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之誓
雷云翻滚，电光撕裂天穹。
一道血色雷霆自九霄轰落，贯穿云澈身躯。剧痛如亿万根烧红钢针扎入骨髓，经脉寸断，五脏俱焚。他张口欲吼，却只喷出一口焦黑血雾。意识在毁灭边缘挣扎，眼前浮现出那张虚伪至极的脸——江昊，他最信任的师弟，正站在高台之上，手中握着引雷符的残片，嘴角噙着冷笑。
“师兄，这渡劫之劫……我替你引来了。”
记忆戛然而止。
云澈猛地睁开双眼，冷汗浸透里衣。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简朴木屋的案几上，一盏残灯摇曳将熄。他剧烈喘息，手指死死抠住床沿，指节发白。体内经脉传来阵阵灼痛，仿佛雷毒仍未散去，但灵力流转尚通，修为仍在。
三息。
他闭目凝神，强压痛楚，运转《九阳归元诀》于心脉周天。灵力缓缓游走，确认无损。随即识海翻涌，前世画面如潮水般倒灌而来——宗门大比夺魁，江昊假意搀扶，暗中以毒引侵入经络；雷劫降临，本应护法的师弟却悄然点燃引雷阵眼；他身陷雷狱，爆体而亡，魂飞魄散。
一切，皆是算计。
云澈双拳紧握，指甲刺入掌心，鲜血顺指缝滴落。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刀，扫向窗外。树影微动，一道黑影倏然隐入林中，快得几乎错觉。可他确信——有人在窥视。
重生了。
他竟重生回宗门选拔赛前夜。明日便是大比，前世他凭实力夺冠，却因此招来杀身之祸。而今，命运重来，他不会再任人宰割。
“江昊……”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如砂石摩擦，“这一世，我必让你百倍偿还。”
识海骤然震荡，死亡记忆化作心魔反噬，灵台如遭重锤。经脉中灵力失控奔涌，几欲走火入魔。云澈咬牙，以意志封锁识海，将那段血色过往凝为烙印，深深刻入神魂。
“江昊之名，永堕我剑下。”
他盘膝而坐，引导灵力周天循环，九转之后，心绪渐稳。就在闭目的刹那，识海深处浮现出一只虚幻金瞳，瞳中流转着古老符文，低语如风：“命可逆，仇必偿。”
云澈心头一震。
这是……什么？
他来不及细想，只觉双眼微热，仿佛有某种力量在觉醒。他睁开眼，眸光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金芒，转瞬即逝。
他起身下床，走到案前。取出贴身玉简，指尖轻抚表面。这是他前世偶然所得的《灵域志异》，曾以为不过是野史杂谈，如今重看，却觉字字如针。翻至一页，墨迹斑驳：“森心秘源，可洗筋伐髓，唯纯阳之体可近。”
精灵森林。
那片被宗门列为禁地的古老秘境，传闻中蕴藏着突破桎梏的机缘。前世他因宗门任务缠身，未曾深入。而今，若想复仇，仅凭现有修为远远不够。江昊背后必有靠山，单打独斗，难有胜算。
必须变强。
他换上一袭黑色劲装，外披长风披风，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如松。将佩剑藏入暗匣，伪装成外出采药弟子，悄然推门而出。
夜风拂面，山道幽深。
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踏得极轻，如夜行猎豹。行至半山转折处，风向忽变，空气中飘来一丝极淡的香灰味——那是匿形符燃烧后的残息。
有人跟踪。
云澈不动声色，故意放缓脚步，走到溪边，俯身取水。水面倒映出他的脸，冷峻如刀，却不见身后人影。他佯装取出丹药吞服，实则暗中弹出一滴精血，落入溪流。
血随水走，不过三尺，溪水骤然泛红。
他瞳孔微缩。
果然有人潜行。寻常追踪者不会留下痕迹，但这血染之水，正是破绽——匿形符虽能遮蔽身形，却无法隔绝气息与因果之引。他的精血蕴含灵力，一旦接触追踪者气机，便会显形。
溪水染红处，浮起一片漆黑羽毛。
