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我的芬兰高中交换年(周徽音)_腾讯视频
如果你遇见了极光
——写给女儿
周柏
如果你遇见了极光
请纵情尖叫与呼喊
拥抱身边正在和你一样
守候的人,并流下感动的泪水
如果你遇见了极光
请仔细凝神与端详
调正内心所有感光的指数
幸福的人儿,你已靠近光芒之心
如果你遇见了极光
请练习祈祷与祝福
你正站在祈祷者的纬度
所有潜行的事物,它的原理光华闪烁
接受苍穹之爱,收藏好这人世间
不经意披露的玄妙之书
2018/3/15
附:
你是那拉普兰天空中的无与伦比
周徽音(16岁)
2018年3月14日,拉普兰。
因为预测显示今晚可能看到北极光,整栋楼都躁动不安。每次有人在门外大喊“有北极光”的时候,这个消息就一传十十传百地传遍每个房间,随之而来的是悉悉索索的换衣服的声音。我前前后后冲出门三次,有些人甚至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在寒夜中穿着单薄的衣裤双手抱肩,瑟瑟发抖。即使我们深知九点四十五分会在门口集合前往湖上观赏北极光,还是生怕错过了什么,一听到消息就不顾一切地往外冲。结果往往是一无所获,顶多看见寡淡的绿影。许多人耐不住性子,不等到集合时间就擅自前往湖上。
我乖乖等到点才出发,一路上仰着的脖子就几乎没有低下来过,追随着绿影出现的方向转动。极光似乎故意吊我们的胃口,时隐时现,颜色也并不明亮。抵达湖上,我躺在雪中,即使没有极光的星空也幽暗动人,星光恬静地洒满夜空,平和极了。有时天空大笔一挥刷出一条绿色光带,颜色轻柔,刺刺头似的边缘仿佛还看得出刷子的毛边;有时在各个方位出现一条条小的带子,指向中间。我们头顶上便是北极光指向的中心,若在此刻有强烈的极光出现,那将会是最壮观的极光现象之一。我、来自奥地利的艾玛、珍妮弗和YFU芬兰的志愿者雅娜一起一边唱着《爱乐之城》(La La Land)里的配乐,一边满心希望地等待着。只可惜我们似乎并没有这个福分,在湖上耐心等待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强度更大的极光;一部分人已悻悻而归,我们再等了一会,便也集合所有人回住所了。即使在湖上所看到的极光并不是那么强烈,我也已经心怀感恩;好歹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一回北极光,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了。
回到房间,我一头栽倒在床上,白天的滑雪已使我疲惫不已,想要睡觉却又不甘死心。我们关上灯,从窗内窥视到夜空,决定在睡前最后出门一次。
天空中出现了一束横贯夜空的绿色极光,颜色十分浓郁的时候仿佛融合成一个光池,变暗时有些地方断开,毫不费力就能仔细辨别出好似由极细的笔刷轻轻沾上无可复制的极光染料在天空中扫出许多挨挨挤挤的小光刺,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长束。前院天空上的极光褪去时,房子另一边的夜空里随即出现一大片淡绿色光池,由近到远近似呈倒三角形。我们深深被折服了。可天色已晚,时钟指向近十一点半,我和艾玛走进大门内,打算不一会就回房进入梦乡。
稍稍暖和了一些,我们按耐不住兴奋,又踏出门外仰望夜空,极光的形式和几分钟前并没有太大区别。我即使心里有些不舍,但还是打算再等两分钟就回屋了。
仅仅几十秒后,我能清楚地看见天空中一整条由无数的光刺组成的、蜿蜒的绿色光条,浓郁的绿色在空中缓慢地抖动,不紧不慢的速度让人难以感受到它躯体的变化,仔细盯着才能辨别出光条一端上一秒还发着荧荧绿光的区域这会已经暗淡下来,中间段仍被强有力的绿色盘踞,形状也比之前稍有不同; 而另一头相邻的原本漆黑的夜空开始绿光浮动。
