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引自某小说)。但情之一事必发诸人心而唯有唯心方能知其重,唯有一心方可守其一。
情之源起奥妙,情之所出牵人心漂浮,或使人幸福或致人忧伤或引人癫狂或让人绝望,而其一切所终注定成为人世的悲剧幸事。
于我而言,此生父母之深恩厚德言语难及我意之拳拳,虽父母子女缘分乃天之恩赐始有人事前即已是生而有之,但此情使我不致浮萍难定冷暖无依,故非死期难报万一。
父母之恩绝非生我育我而已,他们是我一生之依靠、庇护于一切大事琐碎。
早几年家里曾盖新房而在乡下盖房子绝对是一件大事,一方面房子是家的物质实体,既是脸面又是百年大计;另一方面也意味着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会是这家人的主要工作,乡里盖房可不是主人家什么都不做的,要辛苦的事多得不可计数。
在这个过程里全仰仗父母、弟弟的操劳,从请施工队、辅助放线定位、购买材料到工地帮工、准备师傅的饮食、场地清理等一切事物都是父母、弟弟在辛劳。而我对此却不知进度甚至无法想象他们所付出的那些心血,而更让人无奈的是即便我知道了这些困难人在长沙也无益于他们。
中途我曾回家几次,那时家里的老房子早已拆除,父母家人借住在马路边的畜牧站,条件比较艰苦,又吵又热。可我几次回家父母从不与我谈及当中的心酸甚至要求弟弟不要告诉我,所以至今我仍不知当年的过程,这是我的失德。
今年早些时候我与弟弟吃饭饮酒时他才因事说起当时的一些不快,特别是因为盖房子换地与邻居亲友的委曲求全。可弟弟即便喝了酒却也记得父母曾经的告诫不愿详说,所以我所知道的也仅限于此。可弟弟叙事过程中随口提及父母的告诫“不要与你哥哥说任何委屈事,他工作忙压力大,让他安心”却让我当即鼻子发酸止不住泪。我想那段时间里必然有着许多的艰辛委屈,父母也必定多次告诫过弟弟不要与我说起任何糟心的事,否则弟弟不可能如此记忆深刻并恪守,所以于此我至今仍感怀愧疚不已。
亲情有常而无形于生活,故我们常觉得父母亲友对我们的爱是应有之事致使我们并不珍惜,直至生离死别时才知一切的弥足珍贵。因此有这么一句触及人心的话“子欲养而亲不待”使人叹息忧伤。话是至理且人所皆知,但我们做的却又是另一回事。
我时常觉得自己不过25岁正是大好青春,也就误以为父母不过不惑之年。我离家虽不远可一年回去的次数十指可数,这些年每一回家总能发现父母老去的痕迹,每时感慨良多。
许多时候我内心是困惑的,我深知财富物质非父母之所需,他们需要的只是我们的平安、幸福,他们需要的只是我们静静地陪伴,可我们缺少的恰恰就是这些时间和耐心。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离家好远好久了,每次回到家仿佛只是这个家的客人,我不知道小工具和生活用品放在那,我不知道那些家具用品是何时添置的,我甚至不知道父母在家每天干些什么是否曾经历小病小痛晚上又是否睡得好。事实都是我们相隔百里却仿佛千里甚至跨越时空。
我已经是我,我有自己的家庭,我放不下他们可我也在遗忘,许多时候内心中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感受。思及至今,我终究做得还太少,也许到头来我真的只能是非死期难报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