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剧《我的女孩My Girl》细评-第12集

一部好的影视作品,不仅仅是要有优秀的剧本、漂亮的演员、精湛的演技、高质量的剪辑,还要有契合的音乐方可成就。《我的女孩》已经播出十年有余了,如果不复习,可能很多人都快要想不起里面具体的剧情,但当《Never Say Goodbye》和《爱上鲨鱼的人鱼》的前奏一响起,脑海里总会涌现出其中或长或短的片段和镜头。

《Never Say Goodbye》自是不用多说的经典,不要再说是抄袭S.H.E的《不想长大》,它们都只是凑巧借用了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交响曲第一乐章而已。

而《爱上鲨鱼的人鱼》,十年前嫌它不够欢快,十年后却深深爱上。尤其是赵冠宇的版本,这首歌算是交响乐和美声的融合,歌手的唱腔高亢而华美,像海妖的声音一般,犹如天籁,以至于多少人曾经以为是女歌手演唱的。当“人鱼”荡气回肠的歌声进入歌曲的高潮段落时,有一个提琴声响起,这琴声急迫而热情、低沉而隐忍,那份纠结像极了男主人公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汹涌澎湃的内心世界。这样的交相辉映,让这首歌甚是撩动人心。

说到人鱼,《加勒比海盗4》中的美人鱼无疑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为了获取人鱼的眼泪,主角们驶船来到白帽港,他们试图用灯光和唱歌作为诱饵。美人鱼果然如期而至,她们美艳动人地攀在船舷上,她们唱着优美动听的旋律,婉转莺啼的嗓音魅惑着人心,然后在含情脉脉的眼神中将水手拖进水里,被成功捕获的水手,结局就是被吃掉。

这段情节脱胎于古希腊神话中海妖塞壬的故事,在无垠的大海中一座小岛上,那里有海妖塞壬,她用歌声吸引路过的水手,船只一旦经过就会触礁,船毁人亡无一幸免。经过完特洛伊之战的英雄奥德修斯乘船在返回故土的路上,为了不被塞壬诱惑,他令人把自己拴在桅杆上,并吩咐水手们用蜡把他们的耳朵塞住,同时告诫他们通过塞壬的死亡岛时不要理会他的任何命令和手势。在经过塞壬的岛屿时,奥德修斯听到了令人神往的歌声,他挣扎着,想要摆脱绳索的束缚,并命令水手们向歌声的方向驶去,可是没有人理睬他。最终船只成功地驶离了海岛。

据说这个故事讲的就是“暧昧”。

暧昧就是一种诱惑,它是大部分的爱情都会经历的一座岛屿,却并不是爱情的终点。很多人喜欢在恋爱中扮演塞壬的角色,他们长袖善舞,主导着爱情的船只行驶的方向,以捕获人心为乐。就像塞壬,她并不是真的想与水手双宿双飞,她只是喜欢这种炫视惑听的感觉。所以如果在暧昧中永远停留,爱情必然遭遇死亡。

很喜欢杨丞琳的《暧昧》的歌词,它没有粉饰“暧昧”这种情结的,却是用一目了然浅显易懂的语言,将暧昧的苦涩娓娓道来。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连拥抱都没有勇气,只能陪你到这里,毕竟有些事不可以,超过了友情,还不到爱情,远方就要下雨的风景。到底该不该哭泣,想太多是我还是你,我很不服气,也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真实的你。暧昧让人变得贪心,直到等待失去意义。无奈我和你,写不出结局,放遗憾的美丽,停在这里。

——《暧昧》 词作:姜忆萱/颜玺轩

这已经算是一首老歌了,歌词与我们的男女主人公目前的爱情状态甚是相符。这并非是一种巧合,而是暧昧本就如此。暧昧的爱情因为它的不确定,让人对爱产生无限遐想,而暧昧的爱情也因为它的不确定,让人愁肠百结悒悒不欢。暧昧不清是什么,就是想霸占着你的现在,却不肯给你未来。所以短暂的暧昧可能让人一时甘之若饴,但恒久的暧昧只是穿肠毒药。

