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籽酱·古南
人人都渴望成功，但你我皆是赵寻。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窗外的雨水沿着窗棂缓缓滑落，一个看上去20几岁的年轻女孩裹着雪白的浴巾，无助地躺浴室的在浴缸里，眉头紧皱，眼泪在脸颊上扯出一道印痕。
一墙之隔的卧室里，一个男子正在酣睡着，对那个女子的状况一无所知，他不知道的是，几分钟之后，他和她的命运将会迎来一次惊人的改变。
几十米外的公用电话亭里，一个黑衣男子用提前录制好的声音拨打了110，称“大成集团董事长楼层刚刚发生了一起性侵案件”。
警笛声响彻了整个夜晚，随着警察的到来，女子开始惊慌，男子却表现得不屑一顾，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混乱不已，而观众也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答案……
在爱奇艺7月17日上线的《不完美受害人》中，导演用了不到5分钟的开场，交代了一起性骚扰事件的碎片化事实，也将观众带入了所有事件相关者的内心世界。
正如剧名所暗示的那样，主创团队打造了数个“不完美”的普通人，并且试图通过解剖一个复杂的社会现象，让观众身临其境地体验到不同的角色，在同一起性骚扰事件中所面临的困境与挣扎。
阿尔图·叔本华在《人类的智慧》中写道：“每个人喜欢和寻找的，就是别人的缺点和不足。”
这是人的本性，亦是人性的弱点。
当社会公众一致因为受害者的“不完美”而认定受害者有罪时，那么杀死受害者的将不是事件本身，而是看似无辜的舆论。
01
逃避是本能，
面对是本事
一场酒局作罢，醉酒的职场新人赵寻被老板成功带回了位于大成集团顶楼的办公室，那里也是成功吃住的地方。
在即将进入门口之前，赵寻曾清醒过短暂的时间，她清楚地说出过自己的诉求：“送我回家。”
但成功似乎并不在意，一把抱起了已经醉得瘫软的赵寻进入了办公室。
性侵发生后，成功安然沉睡，而赵寻却在惊恐与懊悔中挣扎了许久，直至警察上门，问出了那句“你被强奸了吗？”，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必须要面对的是什么。
面对警方的询问，她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同时还积极地配合体检、留存证据，她的眼神飘忽、言辞闪烁，甚至说出了一句“她没有强奸我”。
导演通过镜头语言，将《房思琪的初恋乐园》还原到了小荧幕上，她在试图告诉观众：人在经历过强大的痛苦之后，第一时间不是理智分析，而是闪躲、是犹豫。
就像《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中描述的：“我强迫自己爱上他，因为这样我的痛苦程度才会减轻。”
可时间会告诉赵寻，这种扭曲现实的逃避方式，会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更加痛苦。
随着事件的曝光，邻居的指指点点、父母的不解、朋友的追问，都在一次次地迫使她面对那晚的恐怖经历。
而成功为了平息事端，采取的行动是将赵寻一家送出国门，以包养的方式企图囚禁她的后半生，这给了赵寻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也将她压抑在内心的真实感受第一次激发出来。
面对赵寻的反抗，律师林阚给出了出乎意料的支持。
林阚对她说：“我觉得人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就是一直记得自己曾经怕过。”
于是，在林阚的护送下，赵寻终于下定决心去派出所报案。
卡夫卡说：“我们唯一能够逃避的就是逃避本身。”
有时，客观世界里的事情会超出你的认知，而逃避，往往是当下最容易的选项，但太过短平快的解决方案，必然会带来后患无穷。
其实，那所谓的逃避，也只是想避开内心的恐惧。
但恐惧，毕竟人的感受的一种，是你自身的一部分，而人是不永远可能逃离自己的。
所以，与其花力气逃避，不如去学着将原本用来逃避的力量化为面对的勇气。
02
感同身受，
是人这辈子最大的奢望
作为事件的另一个直接当事人，成功从一开始就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妥。
在已婚的10年里，他出轨过无数次，并且对自己的行为颇为自豪：“我爱她们，我尊重她们，我对任何女人都很温柔。”
正如律师林阚说的那样，地位不同，认知必然不同。
已经习惯了处于权力巅峰、轻易操纵他人人生的快感之中，成功怎么会体会到普通人被强迫而不敢反抗的心境呢？
而相较之下，更加值得深思的是，不仅成功感受不到，就连跟赵寻一样的普通人也感受不到。
就在赵寻鼓起勇气报警之后，警方扩大了调查范围，将人力资源、赵寻运营部的前同事以及公司高层都进行了问询。
人力资源认为，赵寻受了那么多昂贵的物品，都没拒绝，就是想上位；
