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半

秦月半,小名胖妞,其实并不胖。只怪小学一年级第一次交作业的时候,秦月半在自己的作业本上第一次用汉字而不是拼音写自己的名字。汉字太过博大精深,小小月半完全被其套路了。老师发作业本的时候,大声喊道:“秦胖!”月半刚开始还未反应过来,等老师不耐烦的喊第三遍的时候,秦月半突然意识到老师可能叫的自己,顿时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低着头走到讲台上拿过作业本。

“老师,我……我叫秦月半。”

全班顿时一片哄笑,从此秦胖妞这个名字就伴随着月半,直到小学毕业离开这所学校。

月半从小成绩并不差,但是整个人懒呼呼的,没事喜欢睡大觉,所以成绩并不拔尖。但是月半有一个优点,她的作文写的好。每次写作课,她的文章都会被老师表扬,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

三年级班主任要求班上同学每天写日记,这对从小就坐不住的月半来说非常痛苦。有一次实在憋不出话,她就从家里书架上找到妈妈给她买的小作文书,随便翻了翻,从其中某篇文章中选取了两段抄上。为了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保持上下文连贯,她还自己绞尽脑汁加上了开头和结尾。

她的这篇文章当时引起了小小的轰动,受到班主任大力称赞,并当着所有小朋友的面念出来。月半又喜又臊,喜的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么扬眉吐气,同学们看她的眼光都带着崇拜,臊的是,哎,这并不是她自己写的。

月半第一次体会到当好学生的好处,她很享受。月半回家后开始天天捧着作文念,吵得厉害。

俗话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读着读着,月半发现作文书中很多表达方式以及用词造句她能够运用自如,于是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不会差。

小学升初中的时候,考试科目除了占分各100的语文和数学外,还有30分的综合科。综合科题目来源于思想品德、自然、地理这三科,都是需要背诵的知识。考前两周,月半偶然被班主任抓到,这三门课他三令五申强调需要背诵的东西月半同学竟然一问三不知,班主任气炸了,下死命令让月半每天放学后留在教室补习,直到该记住的都记住了才被允许回家。尽管百般不愿,月半也无计可施,谁让她被抓住小辫子了呢。

两个星期的补习还是卓有成效的,升学考试的时候,她惊喜的发现这30分的综合题她竟然都能填。

升学考试一过,月半又开始在家里撒丫子活动了。暑假还被老妈允许回农村爷爷奶奶家,上山采蘑菇、下河捞鱼,每天玩的不亦乐乎,压根就忘了考试成绩这回事。当妈妈打电话告诉她考上市第一中学时,月半半响都回不过神。然后风一般跑回家,骑着爷爷的二八杠自行车在村子里吆喝了一天。她感觉自己真挺神奇的,压根就不指望的事儿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秦月半的初中生活可以说是轰轰烈烈。初一第一学期竞选班干部,老师让同学们毛遂自荐,月半挺了挺胸,上了讲台。

“我叫秦月半,我想竞选班长,因为我没当过班长,但是我有一次做梦梦到自己当了班长,所以,请大家支持,谢谢!”讲完后雄赳赳气昂昂的下台了,下面是一堆小朋友们的鼓掌声。就这样,月半当了班长。

李青禾是他们班上的音乐委员,情歌王子。长得很高,总是坐在倒数第一排的位置。学校当时很喜欢组织活动,什么班级合唱、校园歌手比赛、甚至是班会这些,总是需要一个多才多艺的人上阵。李青禾作为实力担当,自然首当其冲。慢慢的月半跟他接触多了,两人玩的非常好。

有一天月半早上来到学校,在抽屉里面发现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月半,我好像喜欢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吗——李青禾。