薛功灿和珠裕邻为什么痛苦,因为他们对待爱情的态度始终执着而明确,他们要的从来就是天长地久,而不是曾经拥有,所以他们丝毫也不愿意在暧昧中停留。如果只是为了享受暧昧的感觉,对他们来说其实太过简单,安心接受“兄妹”的设定,从此可以朝夕相处,再以兄妹的身份作为掩饰,名正言顺地继续玩着暧昧的游戏。而他们,想要给彼此的是一个确定的名分,一个踏实的未来,因此他们对“兄妹”这个身份深恶痛绝。暧昧的蛊惑让他们躁动不安,可他们怎么也摆脱不了命运的囹圄,这让他们心碎肠断黯然魂销。他们没有被蜂蜡封住耳朵的水手来帮他们带离塞壬的海岛,眼看着自己就要步步靠近毁灭的边缘。

于是,他们奋力将爱情的船只划离这片危险的海域。就算结局同样都是死亡,他们宁愿这艘小船被惊涛骇浪打击到支离破碎,也不愿意在暧昧的漩涡中堕落沉沦。

1、月色入高楼,相思两处愁。

薛功灿的电梯上了第60层,他想第一时间见到她,所以没有立刻折返下去买她想要的烤地瓜,而是急匆匆地大步迈出电梯了。

之前珠裕邻跟他说自己在63大厦的时候,薛功灿却并没有说自己也在63大厦,除了是不想打扰珠裕邻的玩笑以外,也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这种默契让他宛如梦境般感觉不真实,所以他要实地探究。

然而他在观景台四处搜寻,真的没有发现珠裕邻的影踪。他的第一反应是很失望的,他说:“珠裕邻,你又撒谎了。”

他以为自己误会了刚刚珠裕邻所说的"其实我在撒谎呢",以为她说的撒谎不是说自己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他,而是从她在63大厦那句开始就在撒谎。所以他在猜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她其实根本没有来过这里。

但他并不知道,他手抚着的观景台的望远镜,尚留有她手心的温度,他更不知道,此时的珠裕邻正在63大厦下降的电梯中泪洒长天,她在哭她将要扼杀的爱情。随着下降的电梯,离63大厦越来越远,珠裕邻也打算以后要离他越来越远了。因为泪水,窗外他们曾经并肩一起欣赏过的让她叹为观止的美丽的首尔夜景在她的眼里已是一片模糊。

薛功灿当然不会想到他们就这么凑巧在电梯口擦身而过。但仔细想想,其实珠裕邻是根本没有必要撒这个谎的。如果她知道薛功灿当时人就在63大厦,她肯定就不会说她正在观景台看着他的办公室。恰恰是因为她完全不知道薛功灿当时身在何处,如果她真的也不在63大厦的话,那么这个“她人在观景台还让薛功灿从办公室挥挥手”的玩笑就开的有点没头没脑了,她完全只要直接说后面的关于她愿意留下来的话就够了。

以珠裕邻当时的心情,根本是没法在这里多做停留的,原本来63大厦是释放心情的,结果因为这个63大厦再也不是从前单纯的63大厦,而是有过他们美好记忆的地方,一通电话后她发现留在这里更加难过,多呆一秒,她都会更加伤痛一分,所以也没有细想真的要跟薛功灿在63大厦见面,只想先逃离这里。

2、珠裕邻到家时,薛功灿正坐在二楼房间门口,一言不发地守着满满一大袋烤地瓜在等她回来。

珠裕邻走过去,用交代工作一样的语气生硬地说着:“电话里说的都听明白了吧”,她指的是同意留下并且让他加薪的事情。

薛功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捧起桌上的烤地瓜,走到她身边,却也用类似的口吻说:"是啊,尽管很艰难,但你能做出这样的选择,谢谢了"。这句话传递了一个信息:他知道这个选择对她而言是艰难的,而并非如她刚刚在电话里故意表现出的那种悦然,她的伪装没有让他上当。

