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15天游荡云南大理古城、环海路、喜洲、诺邓、沙溪等地的旅行札记,第6篇。
喜洲古镇,是大理古城以北20公里的一座被遗世独立的小镇。
大理古城像是一个虹吸壶,聚集所有游人的视线焦点和足迹,相比之下,喜洲古镇,安静,少人,没有什么流传于世的网红打卡地,也没有被抖音带火,也很少人会在小红书上面种草。
如果不是一次骑行环海西路的出游,我也将是属于那个把喜洲古镇忽略的人。
与大理古城相比,这里没有文艺的人民路,没有热闹的护国路,没有民谣歌手的歌声飘荡整个夜晚。
这里很多街道有些偏窄,有些古宅显得破败,似乎让人看了就比较难生出要拍100张照片的冲动。
但喜洲的美,从来都不是旅游景点的美。
我初识喜洲的美,是来自于高中读到的老舍先生的《滇行短记》,在这篇将近万字的游记里,老舍先生应友人之约,记述了他1941年8月末至11月初在云南两个多月的行走见闻。
其中,对于喜洲,老舍先生的赞美简直是又一篇《桃花源记》:
“喜洲镇却是个奇迹。
我想不起在国内什么偏僻的地方见过这么体面的市镇。进到镇里,仿佛是到了英国的剑桥,街旁到处流着活水;一出门便可洗菜洗衣,而污浊立刻随流而逝。
街道很整齐,商店很多,有图书馆,馆前立着大理石的牌坊,字是贴金的!有警察局。
有像王宫似的深宅大院,都是雕梁画栋。
有许多祠堂,也都金碧辉煌。
不到一里,便是洱海,不到五六里便是高山。
山水之间有这样一座市镇,真是世外桃源啊!”
恰逢八月,与老舍先生的滇行之旅差不多的时间,我骑行过环海西路的北段,也来到了老舍称誉的这座世外桃源。
着重推荐一个小众的旅行秘境:喜绣坊。
推荐理由:白族喜洲的刺绣+悠闲的庭院+夏日避暑好去处。
喜秀坊如今是一座兼有刺绣培训、刺绣手工作坊、刺绣作品展示的工作室。
来到门口,大门敞开,不拒绝任何客人的到访。
庭院宽敞幽静,花繁叶茂。
阳光滑过树叶枝干,拍打过红花骨朵,落在地上就是一片又一片的阴影与光亮的罅隙,同时也消解了夏日的炎热,所有的凉意都在光影间,在庭院里,荡开来。
从门口进入,石板路上散落着几片树叶,脚踩着能听到声音。
入目而来的是十来个箩筐的蚕蛹,正在阳光下闪着泛黄的色泽。
这些蚕蛹,对于刺绣而言就是最大的原材料,晒干后需要抽出丝来,然后就用作刺绣。
进门后左手边,有个工作的房间,几位被称作为绣娘的小姐姐在那里埋头做绣,见有游客到来,都是抬头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些绣娘一般都是当地居民。
从喜绣坊负责人那里得知,在喜绣坊会设有培训课程,多数招募15~25岁的姑娘入学,进行系统培训。
一两年后学艺初成,就可以开始接活。一般都是来自国外友人的订单,各种需求,由喜绣坊的负责人进行适配分发。
但是基本不会有绣娘愿意当全职,多数是兼职,毕竟单子有但不是每天都有,完成一份刺绣基本需要耗时一个月乃至两三个月。
我轻声问她们,是否方便参观,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便开始了自由活动。
在她们这个工作坊后面,是关于喜洲刺绣的展览室,里头有不少喜绣的成品展示,以及喜绣的历史文化介绍。
喜绣坊位于在喜洲古镇里一条名为染衣巷的街道里。
染衣巷得此名字,是源于喜洲刺绣在500多年前从四川传入,当地居民的生活方式、手工作业又多了一种补充。
换言之,喜洲刺绣,来自于蜀绣。
在习得喜洲刺绣的手艺后,大伙便都尝试开店,慢慢的在这条巷子里汇聚,鼎盛时期,这条巷子就是家家女红户户织工。
时至今日,岁月的变迁,生活方式的变革,染衣服难掩没落和颓败,只剩下一座喜绣坊在坚持,辉映着从此的辉煌。
喜绣坊所在的这座宅子,是原喜洲商帮八大家之一的成昌商号创始人尹靖成的家宅,院子门口的牌匾还写着原来是叫“靖卢”。
后来的时间都是在停停走走中流逝。看了一会小姐姐们刺绣,坐在石板阶梯上发了会呆,抬头看看院子里的景致,夏日在这里流淌的节奏特别慢。
那时候已经临近傍晚6点。
当地向来8点才有夜色笼罩,此刻,阳光依然充盈,光线柔和到让整个院子都似乎笼罩在滤镜里。夏日的空气也是一样的柔和。
无甚特别,一切简单。
喜洲比大理更适合过着懒散的日子,以及懒散的夏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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