赵寻的前同事，则看到了她被提拔为秘书后变得小心翼翼、神经紧绷；
而公司的高层则宣称，就以成功的条件，说赵寻性侵成功还差不多……
村上春树说：“我们以为自己看见的东西，也许仅仅是眼睛的错觉。”
显然，对于这个太过于多彩的世界，人的认知总是显得无比局限，却又总是无比自信。
由于赵寻的报案，成功在看守所里度过了平生中最黑暗的7天。
在这7天里，他背负了自认为不实的污名，忍受着看守所里其他人的欺负，就连最最看重的权力也被前妻夺走，短短7天里，他失去了一切体面。
于是，他愤怒了，他终于动用了自己的社会资源，将当晚的监控视频经过剪辑后全网发布，直接将赵寻推向了社死的深渊。
从此，荡妇羞辱将一直伴随着赵寻，作为性侵的受害者，她要不仅承受着身体上的伤害，同时要忍受这个社会对她无休止的道德审判。
汉娜·阿伦特曾经在《平庸之恶》中表达了对“恶”的定义，她认为真正的恶，不是血刃的残忍，而是看似平静的生活中那些未曾被思考的东西。
由于生活经历的不同、文化背景的不同，祈求完全的感同身受将永远是天方夜谭。
可人是环境的产物，你终将从对别人的伤害中，受到伤害。
因此，若你能够尽力感同身受地看待别人的处境，释放出多一些善意，那么你拯救的其实不是对方，而是你自己。
03
人人渴望成功，
但你我皆是赵寻
剧中除了赵寻之外，还有不少女性角色。
律师林阚，表面上是一位在父权体制下游刃有余的职场女性，作为从业十年的律师，她操盘着上市公司的并购，拿着数百万的年薪，住豪宅，开名车，甚至能够轻易地在饭局上拒绝甲方爸爸的劝酒和性交易的要求，这样的成功女性无异于人生赢家。
但赵寻的出现，让她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曾经的伤口。当年，还是学生的她，曾经被自己最敬爱的老师性侵，可事后，当慌慌张张的林阚找到了学校的女性领导，对方给出的建议却是：忍。
当年的林阚接受了建议，于是，这一忍就忍了十几年。因此，面对赵寻，她给出了前所未有的保护，就在她鼓励赵寻报警的那一刻，仿佛是在鼓励当年那个懦弱的自己。
相比于林阚的守护，李仪则站在了赵寻的对立面。
作为成功的情人，她曾经也走过赵寻的路，从一个公司的小职员，一路靠着成功升到管理层，为了权力，她很清楚自己必须放弃什么。
所以，在看到赵寻的时候，她也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与林阚不同的是，李仪在用自己的视角解读赵寻时，就认定了赵寻是自己的潜在竞争者。
但她没想到的是，赵寻与她不同，她当年所放弃的，正是如今的赵寻所奋力争取的。
剧中的几个女性形象立体而丰满，她们性格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社会阶层不同，但却神奇地拥有着相似点：她们都是权力的下位者。
当赵寻被迫陷入性侵事件时，几乎所有的剧中人，包括弹幕里的局外人，全部都在问赵寻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反抗？
但对于一个权力的下位者来说，一个看似轻飘飘“不”字，简直比整个人生还要沉重。
赵寻对此的解释无比真实：因为害怕。
怕什么呢？怕一旦拒绝，就会丢掉工作，丢掉机会，丢掉好不容易到手的高薪和地位。
酒桌文化、职场歧视、被迫加班，在权力的压迫之下，每一个从底层往上爬的普通人都不曾幸免于难。
而这些权力下位者的“沉默”常常被误解为“同意”，于是，受害者被迫成为了加害者“沉默的共谋”。
而这是绝大部分权力上位者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他们总是理所当然地将自己的意愿强加给任何人。
或许，一味地劝说受害者勇敢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因为勇敢过后的代价无法估量。
但作为权力的下位者，你需要在勇气和沉默之间有所权衡，一味的沉默往往意味着更大的伤害；
而若你通过努力成为了权力的上位者，请你永远记得：你也曾是弱者，你也曾被迫过。
04
在对“完美”执着追求的背后，正体现了人们在现实世界中的不安，因为你不接受不完美，你不爱现在的自己，也不爱现在的世界，所以你才有所渴求。
其实，从每个人的视角来看，世界终将是不完美的，对于完美的坚持毫无意义。
就如卡耐基所说：“没有人能永远达到完美。期待别人完美是不公平的，期待自己完美则是愚蠢和荒唐的。”
而事实上，我们也不需要一个普世的、完美的世界，你也不需要成为别人眼中完美的人。
或许，不完美或许才是真正的美，换个角度来看，你的缺点也是你独一无二的标志，你将因为你的缺点，而体验到别人无法体会到的人生滋味。
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守住自己的缺点，也包容别人的缺点，你将会看到一个更加多彩的世界，拥有一段更加丰富的人生。
愿你在这不完美的世界里，找到属于自己的美，与自己拥有一场浪漫的终身约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