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台车,一万多公里,一部纪录片。
《西往》
《west land》
这不是一部史诗,也不同于你看过的那些带有鲜明符号的西部片,只是一个旅行者从他的视角看到的广袤西部和在这里生活的人民。下面的36幅照片记录了这次行程中的一些见闻,如果你也对这些地方感兴趣,不妨慢慢看。
西安,陕西省省会,西北地区的核心城市。无疑是开始旅行的最佳起点,这里也是一切的开始,伫立千年的城墙和石狮见过太多的匆匆过客,在那些风卷黄沙战乱频乃的年代,往返于丝绸之路上的客商只有见到长安城头的旌旗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他们的目的地到了。
吼声震天的秦腔穿越时间的考验流传至今,从看戏的人群年龄结构可以看出,这门古老艺术的生命力依然旺盛。
佛教在中国的传播离不开造像,丝绸之路上无数的石窟和禅院钟声连绵,人们将信仰和愿景用袅袅升起的香火寄托给一尊尊佛像,有自己不能完成的心愿去找佛祖帮忙,整衣下拜的时候有多少人是无所求的呢?恐怕寥寥。
河西四郡地处祁连山麓,虽时有异族袭扰却远离中原的战火纷飞王朝变换。由此自然成为众多文人避祸之选,中原文化就此逐渐生根。武威文庙偏居凉州,却规模惊人,为现存儒家最大殿堂之一,经年修缮后依旧将汉文化的影响辐射西域。
夕阳下的嘉峪关城池矗立千年,略显落寞的身影是那些逝去的年代最好的注释。无数人曾经路过这里,他们的故事大都已随风漫黄沙而去,能够为人传念的又有几许?
让我们换一条西行的路线,来到川西藏区,这片几乎可以称作最后秘境的高原少有人烟,却有着无数令人难忘的景色轮番展现眼前。雪山脚下的牦牛悠然自得,外面的世界似乎与它们毫无关联。
近来越发热门的色达五明佛学院,炊烟在晨光中的僧舍上空盘旋,当坐在路边,看到穿冲锋衣拿佳能相机高声交谈者多于低头而过的比丘尼,我不知是否还可以和旅行团介绍的那样把这里称为秘境佛国。
贡嘎,蜀山之王。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似乎并不难以接近,事实上站立的地方距山脚还有十数公里之遥。夏季即将来临,大量的岩石在南坡裸露出来,是否有剑侠从半山飞过不得而知,虔诚转山的徒步客却是络绎不绝。
正是深秋,巴颜喀拉山脉藏起了五彩斑斓,放眼望去黄色成为了峡谷中的主色调,湍急咆哮的河水转过山谷决定停下脚步休息片刻,那两位远来的旅者享受着平静的阳光暂时忘记了漫长的归途。
藏传佛教宁玛派圣地佐钦大圆满寺坐落之处符合书中对西天佛国的所有描述-麋鹿珍禽游走园中,白云与雪山遥相呼应,高僧大德庇护众生,金顶之下从未断了吟唱之声。
再次拜访佐钦大圆满寺正值白马法王开坛讲经,远近信众携老扶幼皆来聆听。远远坐下细细观之,比隐约而来的大音希声更撼动心灵的是眼前那道红色佛光,更换多部拍摄设备均收入镜中,有些事情如何转述都不如身临其境。
生存与死亡是永恒的命题,秃鹫统治了这片高原的天空,空行母的化身便藏身其中。出于对逝者的尊重,画面回避了旁边的天葬台。轮回转世间的必经过程不必得到异乡人的见证。
金身倒映湖中,山巅飘过的白云好似旗帜飘扬在菩萨手持法杖之上。
悄悄离开神明之地,继续踏上旅程。随着海拔的升高,视线里难寻树木身形,唯有无名野花藏于此岁月枯荣。
万山之母-昆仑山,远眺天际线感受分明,一切的主宰与渺小的人类显然毫无关联。
行走在巴颜喀拉山脉,攀登后的难以抑制的喘息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或许我不应该打搅本已协调完整的画面,但登顶的小小喜悦与虚荣还是战胜了理智和冷静。
贪图美景最终还是受到了惩罚,从来没有如此感受过光明的重要性。
这位小朋友唯一的运动场由牛粪铺成,显然在这地广人希之处找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来场比赛是件有些困难的事情。
乌云中的太阳不再耀眼夺目,尽管只是片刻,黑暗笼罩的天空让人无比渴望光明。
随风飘荡的经幡鲜艳醒目,一岁一枯荣的野草和矗立千年的佛塔相向而坐。夕阳不甘西下带走了浮云,远去的飞鸟总是匆匆而过。一抹红晕神奇的出现在雪域佛国,山脚下的学童发现了新的快乐。若不走过此路,岂能到达天漠,晨光照例在下一个清晨洒落。
我想为这个有趣的场景取名,却又不知该如何形容。跌坐诵经的小喇嘛和衣着入时的女郎偶然对视,不知是几世前许下的约定?
我们再回到出发后不久经过的一条河流,龟裂干涸的河床期待着来年的雨季滋润,而千里之外的沙丘浑噩不知何为泽国。
石窟由造像而盛,观察一路上宗教造像的服饰变化也是件有趣的事情,从高鼻深目到圆脸大耳,从怒睛圆睁到含笑雍容,对本土文化的吸收消化是佛教发展壮大的重要因素。注:文物严禁拍摄,图中为仿制公开展出品
由此向西便是大漠黄沙,可谓风漫黄沙半遮天,西跨戈壁赴天山。古时西出阳关无故人,而今天涯海角若比邻。
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上游奔涌的河水。
这一家人第一次拍摄全家福,我答应下次来会把洗好的照片送给他们(当然,我做到了)。爷爷奶奶照料远出务工父母难顾的八个孩子,即使高原红也不能掩盖日益加深的皱纹。
途中经常会经过富庶喧闹的城市,坐在陌生的街头我总是有些茫然,却又没有了马上逃离回到荒原的勇气。有人说,这叫长大了。
如果心向远方,唯一能阻挡你的也许就是你自己。
每次站到群山之中,总是对自己被允许接近感到荣幸然后更加庆幸被允许离开。个人之见,征服这个词代表的意义永远不会发生在自然和人之间,有幸遇见,足矣。
后记:这36张照片里的画面都将出现在独立纪录片《西往》中,篇幅有限,很多内容没有在本文中提及,成片中会有不同展示。随着拍摄的深入,我越来越痛恨自己的浅薄无知,一时兴起可笑的给自己加上了一个宏大的命题,结果数次往返于西域广大天地却连拍摄大纲初稿几次提笔都不能顺利完成。看来唯有一次次的回到旅途,在路上发现,感受,经历,思考。感激亲友同好的支持鼓励,欢迎前辈高人不留情面的批评指正,只想做一部能有点意思的片子就好。下次旅途已在计划中,目标是南疆和中亚诸国,希望《西往》能走出国门,融入更多国际化的内涵。最终成片何时问世尚不可知,唯有不断努力,努力。
最后附上几张花絮,感谢在途中为我提供帮助的所有人,恕我不一一提及,谢谢。
感谢您的耐心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