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是个演员

长大了就要具备接受所有形式离别的能力了,不管是用力说了再见的,还是悄无声息离开的。上个夏天拍着胸脯说你找我玩我随时在,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就已经坐上时间那辆火车离开了,我还站在你面前,一伸手好像能摸到你,但走向你的路,却好像隔了汪洋大海。演出已有那么多场。一个成年人的逢场作戏已经可以以假乱真。初演那会儿越夸张,越真实,而演到后来必须得注意到每一个细节,反复推敲。现在不敢说技艺纯熟,至少,够用了。演员是骗子吗?他们演出了那么多假象,让人误以为这就是真的,是种欺骗,但那是我们心甘情愿被骗,所以我们不生气,甚至被骗之后还煞有介事去评论演员的演技,甚至还在评论演出内容背后所体现的人性的批判与赞颂。我不知道今夜的我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有一年春晚,一个女人在电视里用力地煽情说:“那不叫骗,那是爱。”那到底什么是骗,什么是爱,为了自己就是骗,为了对方就是爱吗?可我是为了自己,因为我爱。姑且安慰自己说也是为了对方吧。观众只你一个,你离开了,场也就散了。我的演出从来不是凭票入场,也不会演一半拿个盘子挨个问“二爷您赏句话”,从来都是观众走了就演完了,有时也意犹未尽自己再比划两下子。不给钱不给盒饭不给水,人家演员给你演是因为爱,要么爱这门艺术要么爱这观众,不过我估计爱着艺术的仍是少数。今天是我演到高潮戛然而止,鞠躬下台拉上幕布从缝隙偷看着早欲离场的你。待你起身之际却忍不住上场谢幕。还是没有那种宠辱不惊的坦然吧,还是想让你看见我都做了什么。人生如戏,人生即戏。一幕收,接一幕开,一场落幕要准备下一场,演员还是这个演员,观众会是谁呢。

你问过我,如果时间能倒流,我想回到什么时候。我说我不要倒流,倒流到哪也没有你,不要回去。其实我想让时间往后走,然后停在我第一次吻你时嘴唇相触的前半秒。现在就算了,让世界停止在我第一次说我喜欢你的时候吧,就停止在我话音落的那一刻。

有缘再续,无缘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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