月半被纸条吓坏了,平时再怎么调皮捣蛋,在这方面却还是生涩无知的紧。她还真的完全没有想过这些哩。况且学校经常三令五申,要求不准早恋。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偷偷摸摸的把纸条藏起来,夹在一个本子里。中午午饭她都吓得没胃口去吃饭,跑到小卖部买了一包辣条和一根冰棍,随便蹲在树底下,边吃边思考。说实话她还是非常喜欢跟李青禾玩的,他长得好看,跟班上其他人关系也很好,重要的是,唱歌唱得真好听,李青禾每次唱歌,月半总是听得很陶醉。但是,早恋是不对的吧,妈妈也总告诫她,好孩子不能早恋,不仅影响学习,而且还败坏社会风气。虽然她并不懂什么是社会风气。

因着这个事,月半每天愁眉苦脸,顺带着,她也不想理李青禾了。一想到就是他让自己这么苦恼,她就不想给李青禾好脸色看。每次李青禾小心翼翼的跟她打招呼,她就扭头跟别人讲话。李青禾碰了几次钉子,知道月半不想理他后,就开始躲着月半,尽量不在月半眼前出现。

就这么过了两个星期,月半有点受不了了,之前那么熟悉的玩伴,现在竟然连话都不能说了。而且,月半不得不承认,李青禾现在躲着她不跟她说话,她是有点气愤的。

所以当有一天放学后,李青禾过来找她想要谈谈的时候,她没有拒绝。两个人绕着操场走了一圈,李青禾终于开口了。

“月半,这段时间你是不是不开心?”

“是。”

“是……因为我的那张纸条吗?”

“……”

“我其实刚开始并不想让你知道的,只是后面看到一句话,说是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知道,所以才……”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月半打断了李青禾的话。

“不是,我看到你好像不想跟我说话。”

“谁让你突然给我那张纸条,我很害怕,要是老师知道了怎么办?我们会被开除的。”月半半是气愤地说道。

“其实,老师已经知道了,她还找我谈话了……”

“老师怎么知道的?你告诉她了?你疯啦!”

“我以为是你告诉她的。我写给你的纸条,在老师手里——就夹在你的周记本里。”

“啊?我……我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了纸条,然后很害怕就想藏起来。难怪我后面怎么也找不到了。怎么办啊,老师要怎么处罚我们?”月半满脸涨的通红,一半是吓的,一半是——她觉得自己干的这事特别无地自容。

“她没说什么,就告诉我我们还小,应该以学习为重,初高中是不允许谈恋爱这些。哦,她说大学可以自由恋爱,她男朋友就是大学学长……我觉得老师应该不会跟学校告发我们的,放心吧。”

“真的吗?那就好,对不起啊李青禾。”

“没关系,是我先……我们还跟之前一样做朋友吗?”李青禾期待的看着月半。

“我……我们偷偷在一起吧!”月半咽了咽口水,小声说道。

“月半?”李青禾拔高了声音。

“嘘!偷偷的,不要被老师跟家长发现。”月半望着李青禾。

“好。”李青禾拼命的用羞涩煮着发红的耳朵。

“那先这样,我要回去了,明天见!”说完,月半就撒丫子跑了,她感觉自己脸上一定烧的绯红。

那时候,他们未经世事,纯情的好像那未经开采的原石。

月半有了谁都不能说的小秘密,她忍了忍,到底没忍住,她想找个人和她一起分享这初来的快乐。她把这事告诉了最好的朋友李玉。

李玉人如其名,长得亭亭玉立,很是清秀文静。

月半能跟李玉成为好朋友确实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因为用现在的话来说,她们俩画风不太搭。月半总是大大咧咧、咋咋呼呼的,而李玉则话非常少。通常情况是,月半在一旁口若悬河,李玉则云淡风轻的听着,偶尔回她一个微笑。月半非常喜欢跟李玉聊天,她觉得非常舒服,她们几乎无话不谈。

李玉在听完月半讲述她的感情大事以后,难得的皱了皱眉。她不知道怎么反应,这超出了她能理解的范围,毕竟,她还情窦未开。

“小玉,你说我做的对不对?”月半抓了抓李玉的手。

“月半,你要小心点儿,别被抓到。”李玉看着月半认真说道。

“嗯,我就只告诉你,平时我们也会小心的。”

