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从未走散

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加书香澜梦第三届爱情主题积分赛活动。

在一起


引言:他冲我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我想我释然了,喜欢他说给他听了,不论结果怎样终不会有遗憾吧。

七月盛夏,我转学到新学校,那时候我才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我好奇新学校的一切犹如同学们好奇新来的我!

新学校的大通铺绕了房间一整圈,晚上的时候就挤着二十几个小脑袋,这就是我们班女生宿舍,排好值日生,两人一组,一天三顿饭值日生用桶打回来,再分发,水呢就各自暖水壶去水龙头去接。

这样的住校生活我一开始觉得很新奇,没过多久就开始想家,想家里热乎的被窝,热乎的饭菜,还有并不讨厌的妹妹。

一直以来,认为自己都是一个可以随遇而安的人,适应能力极强,不论风把我吹去哪里,哪里都可以安身立命,就像是戈壁滩上的风滚草。

都说初中是孩子的叛逆期,可我是没有的,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的度过了,学生的主业是学习,那么我好好学习准是不会错的,偶尔有被喜欢,那些人或是烧掉了一整箱纸鹤,或是找我同桌的麻烦,或是背后嘀嘀咕咕,但是都没对我构成实质性的影响,以至于这些人后来都转去别的学校了,而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胜利者。

时光就像是自行车的车轮一样,那个时候我还不太会骑自行车,而别人已经可以在一洼水坑里放开双脚疾驰而过。我的初中犹如我骑自行车一般,慢悠悠,晃荡荡,一次次被别人赶超,这个人就是我的那个他,他的名字里有一个“斐”字,所以我一直喊他斐博士。

我不是很在乎自己的成绩,总是觉得和自己的能力相当就好,不要掉队就好,所以斐博士的成绩超越我的时候,我知道不是我落后,而是他比我更努力。

后来班上就剩下二十几个同学,辍学的,留级的,大浪淘沙,所剩下的都是精华了,然后中考又刷下去一部分,就这样我很庆幸我的高中和斐博士同班,虽然前后左右隔着好几排,但至少还是可以遥遥相望的。

初中毕业那个盛夏,我们一边期待着中考成绩,一边放肆的玩耍,斐博士家的院子里新打了一口可以一通电就能出水的井,冰凉的水瞬间就能从管子里喷出来,一场水仗耍起来了,以至于他爸妈傍晚回家以为我们几个孩子给她浇好了满园子的蔬菜。还自己洗了衣服。

吃的东西就更容易了,我们就地取材,生菜,黄瓜,还有白菜,用手掰成小块,放了老多的糖还有醋,再热几个馒头,一顿午饭就成了。

要说喜欢,就是高中的事情了,不知道哪一个刹那,他就走进了我的心里,可是放在心上的感觉不是开心却是难过,难过地不想听讲只想偷偷看他,哪怕只是一眼,见不到的时候,就期待不期而遇。

教室前面有两棵粗壮的大杨树,每逢夏季,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散落到教室门前的石阶上,透过玻璃,也落到我的书桌上,斑斑驳驳,摇曳不已,每次轮换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总会杵着下巴,看着树冠上闪烁的阳光,发呆,直到同桌喊我。

同桌也是个女生,奶声奶气的女生,光听声音觉得一定是个稚气未消的可爱小女生,可看样貌,也算是少年老成。她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试探的问我,我有喜欢的人吗?“我有喜欢的人吗?对斐博士是喜欢吗?”我也很疑惑。

我与斐博士在教室的前门一进一出,面对面侧身而过,我低着头,听着自己的心跳,脸庞灼热,那么一瞬间我能感觉到他的心跳也在加速,他似乎也在低头看着我。

雨后清新的空气弥漫了整个操场,我们绕着操场转了一圈又一圈,鼓起勇气抬眼看他的那一刻,似乎我的大脑才清晰地刻入他的模样,他冲我微微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我想我释然了,喜欢他说给他听了,不论结果怎样终不会有遗憾吧。

文理分科,我选了理又改了文。我与斐博士就不是同班同学了。

可我们依然保持着不同寻常的友谊,课间,我会把我抄写的作文送给他,他也会拉着我去打乒乓球,课后,我们会在校门口集合,一起去压马路,买两块巧克力,边走边吃,来来回回不觉得路有多长,不觉得时间有多快。