他们彼此间客气地就像两个谈论公事的同事。最想倾泻感情的那个时机已经过去了,此时的二人已重新整理了情绪,再一次把想抒发真实情感的冲动沉入心底,并摆出一副冷静的面目示人。

当薛功灿将地瓜递给珠裕邻的时候,她的表情是有些愕然的,她没想到她说的话,每一个字他真的都记在心上了。她心头一热,接过烤地瓜,因为无法表达更多的情愫,只能说“我会好好吃的”,以示接受了他的好。

薛功灿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刚刚是否真的在63大厦,也许也是想通了珠裕邻没有撒谎的必要,也许是因为看到了珠裕邻上楼时怀里抱着的是一包同样包装的烤地瓜,很可能跟他一样是在63大厦附近上次那家路边摊上买的,所以他想再次明确一下他们之间是否真的有某种心有灵犀。

珠裕邻回答说"是啊,怎么了"。从她的态度到语气,都足以看出这是一句实话。

然而是不是真的在,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真的在,也已经错过了,就算是当时他们心有灵犀,此刻也没什么意义了。薛功灿回了句"没什么",然后转身准备回房。

可尚未完全转身,他又转了回来。他叮嘱她地瓜太干要和着水慢慢吃,睡前也别吃多了。他是怕她又吃撑了。不论以后她是妹妹还是珠裕邻,他对她关心都早已经成为了一种戒不掉的习惯。

然而这样的关心太过温热了,热到快要灼伤她的心,因为这种火热的痛,让她更加理清了现实,他对她的好是罂粟,让她贪恋,可是早晚都会毒死她的。她不得不学会抽离。

"哥哥"。薛功灿的身后突然传来这样一句称呼,让原本说完话准备转身回房的他动作突然僵直,他慢慢回过身,怔怔地看着这个又一次四下无人却称呼他哥哥的女孩,看着这个前不久才表达过即使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也做不到把他当哥哥的女孩。

"今后很长时间我们会是兄妹关系,我们也该明确兄妹之间的感情了吧。”她故作轻松地说着。

最近他们之间很不对劲,他们确实过于亲密了,这种亲密连珠裕邻也不敢再相信是所谓的“可怜她”,薛功灿这无微不至的细致与关心,只会让她更加胡思乱想。曾经她对他说,不要真的像哥哥那样对待她,他们应该保持距离。结果他们谁都没有做到,距离反而是越来越近,一不小心甚至已经远远超越了所谓的兄妹之情,而现在就不得不倒退回来,将正确的兄妹感情重新加以明确。

“哥哥,晚安。"她转身回房。薛功灿的习惯性关心让她不得不狠心抵挡在外,否则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勇气和树立起来的信心,就又要醉死在他的温柔乡里。她并不敢深入去想他对自己的好是源自什么样的感情,但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心里的感觉,要培养兄妹的感情,就要扼杀心中的爱恋,所以还是由她主动做起吧,既然根本没办法保持距离,就把假的当成真的,从此做个规规矩矩的真妹妹吧。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薛功灿的眼神是难以隐藏的失落,这样的珠裕邻,会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那个说出"如果真的爱上你怎么办"之后天天躲着他,最后表示他们之间要职业地保持距离的珠裕邻。是的,是该明确他们之间的感情了,最近他们距离委实太近太暧昧了,是不是连她也一样留意到了这一点。他感受到了最近他们之间的情感好像在不断地发生着化学反应,这种反应越来越剧烈,让他们在乐不思蜀中忘记了现实。可是到底该怎么明确呢?如果可以做到,不要说明确兄妹之情,最好是能够从来就没动过心,这样就更没有烦恼了,然而现在,只是让他的入骨之痛更加明确罢了。