无风自动，旋即沉没。
云澈眼神骤冷。这羽毛绝非凡物，通体漆黑如墨，边缘泛着暗红纹路，像是干涸的血迹。更诡异的是，它沉入水中后，竟在水底留下一道扭曲光影，仿佛不属于此世。
邪修手段。
他不动声色，继续前行，心中却已警铃大作。江昊尚未动手，便已有人盯上他？还是说……这窥视者并非江昊之人，而是另一股势力？
他不再多想，加快脚步，直奔山外。
精灵森林位于宗门以南三百里，外围遍布毒瘴与禁制，寻常弟子不敢擅入。但对他而言，这些不过是小碍。真正危险的，是那些同样觊觎秘境机缘的势力——宗门长老、散修联盟、甚至隐世宗派，皆可能埋伏其中。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找到森心秘源。
夜色渐深，山林寂静。唯有风声掠过树梢，如低语呢喃。
云澈行至一处断崖，驻足回望。宗门灯火已远，如同点点萤火，再也照不进他的眼。
他转身，面向南方密林，黑袍猎猎。
“这一世，我不再是任人宰割的棋子。”他低声自语，声音冷如寒铁，“我要踏碎阴谋，斩尽仇敌，逆命而行。”
话音落下，他右眼忽然一热。
金芒再现。
这一次，他主动运转那股神秘力量，识海中金瞳虚影缓缓睁开。刹那间，天地气息在他眼中变得清晰——风的轨迹、土的脉动、草木的生机，乃至空气中残留的香灰气息，皆如画卷铺展。
洞察天机。
他并未惊异，反而嘴角微扬。这力量来得正是时候。
他继续前行，脚步坚定。每一步落下，都像是在命运之河上刻下印记。
不知行了多久，前方雾气渐浓，古木参天，枝叶交错如穹顶，遮蔽月光。精灵森林到了。
云澈站在边界，抬手拂开垂落的藤蔓。瘴气扑面，带着腐朽与生机交织的气息。他取出玉简，再次翻阅《灵域志异》。目光落在那页记载森心秘源的篇章，忽然注意到玉简边缘——一道极细的裂痕，蜿蜒如眼瞳轮廓。
他指尖轻抚裂痕，心中微动。
这玉简……莫非与仙瞳有关？
未及深思，身后林中忽有异动。树叶轻响，间隔半炷香一次，节奏规律，显然是刻意隐藏的追踪者。
云澈冷笑。
他不再掩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掠入林中。黑袍翻飞，瞬间融入夜色。
林中瘴气更浓，视线受阻。但他双目微眯，仙瞳运转，视野穿透迷雾，清晰捕捉到三里外那道扭曲光影——正是溪边所见的匿形之影。
“想跟，就别藏。”
他低语一声，猛然转身，手中暗匣一震，一道剑气破匣而出，直斩那光影所在。剑气撕裂空气，轰然炸开，震得古木摇晃，藤蔓断裂。
光影骤散，黑羽飘落。
无人应声。
云澈收剑，神色不变。他知道，这一击未必伤敌，但足以震慑。真正的猎手，从不急于出手。
他继续深入森林，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前世他死于阴谋，死于信任，死于天真。这一世，他将以冷眼观世，以利剑开道，以仙瞳破妄。
江昊，你等着。
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也一并等着。
他抬头，透过枝叶缝隙，望见一线星空。
“我云澈，今日立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风过林梢，如天地回应。
他迈步前行，身影彻底没入幽深密林。
身后，那片漆黑羽毛缓缓沉入泥沼，仿佛从未存在。
可谁也不知道，这片森林深处，有一座古老山洞正悄然震动。洞壁上，一道封印裂开细纹，隐约传出低沉嘶吼。
命运的齿轮，已开始转动。
第二章 灵溪相助
瘴气如墨，缠绕古木枝干，缓缓蠕动。云澈踏足林中，脚下腐叶发出轻微碎裂声，仿佛踩碎了某种沉睡的呼吸。他未停步，右眼深处一缕金芒悄然流转，视野随之清明——空气中浮动的微尘、藤蔓间潜藏的湿气脉络、地表下隐秘的根系走向，皆在仙瞳之下无所遁形。
他前行不过百步，林间骤然起风。
