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她的照片一直存在我的手机中,每每看到照片上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和那渴望的眼神,我的心中就酸酸的。我后悔,后悔没有留下她母亲的手机号。

那是一个初夏,我乘火车外出。出门前,特将小雨的散文集《一个人的风景》和一本《读者》塞进包中,用以消解等车的无聊。由于首次独自外出,为了不误点,我早早地来到火车站候车室。候车室里,熙熙攘攘的坐有几百号人。我找了一个空位坐了下来,环顾四周,有打盹的,有聊天的,有直接躺在长椅上的,更多的是在低头玩手机的。唯有一个身着白上衣、黑长裤,挽着高高丸子头的年轻女孩手捧着书专心地阅读。世间,还有比阅读更美的吗?


低头看表,时间还早。于是,我从包中取出小雨的《一个人的风景》翻阅起来。不多时,一个年轻母亲牵着一个小女孩朝我的方向走来,并坐在了我身边的空位上。母亲,中等身材,白净清秀,一头略微凌乱的齐耳乌发,身着随意的蓝白格子上衣搭牛仔长裤;她的女儿,差不多2岁左右,若不是穿了一条粉红色的纱裙和凉鞋,你很难辨出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因为,她的头发极短,小脸黑黢黢的。小女孩挨着我坐下,不时地扭脸看我。我微笑了一下,从包中拿出了一块巧克力递给了她。她随手接住,微微一笑,便转手递给了她的妈妈。她的妈妈一边撕着包装纸,一边用外地的口音对女儿说:“谢谢阿姨”。于是,小女孩从妈妈的手中接过剥开的巧克力放在了嘴边并扭过脸来,说了一声“谢谢阿姨”。

“甜吗?”我问。

“嗯嗯。”她点点头,小女孩吃得满嘴都是巧克力的颜色。

“你们去哪儿?”我问年轻的母亲。

“达州。”她答。

“你去哪?”她反问。

“重庆。”在彼此的一问一答中,小女孩已将巧克力吃得干干净净。

即刻,她将那只沾着粘乎乎巧克力的小手伸向我,示意我,她吃完了,包装纸怎么办?我微笑着向她指了指不远处的垃圾桶。她转身从椅子上下地,雀跃着,将包装纸扔进了垃圾桶并扭脸对着我笑。我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慢慢的随着时间,我和小女孩开始熟络起来。可她的母亲却牵着女儿的手,离开了。望着她们的背影,我猜想,她们是农村的。是打工?还是走亲戚?还是......5个多小时的路程,母亲为什么不给年幼的女儿备点食物?......

我继续浏览着手中的散文集。可没过多大一会儿,那对母女又出现在了我身边的空椅上。只是,母亲的手中多了一个装满物品的塑料袋和一顶粉沿蓝顶的太阳帽,小女孩的手中则拿了一袋薯片。

“让阿姨吃点可以吗?阿姨也有点饿了”我故意逗她。

她扭脸看看她的母亲,随即将薯片递到了我的手中。这时,她看到了我包里的《读者》。于是,她将薯片塞给了妈妈,从我的包里拿出了《读者》,胡乱的翻看起来,很是有模有样的。


“阿姨这是啥?”她指着书中的插图问我。

“鱼。你见过吗?”我问,她笑。

“这是啥?”她又问。

“大象。”我说着,可她像听天书一般。

“快把书给阿姨。”许是她的母亲听到了检票进站的广播声,急忙催促着她。

“把书给我,咱们该坐车了。”我从小女孩的手中拿过《读者》并塞进了包中,匆匆走进了检票的队伍。哪料,小女孩从身后牵起了我的手。

“你跟阿姨走吧,你跟阿姨走吧……”我听到她的母亲在吆喝。可她依旧跟着我,并在排队检票的空隙扒着我的包,极力想拉开包上的拉链。

“没有巧克力了,只有一块,你已经吃完了。”我弯腰告诉她。

可她不丢手,我有些许的不耐烦,因为,马上轮到我们检票了。

“阿姨抱。”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极不耐烦的蹲下身用右手将其揽到了怀中,因为,我的左手提着重重的行李。

过了检票口,我将其放在了地上,可她依旧拽着我的包不放。

“阿姨,书。”我恍然大悟,瞬即将《读者》取出......

火车来了,我们上了不同的车厢。我答应给她寄书的,可时间仓促,我未能记住她母亲的电话,但我记住了一个叫“妞妞”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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