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炉火锅

北方的深冬时节,朋友们聚在一起,来顿热气腾腾的火锅,再寻常不过。可是,数九寒天,拖家带口,相约野外露营,就需要点勇气了。冬日火锅、野外露营这都不算,创意最佳是——冬日间,围坐帐篷里,火锅慢吃!就是今天,2022新年的第一天,我们选择浪漫满屋——坐在帐篷里吃火锅,喝红茶,聊闲天,品美酒,把日子画进照片。

浪漫是需要制造的,比如冬日的帐篷火锅。当然,浪漫也要佳遇天成才美,正如今天的公园露营。何出此言?大包小包,嘟嘟铛铛来到营地,惊喜于今天的公园几乎被我们包场了。这样的专属浪漫并不易得,尤其是在这样的节假日里。正所谓天公作美,佳遇天成一赞,美如人愿。帐篷外风清阳暖,满目旷然;帐篷里小炉渐红,家常闲言……你说,还有比这更烟火,更惬意,更浪漫的事情么?

读木心的诗句,总能邂逅几分烟火市井的浪漫,就如那几句: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是的,慢,才是浪漫的灵魂所在;慢下来,才抓住了浪漫的精髓。今天的浪漫,今天的慢,我们就从帐篷说起吧。眼前的帐篷是专业露营款式,较之一键式自然难度有加。又因初次拆包安装,想不慢下来也难。加之身旁男士都是慢坦性子,似乎这一切都在指向浪漫的所在。别的且不说,单是地钉就历经楔入、拔起、再楔、再拔,五次三番才得以落地为安。扎帐篷是男人们和儿子们的事情,眼前空旷,他们就是极致风景。看着他们忙碌,虽眼前空旷,也能感到生活的实实在在,帐篷扎起,心里都跟着安了下来。


直到烙饼吃完,瓜子嗑罢,蘸料有点咸,才知道扎帐篷的慢,远不及那锅开水沸的十一。小炉火苗呼呼,炉身渐红,不时还会烟雾缭绕……一切都触手可及,非常真实,又浪漫无比。确切的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大浪漫,却又是胃已张而锅不开的小火候。牛羊已下锅,举着筷子只待锅开水沸的体验何等微妙,你可曾浪漫过?怕肉老去,且患火小,只见鱼漂,不见冒泡,玉箸徘徊,我心盼兮……到底是帐篷火锅有着特有的浪漫加持,朋友们尽管饥肠辘辘,竟也能妙语连珠,笑裂东风十里。不时地看看鸳鸯锅,瞄瞄炉中火,相视一笑举杯言——开了吗?开了!又沸腾了……今天之烟火烂漫便在这谈笑与举杯之间淡然氤氲,如沐春风。风过烟起,火光电石间,蹦进脑海的竟是三仙姑那句“米烂了”,还不忘捎带着饶上二诸葛一句“今天只宜火锅”。

我最挂心的还是那台煤油小火炉。其虽不及袁枚的“红泥小火炉”,也无“绿蚁新醅酒”,单那红彤彤的小火苗依然让人心生沸腾,似能石破天惊逗冬雪呢。果能如此,来上一场雪,那真真是眼下最最浪漫之境了。不过,雪花不飘也无大碍,远处的彩虹泡泡,近旁的枯草飞屑,风过煤烟起,夕照茶香,皆是眼中美景,心头之不舍。

年是新的,夕阳有味,照片里全是故事。小火炉是合影的C位,自不必说,独憾的是照不出茶炉之上的雾气缠绵。中国画讲究意境,因为较之写实,写意更能给人无限的遐想和无穷的回味。同理,照片太实反而疏离生活原本的浪漫。那就手捧红茶,且不拘杯盘样式,雾气自然融进照片——无即是有,一如那婀娜的金柳之上映出东风的形状与颜色。


午餐续上晚饭,火锅接替品茶,直到太阳落山,炉火渐熄,帐篷收起。今年之新,别有一番趣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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