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5月4日,凌晨五点多,外公闭上了他的眼睛,放下所有苦痛,进入安息。
他的离开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但真正发生时,又是那么令人痛心。
五一前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说外公3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我心头一紧,仿佛知道了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我怀着忐忑的心坐动车回到了家。接连几天,都去了外婆家,我看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半张着口,眼神空洞,我就不忍再看下去了,长辈们每晚都围着他一起聊天和唱诗歌,而我却独自离开,在漆黑的路边走着,思绪万千......
我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仿佛长辈拥有了固定的称谓后,晚辈就很难有机会知道这些特殊的,只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过去的几十年,他曾经做过什么,发生过什么趣事,有过什么遗憾,我只知道,八年前的春节,他来到我家,和蔼地和我说话,还给我塞了一个红包。然后过了十个月,一场车祸,他失去了自理能力,只能躺下或坐下,成为了植物人一般的存在,但他偶尔可以开口说话,但最多是含糊的几个字罢了。
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这些天灾人祸都很遥远,是电视剧情节或是别人家的悲剧。直到这件事发生,我才知道生命的脆弱,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的家人永远不会受到伤害。自此之后,外公所有的起居生活,由外婆亲自照料,医生说最多四年时间,如今算来已是七年多,接近2倍的时间。
我的外婆是一个温柔无比的女子,和我妈妈很像,她是这个世上唯一没有责骂过我的人,对我永远是鼓励和照顾,我很爱她,在她的身上,我看到了与子偕老般的爱,七年不出远门,在身旁寸步不离,所有脏累的活,不曾抱怨过一句。外公也多次进入ICU的病房,外婆也是悉心守护着,即使外公没办法给她回应,但她依旧觉得满足,觉得有盼望,觉得很值得。
爸爸说外公是一个很好的人,是善良无比的男人,却没有安享晚年,真是太令人惋惜了。我记忆中外公的模样也是十分模糊的,和他的对话十个手指头也数的过来,因为他的工作很少回家,小时候寒暑假在外婆家住,也只是见过1-2面。但我知道,这7年多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噩梦,无法去掌控自己的生活,只能常年依附在床榻上,不知道哪一天日子会走到尽头.......
于是在7天没有进食的情况下,他终于摆脱了这份痛苦,只留下了一身的躯壳。
慢慢敲完这些字的我,心情渐渐恢复到了平静,我不再悲伤,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去天堂,我和他一定会再相见,到那时候,我要更多的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