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折颜将配好的药拿进来,正好瞧见东华侧躺在凤九身旁,轻声哄她睡。为了不扰醒凤九,他将药施法放置在床头的柜子上,并轻声同东华说一声。
帝君看着眼前疼得睡梦中都皱眉头的小狐狸,他心如刀割,那条断掉的狐尾已化作佩,挂于他腰间,用赤金血养着,以备刻名后再给她接回去。
病中的小狐狸很不安分,一会冷要抱抱,一会热要脱衣服,闹得东华手足无措,他生怕自己会忍不住要她,给她喂了药后就施下昏睡凝神诀,使得她能安静的睡会。
终于熬到天亮,白浅白真前来看凤九,无奈小狐狸抱着他的腰间不给走,且眼睛都还睁不开,想来是本能的反应。
这下,白浅也觉得着实有些尴尬,拉着白真转身就走,徒留折颜一人,他还要查看凤九现在的身体情况,想走也走不了,再者帝君也不会放他走。
一番探查后,凤九已无碍,再看到东华手上的口子,足以断定他喂她喝了赤金血,接下来只要好生调养,伤口定能慢慢愈合。
墨渊归来,离怨离世,若水之畔动静频频,看来擎苍很快便要破钟而出,再也压制不了他元神。
凤九这一伤,他们皆在昆仑墟住了好些时日,她虽病好了,可又醉了,帝君不过是去若水看看擎苍的情况,回来时便看到这胡闹的小丫头醉酒,迷糊地问折颜:
“帝君从前是什么模样啊?”
“东华。他可是比昔日的墨渊更不近女色”折颜回忆着以前自己所认识的帝君。
“不近女色,难道他喜欢男的?那他是真的喜欢我吗?”她怀疑他是不是真喜欢自己。
帝君想,真不能放任这只小狐狸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一个不经意就被安了个龙阳之好的罪名,问着问着她就睡着了,睡梦中还一直骂他是骗子。
他走过来将醉酒的小人儿抱走,临走前还瞪了一样折颜,四人暗暗一笑,这天地共主到底是被拿捏了。
这些天,凤九有帝君照顾,白浅也算清闲,做起当年在昆仑墟还是司音时做的事,去打扫炼丹炉,在那碰上了子澜,推心置腹的闲聊下,子澜说出下山时的一段经历,自嘲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喜欢上了一个心地纯良的姑娘,更觉得那女子的容貌比白浅好上千倍万倍。
风平浪静之后,墨渊是时候闭关了,各师兄弟也都回到各自的任上,白浅要去凡间看夜华,凤九也被帝君送回青丘,他有些事要安排。
临走前更是千叮万嘱她不要胡思乱想,逆天而行他也只喜欢她这只独一无二的小狐狸。
凤九安心的在狐狸洞等帝君,没多久白浅也回来了,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心里全是质疑和委屈,似乎受了无法抚平的情伤,待在房间里,不断灌酒买醉。
询问之下,她才道出缘由,原来她去凡间看夜华时发现,他身边有一个与她容貌相像的女子伺候在侧,令白浅觉得自己只是团子娘的替身,夜华并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这世上最痛心之事莫过于喜欢的人,把你当成别人的替代品。
她就这样在狐狸洞昏昏沉沉了好几日,在凤九出去打个水的功夫,她无意间打破了结魄灯,前尘往事皆映入眼帘,所有的回忆都回来了,原来她就是素素。
凤九进来时,看到灯碎了一地,急忙询问姑姑是否受伤,白浅也忆起当时在九重天时,一只九尾红狐时常来看自己,还帮为她得罪素锦好几次,那就是凤九。
听到姑姑就是曾经的素素时,小狐狸也是急了,当年姑姑在九重天被欺负得那样惨,她都是看在眼里的,看着白浅要去九重天算账自己也要去,不能让他们欺负姑姑。
南天门守卫是新调上来的天兵,并不识得凤九,将她拦下,她心急如焚,已看不清姑姑的去向,差点又要将守卫暴打一顿,好在司命路过看到她了,让守卫放行。
凤九立刻要去找姑姑,被司命拦下,询问缘由,她如今没有闲暇时间与司命细说,只说了个大概就直奔凌霄殿。
司命心想不能让她自己去,赶紧去太晨宫告诉帝君。
她去到时,正好看到被剜去双眼的素锦要去与天君状告她姑姑,她怎能容忍素锦颠倒黑白,污蔑姑姑。
正要跟上去时,帝君拉住了她,她以为帝君是不让她去,奋力的要甩开他的手,结果帝君拉着她的手说道:
“九儿乖一些,乖乖跟着我,他们不敢”
凤九这才安定下来,帝君抱着她,等她情绪平复些,带着她上大殿。
这时,素锦已经将自己的遭遇道出,任他人听来都是白浅擅自挖去别人的眼睛就一走了之,偷偷做了此事走掉,还不给天族一个交代,素锦望天君为她做主,凤九听了气不过,她不容许她是非,冲上前去同他们理论:
“我姑姑偷偷走掉,是给了你们天族颜面,难道要我姑姑昭告天四海,你们这个素锦娘娘当年在做天妃时就如此恶毒,欺负一个无权无势的人,抢她的夫婿还夺走她的双眼,害她天下诛仙台这件事吗?”
“你怎么如此恶毒,你姑姑挖走我的眼睛,你竟还在为她颠倒黑白”素锦哭吼。
“你们天族就是欺负人,你们陷害我姑姑还不够,还要陷害她第二次吗?”凤九已经气急了,真是为姑姑心酸,竟然要和这些人结亲。
“放肆”天君开口了。
“天君说谁放肆,青丘统管五荒,从不归天族管辖,我爷爷是洪荒神将,爹爹、叔伯及姑姑都是五荒之君,我白凤九是青丘储君,我若有不是,自有家中长辈管教,由不得你们天族说三道四”凤九此时硬气得很,帝君在一旁也颇为欣慰,至少她不再是当初被素锦欺负得小狐狸了。
“这……”大殿上众人无言以对,只听帝君淡定开口:
“这件事扑朔迷离,每个人都有不同,本帝君觉得有句话可能会得罪天君,但还是觉得必须要说”
“帝君请说”帝君要说什么,岂是他能阻挡的,只是客气一声罢了。
“这件事关系到天族和青丘,素锦有曾是天君的天妃,所以这件事天君不该出面,否则难免就行口实,让别人以为,我们在审这桩案时,是有私心的。
天下人皆知,本帝君是曾经的天地共主,又和任何部族没有亲近的关系,后宫空置,远离红尘,所以这桩公案由本帝君来主持才能堵住悠悠众口”
天君听出了言外之意,帝君是想让他从这件事中抽身出来,但他听到了如今不太适合的一句话
“后宫空置,远离红尘”
若是在从前,确实是。如今:“可帝君你与青丘的白凤九之间……”
“怎么?本帝君说的还不够清楚?”帝君瞥了一眼天君,他不敢再说什么,看来素锦也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