3、次日,多云,无雪也无晴。如二人的情绪一般。

珠裕邻洗漱穿戴好下楼准备吃早饭,却被姨妈拦住让她去喊“哥哥”起床。

在这里,姨妈说:"这孩子怎么睡懒觉了",但从后面的剧情可以看到,薛功灿其实并没有睡懒觉,而是很早就出门运动去了。记得珠裕邻第一次酒醉那次,他被折腾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却还要换好干净衣服去公司继续上班。说明这是一个生活高度自律的人,遇到难过纠结的事情,徐正雨可以泡吧,珠裕邻可以买醉,但薛功灿即使有烦恼乱他的心神,他仍然要保持着有条不紊的状态,为家人持续奔波劳碌,这应该是两年前变故造就的成熟,即使泰山崩于前,即使痛不欲生,也要坚挺地保持生活的正常节奏,所以我们可以看到之后的薛功灿即使再消沉,即使是想逃离一切,每次也都是往工作中逃,甚至在珠裕邻被赶走后,在他自己都极度伤痛的同时,却还要指示徐正雨要整理好情绪认真投入工作。

其实妹妹去喊哥哥起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或许是她联想到了妻子早上喊丈夫起床上班的场景。薛功灿的房间她也不是第一次进。大概是床这种物件让她浮想联翩了吧,说不定她已经联想到那天晚上他们两单独在家的时候她的那些变态的幻想了,总之珠裕邻都表现得异常娇羞。所以她甚至都没敢仔细观察薛功灿是不是还在床上,只顾着拽着被子角扭捏地喊他起床。她先是习惯性地喊了一声“薛功…”,骤然想去她昨天已经开始叫他哥哥了,于是又改口喊哥哥,说快起床,上班太晚了。

薛功灿穿着运动服拿着毛巾走进来,只见珠裕邻站在他床前红着脸手里扯着被角念念有词,好奇地问她在干嘛。

而珠裕邻每次第一反应就是扑到床上去装死。可她立刻意识到这次她是扑在了薛功灿的床上,赶紧又爬了起来。为了缓解尴尬,她紧张地说没想到这床挺软的,然后慌乱地丢下一句"下楼吃饭吧",就害臊地拔腿就跑。

薛功灿虽是一头雾水,却又被她的样子逗的忍俊不禁。

薛功灿换好衣服下楼准备上班,跟叔叔告辞,叔叔说他的领带没戴好,并顺手拦住珠裕邻让她给“哥哥”调整一下领带。薛功灿听了是为之一愣,整理领带的手顿时停了下来,珠裕邻则是想找理由拒绝,可叔叔误以为她是没听清楚,再次提醒她是薛功灿的领带。

整领带这件事情,还真是有点太过暧昧了,但对于家人而言,并无不妥,所以叔叔完全是无心之举,却无意中摇曳了两颗本就情意萌动的心。这个动作通常本应该就是妻子为丈夫而做,两个人需要站在一个很亲近的距离中,亲近到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对于两个本来就彼此相爱的人来说,甚至都可以闻到彼此身上的荷尔蒙散发的独特香气。所以两个人当然都是心跳加速。薛功灿的外在表现是不自然,珠裕邻则干脆就是魂不守舍,差点当场把薛功灿给勒死。珠裕邻羞得拔腿就跑。

这一段确实是珠裕邻的反应更为明显一点,但是作为一个每天衬衫西服领带都一丝不苟的薛功灿,今天竟然连领带戴歪了都不知道,而且经叔叔提醒,自己调整了一下也没调整好,足以证明他也是根本心不在焉的。

