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跑一趟

张莹站在公交站的人群中，远远看着曹蒙骑车走了，这才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她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怕一闭上眼就会梦到林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把女儿送到学校后，她就到了天宏大厦，她迫不及待要见到潘庆，问问他林耀到底是怎么死的。

潘庆一直到十点半才露面，面色平静，如往常一样，见到张莹丝毫也没觉得意外，平和地说道：

“我马上要开会，你要是对林耀的死格外感兴趣，就去找豪享财富的李佳慧吧。”

潘庆说完给李佳慧打了个电话，张莹也不好再耽搁潘庆的时间，挤出一丝笑容，低声说了声“好”。

张莹目送潘庆的身影消失在天宏大厦主楼入口，只觉胸口堵得慌。在潘庆的一盘大棋中，自己是否只是那举无轻重的“卒”？对外人而言，大家都只知道”豪享宝“是豪享财富公司的理财产品，张莹却很清楚，豪享财富的背后是诚心集团，虽然工商注册信息上，潘庆与豪享财富没有一丝瓜葛，但豪享财富的实际控制权却是在潘庆手上。

李佳慧很客气地接待了张莹，告诉她林耀是自杀的，有监控录像为证。张莹提出看监控录像，李佳慧有些为难，进去请示了总经理，然后笑着说道：”我们老总说了，潘总的朋友我们一定是有求必应，您随我来。“

张莹随着李佳慧去了监控室，看到7月25日夜里11点到12点，也就是林耀自杀的那个时间段，通往顶楼的电梯和楼梯的摄像头显示，只有林耀一个人上了顶楼。

张莹提出来看看顶楼的录像，李佳慧说顶楼没装摄像头，有这些录像已经足够了，难道还非得看跳楼场面吗。

张莹笑着说当然不用，自己可不敢看。张莹心情放松了许多，看来林耀真是自杀，不是潘庆动的手，自己是不是凶杀小说看多了，太敏感。

“张记者，你也看到了，咱们这栋楼，安保是很严格的，而且，警察也来取证过了，您是记者，一定要替我们正面宣传一下，别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造谣抹黑我们公司。”李佳慧将张莹送到电梯口，张莹满口答应，从豪享财富下了楼，结果刚出电梯就碰上了曹蒙。张莹刚刚踏实的心立刻又紧张起来，曹蒙不是已经放弃”豪享宝“了吗？难道林耀的死也引起了他的怀疑？

张莹坐在出租车上，一脸忧虑，她今天阻止了曹蒙，明天呢？后天呢？曹蒙是个王八性格，咬上了就不撒嘴，自己好不容易将他的注意力转到了贾友身上，不会前功尽弃吧。

曹蒙和钱小露在三楼尽头找到了天文爱好者联盟，这是一个七八十平米的大开间，凌乱着摆放着桌椅、白板，墙边竖着几个展柜，放着奖杯、照片、星系模型等物件。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坐在椅子上，正低头玩着手机。

“你好，请问是真言师之药吗？”钱小露问道。曹蒙听得一愣，转念想起这是科幻小说《沙丘》中一种药名，据说喝下这种药，可以提高辨别真伪的能力。

“对呀，你是’土星没有环‘吧。”青年男子抬起头，嘴唇上挂着一颗唇钉，晶晶亮亮的，让曹蒙瞬间涌起一阵反感，钱小露的网名也让曹蒙哭笑不得。

钱小露是在奇点论坛发现了本市的天文爱好者联盟，“真言师之药”是这个联盟的发起人，在论坛里很活跃，一听钱小露要加入联盟，立刻约了见面时间。

钱小露对天文可没兴趣，她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认识贾友吗？”

“贾友？没印象，他网名叫啥？”

钱小露摇摇头，曹蒙提醒道：“你们联盟应该有登记表吧。”

青年男子态度冷了下来，懒洋洋地说道：“原来你不是要加入我们联盟。找人去找警察叔叔，我忙着呢。”

青年男子重新玩起了手机，钱小露连忙坐到他身旁，笑面如花地说道：“我当然是来加入联盟的，贾友是我的前男友，也很喜欢天文，我是不想在这里撞见他，小帅哥，你帮忙查查名单，他要是不在名单里，我就加入。”

从天文爱好者联盟出来时，钱小露面含愠怒，她掏了两百元会员费，换来了一个胸章，曹蒙有点幸灾乐祸，笑道：“小露，这胸章是啥含义？三个球球？”

钱小露白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三体！啥都不懂！讨厌死了，白花了两百块钱，什么线索也没得到。”

“你得了三个球球，嘿嘿。”曹蒙笑出了声，气得钱小露呸了他一声，扭头就走了。

虽然又是白跑一趟，但曹蒙心情还不错，跟钱小露这样的美女在一起，总是让人心情愉悦的。但到了半夜，曹蒙又被诡异的“咯咯......笃笃......"惊醒了，仿佛是贾友在责备他不用心，又好象是在嘲笑他无能，曹蒙心底腾起一层寒意，他扭亮床头灯，关掉了空调。

那声音忽然就停了。

曹蒙再睡不着，心里琢磨着这个贾友究竟是什么人呢？房屋中介、天文爱好者联盟、居委会、殡仪馆都没有他的信息，真的是人死灯灭、一切成灰？曹蒙相信，只要是在这世上存在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曹蒙忽然想起了那则网上的新闻，报道这则新闻的记者和在下面留言的人里，一定有人认识贾友。

曹蒙打开电脑，出乎意料的是，那则新闻怎么也找不到了。曹蒙嘟囔着骂了一句，真是人倒霉，喝水都塞牙，调查“豪享宝”，林耀死了；现在查贾友，也是线索全断。难道自己真要被独亮扫地出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