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颁奖的现场应该是在华美的聚光灯下,在万众的瞩目中,在热烈的欢呼声和亲朋好友的簇拥下,获奖者手捧奖杯心花怒放。
而九洲芳文的颁奖现场通过网络隔空传输。在其乐融融的气氛中,借助文字或者语音输出,给予获奖者以赞誉,还有群友送出的图片、文字形式的祝福,这种虚拟的颁奖形式暖心而别样。
但我们的生活中,还有一种无声的颁奖现场。既没有华丽的现场,也没有虚拟的社群,甚至没有祝福的语言和感谢的话语,只是在心里默默给出的一个又一个无形却又沉甸甸的荣誉勋章。
这样无声的颁奖现场,在我生命中无数次地演绎。将这勋章一次次颁给我最最亲密的人,她为我无私付出了太多太多,我无以回报,只能通过颁出这样一个个勋章的形式去纪念曾经的过往。
01
黑夜,挡不住勋章的闪耀
那是一个漆黑的夜,妈妈和叔叔借着手电筒的微光,走在乡间坑坑洼洼的崎岖小路上。
妈妈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怀里抱着危在旦夕的孩子,心里七上八下、没着没落。
那手电筒的光就如妈妈心中的希望,微弱而顽强地亮着。
“你停下,我听听她还喘气吗。”妈妈焦急地对叔叔说。
妈妈从自行车后座上下来,蹲在地上,将耳朵贴近襁褓中婴儿的脸,探听着婴儿的呼吸声。
“还喘气,赶紧走,骑快点。”
叔叔飞快地蹬着自行车,往医院奔。他知道那是在跟死神抢命。
到了医院,妈妈跟医生介绍情况,可能是明亮的灯光刺激了熟睡中的孩子,也可能是被妈妈与医生的对话吵醒。
孩子睁开了眼睛,从妈妈怀里倏地坐了起来,四处张望。那时的农村还在用煤油灯,孩子对这满屋子的亮堂堂感到疑惑,对这新鲜的环境充满了好奇。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几个小时前险些命丧黄泉,经历了鬼门关走了一遭的惊险。
妈妈看到孩子又活了过来,悬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地,抱着孩子激动地泪流不止。
02
一次医疗事故,母子俩差点阴阳相隔,妈妈已经焦灼地等待了几个小时,那种母女连心的痛,语言描述已显得太过苍白。
没想到治疗拉肚子却险些丢了小命。孩子生病就医,医生开药治病,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却因医生的一时疏忽,差点酿成悲剧一场。
给孩子喂药时,妈妈看着医生开出的药,很是纳闷,医生给孩子开了三种药,为什么每一样开出的药量都那么大?这么小点孩子需要吃那么大药量吗?
那个时候,还没有专门的儿童用药,都是将成人用药给儿童减量服用。
于是,妈妈就自作主张,将所有药量在医嘱的基础上都减半给孩子服下。
上午将药喂给孩子,下午孩子便出现了异常,昏沉沉地睡着叫不醒,也不吃奶,身体直直地挺着。
妈妈赶紧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不巧的是赤脚医生还是村里红白喜事的主事人,他正在主持白事走不开。
他听了妈妈的描述,判断孩子服用药量过大,应该是药物中毒,就给孩子开了解药。他嘱咐,服用半小时后,孩子应该就会醒过来。
短短的半小时简直就是漫长地煎熬,半小时过去了,孩子还是原来的状态,昏昏沉沉,依旧对大人的叫声没有任何反应。
妈妈要抱孩子,奶奶不允许。因为农村有个迷信:如果孩子死在妈妈怀里,那么下面的孩子也养不活。
一家人守着昏迷中的孩子不知所措,只有焦炙地等待着。
爷爷又跑去叫赤脚医生,请他来家里看看孩子的情况,但医生却忙着白事走不开。
妈妈急了,去了二话没说,拽着赤脚医生就往家里走。为了孩子,哪里还管得了礼节。