暧昧期的人就是这样,想靠近又害怕靠近,理智与情感每天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喜欢始终还是没办法装作不喜欢,两个下定决定要做真兄妹的人,首先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很多时候,场景中都不只有他们两个人,旁边还会有其他人的存在。正如之前提到的济州岛之行夭折那天晚上他们回到家后遇到的姨妈,比如这里的叔叔,我认为这些人物都不仅仅只是一个道具,如果我们试着站在旁边第三人的角度来看薛功灿和珠裕邻,会发现与其说他们像是俩兄妹,更多的时候倒像是一对羞怯怀春的恋人,只是家里人不敢往这个方向想罢了。这段整理领带的经历,就算叔叔看不穿,也很有可能把这幅场面当趣事一样说给姨妈听,女人在这方面则都是很敏锐的。所以在此我不得不再次提到,后来姨妈听到Golden Dew珠宝店的柜员说到薛功灿和珠裕邻是一对情侣时,她会表现出忐忑的神情,绝非突如其来。

4、珠裕邻逃到了真心家里,继续着自己的烦恼。

她不得不承认每天面对薛功灿的时候自己就跟丢了魂一样,根本没法做兄妹。原本在薛功灿面前振振有词一脸正气表示要明确兄妹感情的人,先败给了自己,女人还真的是口是心非、心口不一、变化无常的动物。

而这时候,真心真奎姐弟俩的互动给了她启发,让她情不自禁地幻想,如果她和薛功灿也以类似的方式相处会是什么样的情景。结果差点没让自己反胃。

珠裕邻在这里机械地照搬真心真奎姐弟的相处模式自然是不科学的。

真心真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真姐弟,所以他们表现出来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但她和薛功灿不一样,就算珠裕邻是真的妹妹,他们是直到成年之后才相遇的,而且还只是表兄妹,故而他们之间不应该是非常亲密的,相反,而应该是一种生分。就算是现在天天住在一起培养了感情,也应该始终是相待如宾的距离感,绝对不该是像珠裕邻想象中的那样自己一会儿靠着薛功灿一会儿搂着薛功灿,甚至还要他背这么夸张。就算是真的亲密,也应该是像真心真奎那样的毫不扭捏,而不是像他们俩这样动不动就脸红心跳。另外,在她的想象里,是她一个劲地缠着薛功灿要这个要那个,薛功灿是被她闹的不胜其烦,而并没有像真心真奎姐弟那样是互相嫌弃的。这其实应该是珠裕邻的潜意识,她很想粘着薛功灿很想向薛功灿撒娇,但是她觉得薛功灿并不喜欢她,因此在她的意识中,她是厚颜无耻的那一方,而薛功灿是一直在表示拒绝的那一方。

所以为什么珠裕邻和薛功灿想做真兄妹那么难?除了因为他们在相爱,同时也是因为他们长期以来根本没有兄弟姐妹,完全不知道怎么才能把握这个既不能太远又不能太近的度。

5、尹秘书和薛功灿走在酒店里,她告诉上司说社长要找他谈事情,薛功灿说大概是要跟他商量济州岛酒店的人事安排。这里说明这个济州岛酒店的人事安排是一个很重要的高管的位置,所以才会上升到社长和常务这个级别来讨论,但这个位置又是低于常务的,所以薛常务才有资格来参与确定这件事。关于这个问题,只在这里先提上这么一句,我们先按下不表。

他们边说边走着,却看到了金世璇正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薛功灿还不至于要将她赶走,他任由金世璇说这话,他只是默默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并不回头。

金世璇是不甘心的,被分手对她来说屈辱大于伤心,她这次来找薛功灿,看似是来追问分手的原因,实则是来声讨薛功灿。她首先怪罪薛功灿总是背对着她,所以她才会越来越焦虑不安。

金世璇将自己的坏情绪首先归咎到了薛功灿不肯面对她。我不敢说薛功灿就完全没错,但到底是因为她因过于焦虑不安而开始做出不可理喻的行为导致薛功灿总是背对着她,还是因为薛功灿总是背对着她导致她越来越焦虑不安呢,这其实是个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金世璇想寻求分手的原因,首先切入点就错了。