李玉回了她一个微笑。

“小玉,外婆昨天给我寄过来好大一袋红薯干,可好吃了,去我家吃吧。”

“走。”

月半成了李青禾的秘密女友,他们还跟之前一样,经常结伴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偶尔偷偷牵个小手,日子过得十分惬意。

有一天月半在李玉家写完作业,两人就打开电视看起了《还珠格格》,这个剧她们看过很多次了,但是每次电视上放,她们还是会很兴奋的跟着一起看。电视剧刚好演到永琪在厨房亲了生气的小燕子,李玉这时看了月半一眼,犹豫着说道:“你跟李青禾……亲了吗?”

“啊?没有,就……就牵过手。”月半羞红着脸道。

“那……牵手是什么感觉?算了,当我没问。”

“嘿嘿,小玉,你想知道?要不,你牵下我的手就知道了。”

“我不想知道了,哈哈哈,不要挠我痒痒,哈哈哈哈,月半,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转眼初中就要结束了,他们即将成为高中生。升学考试前两周,李青禾忽然红着眼睛跟月半说:“月半,我家里硬是让我去二中念高中,让我去舅舅班上,他在那儿当班主任。”

“二中挺好的啊,是我们市最好的高中呢,你去吧。”月半想也不想的答道。

“月半你也念二中吧,我想跟你在一个学校。”

“我不行,我考不上,我这段就想着待一中都没好好念书。你成绩好,再加上有你舅舅在,应该没问题的,我不行。何况,小玉啊、倩倩她们也都念一中,我在一中念三年了,我舍不得。”

“那你就舍得我了?”李青禾不满地说道。

“一中跟二中隔得不远啊,你可以来看我,我也可以去找你,我保证,一有时间就去找你玩。”

“那我们说定了,你也不许懈怠,我们都好好念书,将来考同一所大学。”

“好的。”

那时候他们将一切都想得很美好,以为会跟电视上演的一样,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电视剧大多也只是讲述演员生命的一部分。大团圆之后的人生路还有很长,一切都还是未知。

李青禾去了二中,毫无意外的分在了他舅舅班上。按照之前约定的那样,月半一有时间就去二中找李青禾玩,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因为有了距离,每次见面,他们也更加期待。两人会在周末约着一起去水库吹风,或者去公园找个安静的角落,坐着听周杰伦……

到了高二,学业开始变得繁重,各科老师就跟比赛似的,布置作业一个比一个狠。他们周末有时也需要补课,好不容易才能约着见一次面,互相吐槽各自班上的老师有多么变态。

慢慢的,他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在一起时话题也越来越少。好像除了谈论各自的学业情况,就没有其他话题可聊了。月半想不明白,明明之前跟李青禾有着说不完的话,每次分开后都后悔还有好多事情没跟李青禾说,想着下一次一定要记得说。

其实,他们现在的生活非常单调,除了学习就不再有其他活动。

终于,高二下学期,他们分手了。

月半没哭,只是找了李玉,脑袋枕在李玉大腿上,静静的看了三个小时的星星。那是月半第一次感知到时间与感情之间的关联。

月半最终考上了本省的一所985/211学校,虽然不是什么名牌大学,但是她却很满足。她对自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和设定,爸爸妈妈也只是希望自己女儿能生活安定。

学校很美,依山傍水,文学底蕴深厚。月半没事就喜欢在校园中闲逛,两旁的大树随风摇曳,走在其中,再浮躁的心也会得到净化。

那是大三下学期的一个下午,月半正在教室上选修课,突然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发现来电是爸爸。她轻轻摁掉了,想着爸爸是不是想我了,待会儿下课给他回个电话。结果刚摁掉手机又响起来了,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她偷偷溜出教室接了电话。

“月半,赶紧打车到市人民医院来。”刚一接听爸爸就急忙说道。

“爸,怎么了,我上课呢。”