救命要紧,妈妈把赤脚医生硬生生拽到了家里,医生看了看孩子情况,无力地摇摇头,说:“还是赶紧送医院吧。”
医生的一句话,恍若给这孩子判了死刑。妈妈一点也不敢再耽搁了,要赶紧去医院。
要知道80年代初,乡镇上哪里有救护车,叔叔便用自行车驮着母女俩在漆黑的夜里奋力狂奔。
这个故事,我听妈妈讲过很多次,最终总算有惊无险,我捡回了一条命。
03
没错,那个襁褓中的婴孩便是我,才八个月,在我还没有记忆的年龄就跟曾死神擦肩而过。之后便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信条罩着,始终相信自己必定是个有福之人。
这样的惊险,我和姐姐都曾上演过,吓得妈妈魂飞魄散,好在我们都安安稳稳地活了下来,可能是妈妈对我们的爱恋感动了苍天,博得了老天的眷顾,不忍看着这么可爱的小生命陨落人间。
那个时候,妈妈带着我们姐妹俩刚从新疆回到内地,工作调动还没有办好,爸爸还在新疆处理工作调动一事,只能暂居爷爷家。
农村的生活条件很差,妈妈回老家很不适应,加之回来后又生了我,身体非常不好。还要没日没夜照顾两个娃,那会姐姐也还不足两岁半。
一个体弱的妈妈,带着两个不到两岁半的娃,三天两头跑医院,经常成宿成宿地熬,这个发烧,那个咳嗽,安抚好了这个,那个又开始哭闹。
我不知道妈妈那段日子是怎么抗过来的。这些在我自己做了妈妈以后,才对那时候妈妈的不易多少有了点体会。
但我只不过才生养了一个孩子,而且生活条件跟那会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差距,我尚且感觉到累,何况妈妈在那样的条件下,还带着两个娃。想到这些,我心底总会泛起一阵阵心酸。
她用羸弱的身体扛过了那段最艰难的岁月。从那些困苦的经历中,我懂得了妈妈为何总是那般坚强,定是生活的苦难磨砺出了她勇不畏难的样子。
匆匆而逝的日子里留下的伤痛,已沉淀成今日想起时伟大母爱的见证,就如一枚枚熠熠生辉的勋章,将我的心间照亮。
04
现在我长大了,却远嫁他乡。我依旧是父母心里日思夜想的牵挂,不能近前尽孝,却让他们心生担忧,我羞愧难当。
平日里,妈妈知道我忙,不想打扰我,只是时常跟爸爸念叨我。也会去翻看我的朋友圈,想了解我的生活近况。
“儿行千里母担忧”,我成了她心头永远割舍不下的牵挂。
自从我开始在简书日更,妈妈便成了我最忠实粉丝,她必看我的每篇更文,而且还时常打赏。
读我的更文,妈妈能了解到我的生活日常,只能通过读文以解对我的思念之心。她不想随便打扰我,就用这样的方式远远守护。
昨晚接到了妈妈的电话,电话里传来她焦急的声音:“你病了吗?好了没有?”我立马反应了过来,她肯定是看到了我更文里提到我累病了。电话那头的她很着急、很心疼。
放下电话,她的声音还在耳畔萦绕。这个声音唤起了我对四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的回忆,尽管只是妈妈的描述给我留下的记忆,我亲历却因为年幼并没有留下对当时事件的记忆,但妈妈那份炙热的爱已刻骨难忘。
妈妈的爱总是那么浓烈,对于孩子的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在她心底掀起万般波澜,一圈又一圈,令她寝食难安。
对这样的爱,我无以回报,只有愧疚难言。
春节将至,因为疫情,不能回家过年,眼看期盼了一年的相见又要落空,一种落寞和无奈油然心间。
我想将这份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的爱幻化成一枚枚荣誉勋章,在心里默默地颁给妈妈。
这勋章无形,但它博大;这勋章无光,但它闪耀,一个无声的颁奖盛典在心底上演,无比辉煌,无比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