薛功灿大概也觉得她这样的指责有些胡搅蛮缠,便回头看了她一眼,继而又看向了外面。

金世璇追问道:"总背对着我,到底在看什么?"毋庸多言,薛功灿看着窗外的眼神,是向着63大厦方向的。只不过在薛功灿喜欢看63大厦之前,就已经习惯于背对着她了。

薛功灿再次告诉她,分手的原因是他的感情。确切的说就是他不爱她。

薛功灿说的是事实,他对她的感情就是导致分开的根本原因,没有珠裕邻他也无法爱上金世璇,这不过是早发现晚发现的问题,只是珠裕邻让问题提前暴露罢了。

但金世璇无法接受这个理由,她咄咄逼人地要薛功灿一定要说出他为什么不能爱她了。她始终坚信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导致了薛功灿的爱发生了变化。

她没有想明白,薛功灿的爱从来没有发生过变化,当他的爱在两年期间彻底结束之后,就再也没有长进过。我从来不说他们"复合"了,真的复合应该是爱情的重新融合,当初珠裕邻按了喇叭只是给他们创造了重新开始的机会,“重新开始”就是真的重新开始,意味着并不是一定就会走到最后。金世璇要做的事情,应该是想尽办法怎么让薛功灿重新爱上自己,而不是一次又一次败光薛功灿对她仅剩的那点情分,让他们的三观分歧越来越大。

也许就是因为重新开始的太过轻易,所以两年前抛弃薛功灿的黑历史没有教会她通情达理和乖顺收敛,反而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当作了钦定的“王妃”,可以独断专行、屡屡越界,却还以为薛功灿应该无限纵容她,这无疑是大错特错的。别说尚未订婚,就算已经结婚,也没有谁就有权利在相处中肆意妄为、无视对方的感受,更不用说“出卖”对方。背信弃义无疑是触及到了感情的最基本的道德底线,而金世璇至今都没有因为泄漏了珠裕邻的秘密向薛功灿说过半句“抱歉”。

当然,对于重新开始太过草率这件事,我在前面也屡次提到过,薛功灿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会造成这样的局面,金世璇自然是难辞其咎,薛功灿也是推波助澜。但金世璇再纠结原因已经没有用了,当一个人不爱的时候,苦苦追问对方为什么不爱了是没有意义的,因为爱一个人常常不需要什么理由,不爱一个人,却可以说出很多理由,一定要对方详尽说明,不过是在自取其辱,而且金世璇此次来找薛功灿的态度全然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还不行吗?”的自我检讨,而是“你为什么不爱我了,请你好好反省一下”的兴师问罪。金世璇就是那种永远习惯于把失败原因归结于别人而无视掉了自身的原因的人,这类人在挖掘客观原因时总是乐此不彼,目的只是为了减轻自己的挫败感。

薛功灿无意继续纠缠下去,只是跟她说,到此为止吧。他跟珠裕邻没有未来,可他也绝不会自私地耽误金世璇的未来,就此分手,各自珍重,才是最负责任的态度。

这里中间插入了一个情节。徐正雨来找薛功灿,听到里面是金世璇他不以为然地打算继续推门进去,却被尹秘书挡在了门外告知他最好暂时不要进去。徐正雨应该想到他们两肯定不是在里面浓情蜜意,否则不会毫不避嫌地让尹秘书在门外听墙根,而且从尹秘书的神情看,不像是好事情。所以他识趣地出了办公室。

此处可以看出薛功灿对尹秘书是非常信任的,他的这些私事并不避讳她。同时这段剧情也告诉我们,第一个知道薛功灿和金世璇分手的人其实是尹秘书,以尹秘书的聪明,自然已是明白上司已经正视自己的感情了。她从来没有跟薛功灿讨论过他是不是喜欢珠裕邻的事情,也不可能会跟上司讨论这个问题,但后来她却敢于在爷爷面前说:“珠裕邻小姐让常务觉得很幸福。”,因为薛功灿对珠裕邻的感情每一步发展,她都从她自己的视角观察到了。