我紧紧地盯着天盖,生怕错过了些什么。
突然,光条抖动的幅度大了起来,好似一匹丝绸在风中伶俐地抖动,像正弦曲线一般。过了几秒,粉紫色的光束在一条条光刺的尖端穿梭,原本呈绿色渐变的丝绸被染成了垂直方向呈不均匀的绿色到灰白再到粉紫的变换。这是一匹扯不坏的丝绸,不停地改变着自己的体态,两种颜色同时却不同步地波浪形抖动,穿梭的粉紫色韵律好像多米诺骨牌。我们瞠目结舌地观赏着这天降的福祉,疯魔般地大喊大叫。我和艾玛紧紧地拥抱着,感叹我们有多么幸运。
这场无与伦比的视觉盛宴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像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却美丽得令人窒息。
大展鸿姿的极光平静下来,一条绿色长虹再次把天空隔成两半,一边是星光闪耀的墨色夜空,另一边则如有一片轻纱覆盖,好似仙雾弥漫的瑶池。待绿光谢了幕,一片片的浮白温柔地涌动着。俏皮的绿光挑逗着观赏者的神经,时不时露个脸,随即又遁入幕布之后。
回房间后闭眼之前,我又看了看窗外,天空还泛着淡淡的绿色。
这一晚,我的思绪被极光占据,久久不能入眠。
3月15日晚,我们来到位于苏丹屈莱(Sodankylä)的北极光研究所(Revontulikeskus),听讲解员介绍关于极光的知识。极光,太阳风中的带电粒子作用于地球高层大气分子或原子上激发的光学现象。北极光几乎隔天就会出现在拉普兰的天空上,但能否看见是另一回事,如果多云、天很亮或观察者周围有明亮光源,能见度自然随之降低。再加上北极光预测还未达到天气预报的准确度,并不能掐着点出门,或许在寒夜里守很久才看到几秒钟,甚至一无所获。极光经常在22点-2点出现,每次从几秒钟到几分钟——最稀有的情况下能持续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所以很有可能在睡觉的时候和极光擦肩而过。我们沉浸在讲解员深入浅出的介绍中,观赏着一幅幅动人的图片。我暗自想到:说不定现在出门就能见到极光呢!
一行人一踏出北极光研究中心门口,眼前的一幕令人不可置信:昨晚刚见面的绿色长虹此刻又在天空中舒展着身姿,安分地躺了几秒钟后,整个身躯以远的那端为圆心在天空中扫动。此时天还未黑,太阳刚挪到地平线下,天际还光亮着鱼肚白。深蓝的天色与浓绿的极光水乳交融。极光又不断改变着自己的形状:从直线形到拱出几个3字形;上一秒还团成一个螺旋,中心是亮白色团状;下一秒就展成S形,原本的光团给其镀上亮白色光条;再一晃神,又分成两条近似平行的光绸;不一会儿,绿色相对均匀地平铺在整片天空;再过一会儿,便凌乱地散落了。绿光最浓稠的时候,紫粉色也再次穿梭其间。种种变换,集中发生在几十秒内,算上前后相对平静的极光,也不过七分钟的光景。这样的变幻无穷,叫那八十一变的齐天大圣也汗颜。
回到住所后我打了个盹,又在将近十一点时出门守候极光。左等右等它也不来,忠诚的星星坚守着岗位,大、小熊座清晰可辨。耐心守侯了二十分钟,终于守到了绿色光缎。它绿得越来越幽幽,到最浓密的时候又爆发出一阵涌动,伴随着快速游走的粉色光。这蓄势已久的爆发持续的时间更短,留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流连地望向那已经恢复平静的、拉普兰的夜空。
好些年前给自己起英文名的时候,选了Aurora这个名字,取的便是极光之意。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写于2018/3/15-3/19
修改于2018/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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