“你妈在医院,刚医生下了病危,我怕……你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爸爸哽咽道。

月半手脚颤抖的根本拿不住手机,心脏撕心裂肺的扯着疼,眼前一片黑,她摸索着扶着墙坐在地上,几次想开口说话,发现自己却发不出声音,巨大的恐惧像蜘蛛网一样网住了她。

“月半,月半……爸得先去缴费了,你妈现在手术室,你现在要坚强直到吗。”爸爸沙哑着说完这些话就挂断了电话。

月半在地上坐了几分钟,待晕眩感平复后,便打车直奔医院。到了医院手术室外,他看到一众亲戚全都守在那儿。听到脚步声,他们齐齐抬头看了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过浓重的哀伤,月半并不想看到。她低着头走到手术室门外,挨着门坐了下来。

等待的过程太过煎熬,月半脑子里像住进了一只苍蝇,一直嗡嗡的响着。这几个小时对她来说打击实在太大,她需要消耗所有的力气去承受。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医生疲惫的走出来。

“病人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目前情况还是很不乐观,建议转ICU持续观察。”

“好的,谢谢,谢谢医生。”

月半暂时松了口气,她跟着爸爸还有一众亲戚在医院外面随便吃了几口饭。爸爸让亲戚们先回家,待一众亲戚们走后,月半跟着爸爸随便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她想知道为什么这么突然。

爸爸拿出烟,点燃后一直沉默的抽着,一直到一根烟抽完。

“突发脑溢血,今天早上发现的。”

“为什么?”

“你妈,身体一直不太好。昨天我回了趟老家,把那里的地卖给你叔,兄弟几个一起喝了点儿酒。回到家我把这事跟她说了,她就给我脸色看,说我都不跟她商量,一个人就把这么大的事给决定了。她当时特别激动,说话也不太好听……我刚好喝了点酒,一冲动就跟她大吵了起来。你知道的,我跟你妈,我说不过她,情急之下,我就……打了你妈一耳光。”

月半默默地听着,咬牙忍耐着。

“我跟你妈昨晚是分开睡的。今早起来,你妈先是在做饭,然后突然就晕倒了……”

月半听完感觉自己已经麻痹的心又开始绞痛起来,她咬了咬舌头,让自己稍微清醒点儿。瞪着通红的眼睛,她一字一句慢慢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妈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恨你一辈子!”说完扭头走了。

接下来几天,月半过得浑浑噩噩。病危下了一个又一个,她亲爱的妈妈被一次又一次的推进了手术室。

妈妈最后还是没能撑住,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了。月半哭得撕心裂肺,她觉得自己好像也跟着死了一回。

丧礼办完后,月半在妈妈房里坐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她拎着包就回了学校,她不想在家待着,不想看到她爸,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疯掉。

她的爸爸妈妈学历并不高,因为小时候家里穷,只念过初中就辍学了。在月半的印象中,他们一家三口一直过得非常幸福。妈妈因为身体原因,生下她之后就做了绝孕手术,所以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

爸爸辍学后就开始跟着家里老一辈外出打工,刚开始是在工地给人当小工。时间长了,自己慢慢学会了就开始做师傅。再后来,他开始自己承包工程,转给其他施工队,从中赚取利润,自己负责监督工程进度和质量。

月半爸爸在外面赚钱了,在市里买了房子。妈妈在市场租了一个铺位,卖起了服装。

月半记得父母的感情非常好,爸爸妈妈经常带她逛动物园、逛游乐场。当然,他们也很享受没有月半的二人世界,爸爸经常会牵着妈妈的手散步,月半每次看到都偷偷的乐。在她的印象中,他们极少吵架,连拌嘴都很少。

月半最近就是靠着这些回忆活着,每晚她都睡不着觉,偶尔睡着了,也会被梦魇吓醒。一次次她多么渴望这段时日只是一个梦。室友们纷纷安慰她,但她就是不想说话,每天除了喝点水外,她几乎吃不下东西。

小玉专门请了几天假来陪月半。她每天拉着月半吃饭,给她唱歌,抱着她睡觉。她看着日渐消瘦的月半,怜惜的说:

