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读完一本冯尼古特的随笔。是他去世前两年的文章合集，类似“临终遗嘱”一样的作品。薄薄一本小册子，激荡多多。最感触是看他在第一篇里写幽默：幽默是对恐惧的生理反应，是面对挫折的响应之一。而最后一篇里，他又这样说：我可能再也无法开玩笑了——因为它不再是一种令人满意的防御机制。现实太过残酷，于是幽默再也不起作用。“我可能已经成了一个非常乖戾的人。”他说。
这个以“黑色幽默”著称的作家，在迟暮之年已经不愿再幽默——不愿意再防御。于是就只剩下“黑色”。漫长的82年人生，最终以对人类的极度失望而收场，那么这算是值得度过的人生吗？又不由在想，这会是我最终的人生态度吗？
其实内心深处挺盼望做一个乖戾的人。不再对任何不喜欢的人或事假以辞色，任何理由和目的都不再成立。那是多么茕茕孑立而飘飘欲仙的人设。但是真的又很怕失去幽默感，这才是真正的恐惧，黑色的、黑洞一般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