阴森森的，头顶的忽暗忽明，除了婴儿哭声，似乎还有什么液体砸在地上的声音。
我跟着行动诡异的女人，一直往里走。路过很多张蒙着白布的床。
终于，女人来到角落，掀开白布。
“乖宝宝，妈妈来了！”
定睛一看，那担架床上放的哪儿是什么成婴，也就成年人巴掌大小，一看就是早产没救活。
眼瞧着女人伸手要去抱鬼婴，我赶紧冲上去，一把将女人推到一边。女人身上还有热乎气，果然是活人。
见有人坏了他好事，那鬼婴发出凄厉惨叫，竟然从担架床上爬了起来，露出一口獠牙，站在担架床上朝我张牙舞爪。
这么个小不点晃悠起来，还有点可爱。
瞧见我掌心升起的鬼火，他立马不哭不闹，乖乖坐下，可怜巴巴望着我。
那表情，分明是说可怜可怜他吧。
“说吧，为何不转世投胎，在此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鬼婴不会说话，直朝我眨巴眼睛，伸出那只还没长完全的手。
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看到他残留的意识。
这孩子的母亲不过十四，正值叛逆期，离家出走后，认识个黄毛，二人很快偷尝禁果。因为没钱买安全套，意外有了这孩子。
他妈本来自己就还是个孩子，哪儿懂这些？从头到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还是上次来医院探望朋友，在医院公厕上厕所时，生下个早产儿，当时吓坏了，一溜烟就跑走。
等人发现时，孩子早就断气。
他死后，啥也不懂，只晓得要妈妈。
哭啊哭啊，总能吸引到一些想要孩子却不能生的准妈妈，那些妈妈们出于关爱，给鬼婴喂奶。
这鬼婴又小，没个轻重，一不小心就把人阳气吸光。
“你这家伙，说没坏心思吧，害了这么多人……一会儿让你黑白无常叔叔带你去地府，早点投胎，晓得不？”
那鬼婴似懂非懂，只晓得朝我嘿嘿傻笑。
我扶起旁边失魂落魄的女人，将她送到电梯口，按下五楼。
一直等到黑白无常过来，收了这鬼婴，我还顺便蹭了他们的车。
还别说，这官家的车，坐起来就是比我那破黑车舒服。
趁回去的途中，我顺便朝他们打听起那怪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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