“月半,我们连着阿姨的那份,一起好好的过下去,好吗?你这样,我看了好心痛。”

“小玉,我没有妈妈了。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找不到我妈妈了。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那个人,已经没了。所以小玉,我狠他!是他,是他害死了我妈。”

看着脆弱的好友,小玉难过的哽咽。

“月半,虽然你爸有错,但是,却担不起你这么大的罪名。”

“我得恨他,不然,我这里,就什么也不剩下了。”月半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

“那就暂时恨着吧。”李玉眼角滚烫着说道。

“你个小没良心的,你那儿什么也没剩下了,你把我放哪儿了?”

“兜里。”月半哭着笑道。

寒假月半回了外婆家,她不想回家。她想,也许过一段时间,她能学会宽容跟原谅,现在,还不行。

大四上学期,月半找工作之余,从亲戚处听到了消息。她的爸爸,最近好像找了个女人。

月半觉得很可笑,她简直笑出了眼泪。她破天荒的给他去了个电话。

“听说您找了个女人,恭喜啊,我就不回去喝你的喜酒了,我怕喝了,我也会脑溢血而死。”

“月半,我们并没有在一起。她只是……”

“我妈尸骨未寒,你作为杀人凶手不但逍遥法外,还过得这么滋润,不觉得自己恶心吗?”月半太过愤怒,开始口不择言,她想要让他痛苦,竭尽所能的。

“月半,我知道你恨我,我也知道我有责任,但是你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可是我从来也不知道在你心里,我竟然十恶不赦到这种地步!”

月半掐断电话,她觉得自己已经开始不认识自己了。

大四毕业后,月半跟公司推迟了两个月入职,背着包开始去旅行。她戴着妈妈的戒指,开始了一个人的背包之旅。

妈妈一直围着她和那个人转,总跟月半念叨等她长大了,可以放心了,就要去环游中国。可惜命运跟妈妈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她先是去了故宫,走访了天安门广场,登了长城。每到一个地方,月半都会亲着戒指留影。

妈,女儿带您来首都了,女儿长大了,您看到了吗?月半含泪望着天空。

接着她一路往西来到了古皇城西安,漫步古城墙,流连于钟鼓楼,走访秦始皇陵,探访博物馆。月半被一个个历史故事所震撼着。

在西安月半结实了另外一位独自旅游的女生陈阳。西安之旅结束后,月半还在思考下一站去哪儿。

“陈阳,你下一站哪儿?”

“西藏,明天下午的火车,你呢?”

“我还没想好。”

“你也去呗,我听我朋友说,西藏是一场修心之旅,一直很想去感受一次。”

“嗯,我再想想。”

“好,期待在西藏遇到你,我会发照片给你的。”

“我也是,注意安全,我的朋友。”

“再见。”

月半被陈阳的那句修心之旅触动了,多么适合我啊,她想着。没多做思考,她跑到商场进行了物资采购,然后踏上了这场修心之旅。

一个月后,月半坐在了回程的飞机上。她瘦了,黑了,心也宁静了。

在西藏,她结实了一对夫妻,他们是佛教信徒,千里迢迢跑到西藏,只是为了给他们在部队的儿子拜上十万拜,愿我佛慈悲,能佑他一生平安。

“真羡慕你们的儿子,有这么爱他的父母。”

“从孩子们降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做父母的就注定了一世要爱他护他。父母子女,是这世界上最亲昵的关系,从无例外。”

“没有……例外么,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例外呢。”

“乌云遮住了而已,你的心暂时被乌云遮住了而已,相信我,你的眼角眉梢告诉我,你的父母很爱很爱你。”

月半决定回家,快两年了,她第一次踏进家门。

爸爸愕然的看着回来的月半,两行老泪奔腾而出。她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月半看着双鬓斑白的爸爸,心里一阵刺痛。这么些日子,她到底给这痛失爱妻的父亲心里撒了多少盐!

好在,终是乌云散去,阳光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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