风不带声，却令整片林木微微震颤。数道碧影自雾中浮现，形如巨狼，通体泛着幽绿荧光，四足踏地无声，眼窝深处燃烧着青色鬼火。它们呈弧形包抄，围而不攻，气息阴冷粘稠，竟与寻常妖兽截然不同。
云澈背靠一株参天古树，左手按地，灵力微调经脉走向，右手缓缓抚上剑柄。他不动，眸光冷冽，仙瞳运转至极，刹那间看穿虚妄——这些并非血肉之躯，而是由瘴气、腐根与怨念凝结而成的“瘴灵”。其核心不在头颅，而在尾椎末端一团跳动的青焰。
他指尖轻弹，一道凝练剑气自袖中疾射而出，精准刺入最前方一头瘴灵尾部。青焰应声爆裂，那巨影发出无声嘶鸣，躯体如烟溃散。其余瘴灵动作一滞，攻势暂缓。
就在此刻，溃散的青焰并未彻底熄灭，反而被地面一根细藤悄然缠绕，迅速吸收入土。藤蔓末端微微泛起青光，随即隐没于黑暗。
林中重归死寂。
云澈未松半分警惕，正欲继续前行，忽觉头顶微动。无数洁白花瓣自树冠飘落，轻盈如雪，却在触及空气的瞬间泛起极淡的波纹。仙瞳骤然锁定——那些花瓣间，密布着肉眼不可见的银丝，交织成网，随风轻荡，一旦触碰，神识必陷迷阵。
他后撤半步，脚跟尚未落地，一道身影已自林深处踏叶而来。
赤足，素裙，银发如瀑垂落腰际。少女行于空中般轻盈，每一步都落在飘舞的花瓣之上，却无一触地。她抬手轻扬，唇间溢出一段古老音节，清越如泉击石。刹那间，藤蔓破土而出，如活蛇般缠绕银丝，将整片花网卷入地底，不留痕迹。
她抬眸，目光落在云澈身上。
“外人不该来此。”她的声音像林间晨露滴入溪流，“但你眼中无贪，唯有执念。”
云澈未收剑，反而向后退了半步，右眼金芒微闪，仍在确认眼前之人是否真实。他沉默片刻，终于开口，嗓音低沉如铁石相击：“我在找森心秘源。”
少女凝视他良久，似在读取他灵魂深处的痕迹。她抬起手腕，一缕银丝缠绕其上，细若发丝，却泛着微弱符文光泽。那纹路蜿蜒曲折，竟与云澈贴身玉简边缘的裂痕隐隐呼应。
“森心秘源藏于森林之心，非纯阳之体不可近。”她轻声道，“可森林不会为闯入者开启通路。”
云澈正欲追问，仙瞳忽感一丝寒意掠过脊背。他猛然侧首，望向右侧密林深处——树影层层叠叠，本该空无一物，可就在那一瞬，他捕捉到一道气息的断层，如同水流被利刃割开又迅速弥合。那气息……与昨夜溪边窥视者如出一辙。
“有人跟着我。”他冷声开口，目光如刀扫向那片林影。
少女——灵溪，指尖轻点地面，数根藤蔓如触须般蔓延而出，钻入泥土与树根之间。片刻后，她收回手，眉心微蹙：“踪迹消失了。森林……没有留下它。”
她望向云澈，眼中多了一分审视之外的情绪：“它来得诡异，连根系都无法追踪。可更奇怪的是……”她顿了顿，“森林在警告我，真正的危险，未必来自外界。”
云澈沉默。
他不需要怜悯，也不需要谜语。他只信眼前的事实：有人追踪，有敌潜伏，而他必须抢在一切变局之前，找到足以翻盘的力量。
“我的执念是什么，与你无关。”他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但我所求，非为私欲，而是讨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灵溪静静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犹豫，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坚定。她忽然想起族中古训：当森林感知到纯粹的意志时，连最古老的树灵也会为之低语。
她轻轻点头。
“我信你。”
云澈一怔。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片陌生密林中，从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女口中，听到这两个字。不是试探，不是交易，而是毫无保留的信任。
“为什么？”他问。
灵溪抬手，指向方才瘴灵溃散之处的地面：“你破其核心，却不伤林木分毫。你眼中虽有恨，却无毁意。森林能感知恶意，也能感知守护之心。”她目光微动，“你的执念，像在守护什么。”
