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事情就是那么微妙,像两个玻璃碗,叮叮当当碰到一起。
01
我是从高一认识何廷,并喜欢上他的。
喜欢他的那天,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体育课上,他跑步跑得很快,黑发在空中飞扬。那一刻,我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跑,他跑了两圈,我一圈也没有跑完。
我被体育老师发现了。
体育老师指名点姓,他说,王静晓,你加跑两圈。
我愣在原地。
最后,我还是跑了两圈。
我的成绩是班上第一,体育是倒数第一,跑八百米可以跑五分钟,并且是累得半死不活的那种。
我认为体育好的人一定是有天赋的。
高二文理分科,何廷选择文,我选理。他的教室在我的楼下,我每次上厕所都要去楼下上,只想多看他一眼。
有时候,我会看见他在教室里奋笔疾书,眉毛拧着。他的数学很差,不知道他有没有很讨厌数学。
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起我。
高一时他是我的后桌,他不会写数学时就会抢过我的试卷抄,理所当然的样子,连谢谢都不说,以前的我很不喜欢他这种男孩。
路上碰到他,我心里想了又想,到底要不要和他打招呼。他和身边的几个男孩说说笑笑和我擦肩而过。
高二下学期,有个男孩递给我一盒巧克力,他笑起来牙齿白得耀眼,本是那种光芒万丈的少年,在我的面前有了几分卑微。或许在喜欢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会卑微,至少一次。他挠挠头,说的话结结巴巴,他说,王静晓,我……我……喜欢……喜欢你。
我把巧克力扔进了教室后面的垃圾桶,我说,徐来,现在我们才高二,应该好好学习,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亏你成绩那么好,竟也不务正业。
徐来的脸涨得通红,我抛下站在我教室门口的徐来,转身走进教室。同学们看着我目瞪口呆。下课时,林晚来到我的桌前,她说,王静晓,你凭什么这样糟蹋徐来对你的喜欢。
我慢慢抬起头,看着她想了想,慢条斯理地说,他喜欢我,我爱怎么样与你有什么关系。
刚开始还咄咄逼人的姑娘,霎时红了眼眶,她喜欢徐来,我算是看出来了。
年少时,我们每个人都总是有意无意地糟蹋别人对我们的喜欢,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长大后,喜欢我们的人变得小心翼翼,并且是可喜欢可不喜欢的那种,今天告白被拒绝,明天就会向另外的姑娘告白,再也没有十七岁那年的纯粹。不想合不合适,也不在乎家世性格,喜欢就是喜欢了,无论怎么样也要在一起。
02
何廷来找我,我一开始很雀跃,在得知他是找我兴师问罪的时候,我沉默了。
徐来是何廷的室友,他听说我把徐来给我的巧克力扔了以后,在楼梯间堵住我。
当时我正抱着一摞英语作业,胳膊酸疼。他将手撑在白墙上拦住我。我抬头撞入了他的眼睛,他不躲不闪,直直地盯着我。
他说,王静晓,我走了之后你变凶了哦。
我咬着下唇不说话。
何廷的眉毛像是上了一把锁,他的语气一下子恶劣起来,他说,你怎么可以这么骄傲。
我踢了他一脚,要你管啊。
兵荒马乱的高三如期而至。我忙得没有时间看何廷打球,终日埋头在试卷里,一张一张的试卷,永远也刷不完。
徐来还是那么固执,他坚信会打动我,每次过节,不论是圣诞节还是愚人节,都会买礼物塞到我的抽屉里,无一例外的都被我扔进垃圾桶。既然我不喜欢他,我便不能让他对我心怀希望。
很久没有看到何廷了,他也许是在和数学题斗争吧。
高三暑假,我考上了北京的大学,拿着录取通知书恨不得告诉所有经过我身边的人。
大学,我一个人拖着行李箱来到北京,看着车如流水马如龙的街,感叹起了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没错。如果不是考到北京,我恐怕一辈子也走不出穷山恶水的家乡了。
刚到学校门口,收到了一个陌生人发送的短信。
里面说道,王静晓,开学见。
想来又是徐来那个家伙,他真的不能死心吗。
报完名后,我在学校附近的沃尔玛买了一套被子,拎着厚重的被子朝宿舍走。
到了宿舍,宿舍里的人都到齐了,我们轮番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我拿了一块手巾擦床板,正翻到床上去擦,室友说,楼下有人找我,是一个很帅的男孩。
我拿着手巾的手顿了顿,想起那条短信,徐来果真来找我了?
我穿上黑色的小皮鞋下楼,东张西望也没有看见徐来,正以为是室友搞错的时候,有人唤住我。
王静晓。
是熟悉的声音。
我转头看见何廷嬉皮笑脸地看着我,没有穿校服的他多了一种别的味道。一米八六的何廷抱着一个不适合他的毛绒玩具。他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我定定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率先打破了沉默,他说,我们去吃饭好不好?说话的同时把毛绒玩具放在我的手上。
我说,你怎么在这?
何廷笑容璀璨,眼睛发光,他说,我在你学校附近的一个学校读,虽然没有你的这个学校那么好,但以我的成绩来说,高考是超常发挥了。
我按耐住急促的心跳,把毛绒玩具抱地很紧。
上楼后,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下楼,等在楼下的何廷没有半分不耐烦。他兴致勃勃地跟我说,他知道哪里有好吃的,非要我和他一起去。
我说,你怎么对这里这么熟?
何廷原本走在我的前面,听见这句话停了下来,等我走上前。他说,高一时我听你和你的同桌说过,你想来这个学校。
然后呢?我盯着何廷,想知道接下来他要说什么话。
他说,然后,我熬夜两年,认真学习,终于能够离你近一些了。
三言两语,便将这两年的心酸与无奈说出来,以这样轻松的语气。
他费尽了力气,才来到了北京,来到了我的身边。
你别哭啊。何廷看见我的眼泪哗哗直流,语气不淡定了,慌乱地从包里翻出纸巾给我擦眼泪。
我说,你以前不是讨厌我吗,还说我骄傲来着。
何廷轻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挺骄傲的,满口仁义道德,不懂世故,老是得罪人。
他的话锋猛然一转,抬眼看着我,我就是喜欢这样子的你。
我想起体育课时,你委屈巴巴地跑步,跑地好慢,就像蜗牛一样,我怎么等,你还是在我的身后。
其实啊,王静晓,是我一直在追赶你才对,你成绩好,我必须把成绩提上来才能对你说喜欢。
我和何廷正式在一起了。
很久以后,何廷告诉我,徐来和林晚比我们还先谈恋爱。林晚在高三暑假对徐来表白了,他们从小学就是同学,林晚喜欢徐来喜欢了六年,从初一到高三,两人异地恋,一个在武汉,一个在昆明。
徐来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晚才是一个值得爱的姑娘。
真爱从来不会晚到,每个人都会找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何廷来得刚刚好,在我春心泛滥时,他以一个阳光少年的样子进入我的心中,在我可以谈恋爱时,他光明正大地对我说喜欢。
每个人女孩都会遇见这样的男孩,他来得刚好,不早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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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戒365天写作训练营打卡第33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