河边筑起的土坡上,有一些陡峭,他拉起我的手,我们一起从上面跑下土坡一直到我跑不动了,这是我们的第一次牵手。

我们面对面,我环着他的腰,他揽着我的肩,我的头停靠在他的胸前,听他的心跳,不知过了多久,自觉羞涩,恋恋不舍推开他,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拥抱。

毕业前夕的一天,我们如约骑车出去,他骑着自行车,我坐在后面,穿过县城水泥马路,不远处就是乡间小路,左右两边是成片的麦田,翠绿的麦苗吐露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小鸟围着稻草人叽叽喳喳地游戏,他左摇右晃,我抓着他的衬衫,路太颠簸,我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去追随掠过的小鸟,夕阳绯红,温暖着我的双眼,双眼迷蒙,这一刻世界上仿佛就有我们两个人,是温暖,是幸福,我的脸贴近他的后背,他骑得更快了。

我想这个电影里常有的桥段也真真切切地在我身上发生过。

又有一天,我们走在路上,他突然说,考一个大学吧,我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好哇,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承诺,我有一些受宠若惊,斐博士的父母给与他未来的寄托和来自本身的约束给了他无限的压力,部分压力转化成动力,另外一部分压力压着他,一副不是很快乐,有点自卑的样子。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承诺,我想他是认真的,我的喜欢从此有了回应。

高考完,我们依然是一边期待着高考成绩,一边放肆的玩耍,朋友七八个玩累了,就横七竖八地躺在一个地方呼呼大睡。似乎没有人想过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刻,都傻眼了,原来距离未来仅仅是时隔两个月的假期,最后没来得及告别,就各自走散了。

我勉强读了大学,斐博士坚持复读。

隔着几千公里,我似乎除了思念,就只剩下思念,那时候的通讯只有座机电话,他按着时间等待排队打给我,我却不一定刚好在宿舍,讲了不到十分钟,后面排队的又开始催促。

每逢大雪,我都会去篮球场扫雪,期待能遇到一个人,哪怕像他也好。

独自去看冰灯,身体的热气似乎都要被冰吸走了一般,冷的可怕,我就想也许明年他就能来和我一起看冰灯。

如果说时间和距离是毒,那么这毒便无药可解,就这么没有任何征兆的日渐陌生,日渐怀疑 ,然后彻底走散了。

之后的每一年我的生日他都会最早发给我一句生日快乐,我亦如此,就这么十年过去了,十五年过去了,二十年过去了,上天似乎只给了我们互相惦念的缘分,从走散的那一刻再没能见过彼此。

后来斐博士去了成都,汶川地震那年,我打了几十个电话给他,就在第三天电话终于打通了,我的心在哽咽,可我却憨憨的对他说:“我以为你出事了。”

我时隔一段时间都会梦到斐博士,梦境里布满了温情。在教室里他给我讲着化学题,我却在他胳膊上画了一颗红色的爱心;我们在食堂一起吃馄饨,他递过来一勺像是要喂给我;我们坐在路边石阶上促膝长谈直到路灯亮起;我们在美丽的湖边牵手散步,踢踏清凉的湖水;我们在深邃的夜色里看烟花灿烂,在熙攘的人群里彼此寻找;在破旧的医院里一起闻消毒水的味道;在去往东北的绿皮火车里遇到穿着军大衣的他,他打开大衣揽我入怀 ;在灯火通明的餐厅彼此凝望,陌生到打个招呼都很多余;在机舱里我隔着陌生人递给他一颗青提;在白色房子前他拾起一个纸杯;在繁花树下我抓着我的湿头发遥望着他,他捻着一枚青翠的茶杯,恍如隔世......

偶尔的一次微信聊天,我们盘算着时间,斐博士说他是先于我的喜欢而喜欢 ,而我一直认为是我赖着他,这一刻,似乎所有的思念就像是洪水从心底泛滥开来,然后决堤,我只想见到他,然后抱着他。

我很怀念我们那个有且只有一次的拥抱,之后在没能遇到如此温情的怀抱,有生之年如果还能遇见,我想对他说抱一下可以吗?

后来我把点点思念写进长长的文字里,每每与斐博士聊天,他句句回应着我,虽满眼皆是遗憾,可是爱依然都在,藏在彼此心里最下面的位置。时至今日翻出来一点点疼痛,我知道我们的这份爱永不会走散。

他发来的金色银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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