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 呐今天也要愚顽吗 呐今天也要愚顽吗 2月1日
外婆村里每次去都要嘱咐我们,出门要随手锁门关窗,或者吃饭的时候看到一个人拄着拐杖来就进屋避让,听说吊篮上挂的生鱼被她啃过,也有吃着饭时没躲开她的,饭桌上菜碗、锅盔被她手抓了大家也不会再动了。我一直奇怪就这样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外婆说隔个一天两天她爸会带一盆粥菜过来,放在她家就走,也有隔的时间久的,还是她生命顽强。她那条断腿似乎也是她顽强的证明?
好像她家原来也殷实美满,人活泼勤快,有几年婚后幸福的时候。后来因为家里不和闹事喝农药寻短见过?我能想到的解释只有这样了。然后有一次家里人走亲戚?她躲在家里睡着,结果家人以为她出门了阴差阳错把房门反锁了。她怎么拼命都没开得了门,屋子又是路口的独户,最近的人家几十米远,竟过了好多天才有人来救。出来的时候真的神志不清了,什么都吃过喝过。后来腿也就断了一条,屋子破破落落,似乎从此她就到处晃荡了。
今年不见,有点想念,说起来好像去年也没见吧,也没问外婆,问什么呢,好像这个人存在过似的。记得挺面善的,有时候远远的看着她吊着一只腿也没觉得奇怪,小时候有几次还想同她说话,可能她语无伦次终究没有交谈过吧。
初中三年在外婆家住,每个周末都要被外婆骂一顿,外婆说你看恒恒屋里洗头洗澡洗衣服,屋子干干净净,你两个小伙子不爱干净?我真是敢怒不敢言,热水罐子又不干净,水井也没有,那么点水洗澡又冷又可怜。不过恒恒家两兄弟洗完头那飘亮的湿头发确实让人羡慕。恒恒妈妈这个城里人也让我们又恨又敬畏。
恒恒家屋子还没装修的时候门口就一直种了些花草,房子虽简单但格局宽敞方便,后来装修大门拱顶两边花坛,有点欧式味道。他爸也是个逗比,初中没上完但很向往各种知识,家里四壁贴的世界国家省市地图,电视放的都是地理球赛新闻。我和我哥做初中作业的时候恒恒爸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开口就道这个抛物线你先画个图,很简单的题这幅周章我们只得暗里大笑。大热天有天中午恒恒爸正躺着,他爹跑来说听说牧的牛跑了,立马跳起拿了鞭子往田里跑,大太阳下裤衩赶牛的景象和刺馇的闰土颇有同妙。
恒恒妈一直在城里做保姆,只有周末回家一下,因此见的少。在河边洗衣服时总听到清脆放肆的笑声,虽算不上漂亮仍吸引注意力。村妇们看她穿的嫩调侃,怕是富家的小姐这么爱打扮哩,她不嗔不怒:本来就是小姐!
听村里人说恒恒妈还是在城里做保姆,现在在手机面前打鸡蛋清往脸上涂,抖音粉破三千了。这家人也算是逗比欢乐多!
写此文的时候我觉得到了雷蒙德卡佛说的在煤气账单和孩子吵闹声里写作的状态了,知道单纯的表现欲里没有想要的生活,只想要记下生活里那些触动,关于生活的不讲理,关于美的简单和坚持。是什么让我不再问那些奇怪的难问题?我想终究会不再奇怪,坦然向触动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