云澈喉头微动。
前世他死于背叛，死于信任崩塌。而今，这世界竟有人能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他不愿言说的正义。
他低声道：“我在守护……未竟的正义。”
灵溪嘴角微扬，如春风拂过湖面。
“那就让我为你引路一程。”她转身，赤足轻点落叶，“但记住，森林只会为真正尊重它的人让出道路。”
她迈步前行，银发在微光中流转，藤蔓自动分开，为她铺就一条幽静小径。云澈略一迟疑，随即跟上。每一步落下，脚下的腐叶都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仿佛在记录着命运的刻度。
行至一处空地，灵溪忽然停步。
她蹲下身，指尖抚过一处潮湿的泥土。那里，半张符纸嵌在苔藓之中，边缘焦黑，纹路残缺，却仍残留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云澈俯身细看，瞳孔微缩——那符纹构造虽被腐蚀大半，但起笔转折处的勾连方式，分明是江昊惯用的“缚灵引”残片。
他伸手欲取，指尖刚触纸角，苔藓却突然蠕动，如活物般迅速将符纸吞没，只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灵溪轻声道：“外物侵扰森林，终会被它吞噬。”
云澈收回手，掌心微湿。
他知道，这张符纸虽毁，但它的存在本身已是铁证——江昊的人已盯上他，甚至敢踏入精灵族领地。对方胆大包天，背后必有倚仗。而他现在孤身一人，若无助力，哪怕有仙瞳洞察天机，也难敌暗处算计。
他抬头看向灵溪的背影。
她正仰望着前方幽深的林道，银发随风轻扬，仿佛与整片森林融为一体。她不是工具，不是棋子，而是一股独立而纯净的力量。若能得她相助，或许……他不必再独自背负所有重量。
“你能感知森林的动静？”他问。
灵溪回头，眸光清澈：“我是森林的孩子。它的痛，它的怒，它的低语，我都听得见。”
“那它有没有告诉你……”云澈声音低沉，“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灵溪摇头：“森林不说名字，只示征兆。但它今晨躁动，是因为青焰异动——那是瘴灵的核心，本不该出现在外围。有人在引导它们，试图扰乱森林的平衡。”
云澈眼神一凝。
江昊不会亲自来，但他的人会。他们不只是追踪他，更在试探这片禁地的底线。或许，他们的目标不只是他，还有森心秘源本身。
“若我继续深入，会不会连累你？”他问。
灵溪笑了，笑容如晨曦穿透雾霭：“若我怕连累，就不会站在这里。你的路，也是森林的考验之一。我选择相信，你走的这条路，终将带来清净。”
云澈看着她，良久未语。
那一刻，他心中那堵由仇恨筑起的高墙，悄然裂开一道缝隙。
不是软弱，而是觉醒——复仇之路，未必只能独行。
他伸手按住剑柄，低声道：“那便同行。”
灵溪点头，转身继续前行。藤蔓在前方自动分开，仿佛为两人让出通途。云澈紧随其后，右眼金芒微闪，持续扫视四周，警惕未曾松懈。
林风拂过，带起一片落叶。
就在那片叶子即将落地的瞬间，云澈眼角余光捕捉到一丝异常——叶脉中，竟嵌着一粒极细的黑色沙尘，正缓缓渗入泥土。
他脚步一顿。
那沙尘……不属于此地。
第三章 秘境初探
叶脉中的黑色沙尘渗入泥土的瞬间，云澈已抬步向前，右眼金芒流转，不落痕迹地扫过每一寸地面。他不再停留，脚步压得极稳，每一步都避开腐叶下隐约浮现的符纹裂痕。灵溪跟在他半步之后，银发轻扬，指尖微动，仿佛与林间气流共鸣。
前方雾气渐浓，却非自然凝聚。云澈瞳孔微缩——雾中浮游着细密光点，如尘埃般悬浮，实则是被灵力扭曲的空气折射。他伸手拦住灵溪，低声道：“别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