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提起父亲我们完全躲不开感伤的情绪,本来挺不自量力的想要写一篇关于父爱的文章,结果在回忆这一路成长的过程时,已经被来自四面八方的碎碎事打乱了思路,提起笔又不知该从何写起。
因为不管是我对父亲还是父亲对我,都没有那种清晰的爱让我能以简单的方式去歌颂。
别人的爸爸可以一起玩一起笑,可以没大没小撒个娇。而我的爸爸从小用委婉的方式明确的告诉我们:不可以!但是爸爸去朋友家总喜欢带我去,运气好了他的朋友家有小孩,运气不好,他们聊天我坐着发呆。
亲戚朋友都会说,你看你爸多爱你,可当时他们眼里的爱,比古诗文还要难理解,一般我只是回一个羞涩的微笑。
在九几年我还小的时候,我觉得我爸真的挺顺眼的,但是很奇怪,小时候我邀请同学去我家玩的时候多半会失败,他们说“你爸爸在。”有时候连我家的猫咪小乖走路也会下意识避开他,因为爸爸走路风太大吗?
大概到了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就慢慢的发现我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小朋友。但估计爸爸没有想到,我的成长让他以往坚持的“霸权主义”受到了抨击,姐姐们也很欢喜,拥有了我这么一把通往自由大门的钥匙。也是这个时候,开始了跟爸爸长达十几年的辩论战。
那个时候我也根本理解不了朱自清在《背影》里面描述的爸爸有多么伟大。
“你咋这么犟”,这是年轻气盛的爸爸对幼小无知的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确实犟,也不知道回一句“都是您教的好”。
跟爸爸的每次交谈,都觉得是在争吵。
爸爸说:见了别人就要打招呼!
我反问:我不喜欢她为啥要理?
爸爸说:你看那谁成绩多好!
我答:那你去看!
爸爸说:去补习。
我质疑:如果上大专找不到工作为啥还会有人报考?
爸爸说:考研吧。
我说:不能以找工作为目的去考研。
爸爸说:你不撞南墙不回头。
我说:对啊,不撞怎么知道前面被堵了。
......
虽然每次都以不愉快结束,但爸爸说的我基本上都照做不误。我知道我只是想灭灭爸爸的大男子主义威风,但好胜心太强也要讲道理。
爸爸总是喜欢强制我走他认为的捷径,总是以为自己经历的多,有资格去说教。而我也会直接的告诉他我不喜欢被指挥,我讨厌这种来自成人的自以为是。
就这样,经常用看似势不两立的样子去争论,我在自以为思想独特,他在自以为厉害。
后来,大学毕业了,找工作了,我开始明白,父亲对我的教育始于包庇,终于妥协。
他没有强制我去做某一件他认为对的事情,只是一直在提醒我小心前面的路;等我步入社会,能为自己讲的话付出代价的时候,他慢慢妥协了。
往日的争论变成了循环的嘘寒问暖。
每当从家里去上班父亲总是会用各种理由要送我去最近的车站,到了站牌我下车,随之一句:多等会,找个座位坐着。然后就骑着车从我眼前越来越远,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
那一刻我才明白什么是朱自清的《背影》,什么是我父亲的背影。
中国式的父爱总是让人后知后觉,这句话在我父亲这里一点也不假。
罗振宇说:成长是什么?是一件你讨厌的事,是每个人身上都会发生的事,是每个发生的程度和方式。成长就是你的主观世界遇到客观世界。
万物皆有痕,那又怎样,裂痕才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最终我们都成长了,父亲对我的妥协,我对父亲的敬重与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