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地上溅起阵阵水花,并没有像平常一般折腾出耀眼的光芒。而在雨中我嗅出了一股回忆,在我的心中氤氲开来。
今日冬至,回老家祭祖。车子在凹凸不平的路上颠簸,我坐在车上若无其事地看着车窗上不断滚落的雨珠,渐渐地陷入了沉思。
还记得年幼时,我在下雨天总喜欢踩水塘,因为总不穿雨靴,所以总是湿了一身。而在这时,就会有一位慈祥的老人在我身后呼唤我的乳名,提醒我穿雨靴,打雨伞,这位老人就是我已故的奶奶。
又逢下雨天了,可以踩水塘喽!“哎,要不是因为想出去踩水塘,才不会起这么早呢。“我小声嘀咕着。为了不被发现,我趁奶奶还在睡觉就蹑手蹑脚地穿上衣服,拿上一把蓝色的小雨伞,偷偷地跑去屋外巷子里。“耶,奶奶不在身旁,不用被逼穿雨靴,可以尽情踩水塘啦!”说完,便张开双臂,朝大大小小的水塘上踩去,水塘里的水顿时被我踩得四处飞溅,我的脸上、背上、腿上全都被雨水浸湿了。我开心得唱起了自编的歌儿“左脚踩一个,右脚踩一个,并腿一跳,水花飞舞。”真是太开心了。就在我往回跳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耳边传来了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小家伙,你竟然趁我没睡醒自己跑出来了啊。你看看你又没穿雨靴,全身都湿了,怎么就知道玩儿,不懂得爱护自己的身体呢。”我朝奶奶翻了翻白眼,心想:怎么这么啰嗦呢,我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说我,不穿雨靴玩才过瘾嘛。于是,我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跳着,恨不得能像孙悟空一样,将自己变成一个小人儿,再变一条小船,到小水塘里撑着小船尽情荡漾。奶奶更加着急了,一手拿着雨靴一手撑着一把蓝色的大雨伞,追着我后面喊:“我的乖宝贝儿,你就听话吧,来,乖,把雨靴穿上,不然会着凉的……”我像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了,全然不顾奶奶的话语,在雨中越踩越有劲儿。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肆无忌惮玩耍的我晚上竟然发烧了,疲惫不堪的奶奶在我身旁陪了一夜也没有合眼。
一个急刹车使我从回忆中缓了过来,直到现在我才明白,那雨靴是爱护,啰嗦是担心,守护是亲情,一切都是因为爱。如今细细想来,我与奶奶之间有许多遗憾的事情。倘若那天,我转过头,乖乖穿上雨靴,也许就不会令奶奶那么辛苦,而现在,我在成长的道路上想回过头来看几眼奶奶,可是很遗憾,她已消失在茫茫人海,只留下一张充满回忆的照片,使我思绪万千。
我甚至想过,如果可以时光倒流,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听奶奶的话,让她安心,等我长大了,带她周游世界感谢她的养育之恩。可那也只是如果,只是幻想,我与奶奶之间留下的只有一份永恒的回忆。
窗外的雨下小了,但仍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声音虽小,却叩击在我的心上,漾起了片片涟漪。我的视线忽然模糊了,我知道不是因为窗外的雨,而是因为心中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