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离开已有三年多,农历八月初二是他四周年祭日。
时不时,总会想起他,他朴素的智慧,扎根于土地。还会想起他的勤劳,典型的中国农民恋着土地,恋着阳光……还有他晚年时光难得的豁达。他的一生横在中国动荡变化的年代,经历了屈辱的战化年代,愤愤不平地咒骂小日本,还有那十年动乱的起起伏伏,曾经饥饿也曾经饱食,记忆中他能一次性吃完一只鸡,然后痛痛快快地下地干活。也曾经替表伯看管山林,吃遍整座山的杨梅,漫山遍野,自由得如同当年最快意的孙悟空。
记得在他七十五岁那年,我还带着他去玉苍山,他健步登上摩天岭。笑呵呵地上山,心满意足地下山,站在山脚下的水库大坝上,他两眼凝望远方,语气平静地忆起当年被号召过来修建水库的经历,那时的岁月峥嵘是现在的孩子无法理解的。
在他岁月的最后几年,晚辈们不敢再带他爬山涉水,每每想到去看望他,老远就见他坐在院子里,沐着阳光耷拉着脑袋似睡非睡。我总问他怎么样,他会和言悦色地指着不远处金黄的稻田喃喃自语道:“人老啦,就像那稻子熟透了,就该收割咧!”这是怎样的一种豁达呀。
母亲看着明月和星星,总会和我提起外公,在她很小的时候,外公就是这样,指着满天星斗告诉她那花团锦簇的七颗星,有一句谚语和着:“七歪八正九连西”。时至今日,母亲也只认识那一组星座,直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