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妈妈打电话来,语气平淡从容地跟我说,“我明天要过去一趟惠州!”我打开手机扬声器,一边指导孩子画画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你要来就来啊!”“明天我要去第二妇幼复查,护士打电话来,上次的两癌筛查…”“啊?”我捂住跳慢了半拍的心脏,顿时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拿着手机的手开始有点发软,不得不用两只手捧着手机,生怕一不小心手机就摔在地上,如同我的心一样,顿时四分五裂,呼吸困难!
只听见自己平静地对着话筒说,“好的,明天我八点半在医院门口跟你会合,记得不要吃早餐,不知道明天需要做什么检查”“嗯”。
妈,你昨晚打电话来就是想说这件事吧?那时我刚刚带媛散步回来,一身大汗,准备歇息一会就洗澡!电话铃响了,你照例先对小媛嘘寒问暖了一番,我在一边等得不耐烦,就说洗完澡再给你回电话!等到大家都已经躺下时,我才想起了并没有给你回话,想着你可能睡了就没有再打过去!我不知道在这过去的24小时你的内心经历了什么样的起承转合!
“Hello!”电话那头小姨貌似轻松地在和我打招呼,小姨回来了,事态感觉更加严重了!“阿姨是我打电话叫回来的,婆婆上周五说不太舒服,目前还在小金医院住着。我寻思着要去惠州复诊,就让阿姨回来给外婆送饭”。原来真的还有我不知道的内幕。
顿时我觉得自己自私和不孝至极,为了自己在婆家能够装得贤良淑德,让自己60岁的单身母亲学会独立和坚强。独自一人照顾80岁的老外婆,任劳任怨,忍气吞声;独自一人精雕细琢无聊的晚年时光,剥夺探视外孙女的机会;独自一人操持和外婆的小家,大到买油买米,小到买菜做饭…我居然天真地认为只要她和外婆相依为命了就能不会孤独,我居然天真地认为给她在惠州买了房就等于是给她营造了一个完整的家!
还记得在办独生子证还是什么港澳通行证的时候,妈妈从每天贴身带的手包中拿出了一本紫檀色的户口本,小心翼翼地递给我说“户主是我,一本户口本只有我一个人”,我记得当时我的眼泪就要掉下来了!妈妈是在用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我她的孤独和寂寞!我能怎么办呢?
我在迎来送往中扮演着贤妻的角色,我在装聋作哑中维护我良媳的身份,我甚至在儿女情长中漠视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召唤……
明天无论结果会是怎样,我都会尽全力护你的周全,我最最亲爱的深爱的妈妈,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是我的底线和软肋!我不敢在婆家提起你不是因为我自卑,更重要的是我要维护你的尊严不受亵渎!我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好也是为了向世人证明我就是罗斌的女儿,咱不比别人差!过去再苦再累的日子我们都熬过来了,我不相信这次老天又要来跟我开玩笑,如果你的命中注定终有一劫请让老天报我的身上吧!妈妈已经承受太多的苦难,这次就让来替你应劫吧!妈妈,希望明天的检查顺顺利利,南无观世音菩萨!南无阿弥陀佛!南无地藏王菩萨!但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