6、薛功灿和徐正雨一起吃饭的时候,他告诉徐正雨,他和金世璇分手了。徐正雨听了一怔,抬头看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尹秘书阻止了他进薛功灿办公室,又为什么看到金世璇脸色那么难看地从他办公室走出来。

徐正雨清清嗓子,问他:“都说感情也可以努力,难道不可以?我以为薛功灿可以坚持到最后”。

连徐正雨妈妈都能想到“抛弃过一次以后离婚还难吗?”,徐正雨当然也想得到,薛功灿其实当然也不是没想过有这样的风险。性格迥异但三观尽合的薛功灿和徐正雨,对于金世璇的价值评价其实是一致的,区别只是在于薛功灿给了彼此一个机会再试一把,徐正雨则根本努力都懒得努力,所以徐正雨是从一开始就并不看好他们的“重新来过”,才会有了“如果你的心是热的,我的心冷不冷无所谓”的态度,这倒并非是徐正雨看的比薛功灿透彻,而只是因为旁观者清。而需要“坚持”才能到最后的事情都不是易事,所以他明白对于努力爱上金世璇这件事,薛功灿一直以来都是在勉为其难。当然,珠裕邻则是让这件事情变得难上加难。

徐正雨在这里当然也是在揶揄薛功灿之前说的“感情的事情不是只要努力就可以吗”。他曾经在机场也说过珠裕邻,说既然说过爱要忍着,那么伤心难过当然也要忍着。当时珠裕邻的回答是她已经忍无可忍了。而这里薛功灿的回答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说做得到的时候,怎么没揍我一顿说不可能做到呢?”两个人回应徐正雨的内容并不一样,一个表达想不爱却做不到,一个在表达想爱却做不到,但表达的内涵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的理智在与感情的战斗中,已经输的一败涂地。

徐正雨笑着说要不现在揍他一顿。这句话半真半假,徐正雨还确实憋了一口气很想打他一拳。眼前这个人自己的爱情是无望的,爱着眼前这个人的女孩的爱情也是无望的,可是在这两个无望的爱情中,徐正雨却还是找不到自己爱情的曙光,心有怨念是人之常情。

而薛功灿则淡淡地表示:“不用了,事情都已经结束了。”他不再需要别人来提醒他与金世璇的事情是个错误了,并且已经及时阻止了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荒谬地前行。

我们中的很多人都会在爱情的路途中走上这样或那样、或长的或短的歧途,这很正常,因为我们都不是圣人,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上帝视角谈恋爱的。但是,有节操还是没下限我们心中还是应该有个标准的,一段不该继续的感情,就该在认清自己后及时刹车,一定要拖到像何书桓那样订婚当天抛弃未婚妻,或者要拖到像张无忌那样婚礼上当场抛弃新娘,未免是有些过分的了。而且薛功灿与他们最大的不同在于,何书桓对如萍和依萍,张无忌对赵敏和周芷若,他们内心是都想要,一个都舍不得放手,但薛功灿心中独有一个珠裕邻,却至今没有互相挑明,且毫无前途可言,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要坚决自行了断与金世璇的纠葛。他没有把金世璇当作自己的退路,他也根本不需要退路,在爱情里时刻准备好撤退的人,只是营私罔利的不负责任。

然而虽然现在他对于金世璇的羁绊已经结束,没有结束的事情却还有很多,比如金世璇对他的记恨,比如他对珠裕邻的爱情,比如他们对爷爷的谎言。

薛功灿带着略微的责备说徐正雨倒是真该打,明明叮嘱过让他先要搞定他妈妈,结果他妈妈把爷爷直接气病过去了。

薛功灿自然现在也已经知道了爷爷突然发病的诱因。不说张女士在爷爷面前表明她反对珠裕邻和徐正雨交往对他而言算不算是好事,张女士对于珠裕邻的歧视,他也是同样的不能容忍,何况她还气坏了自己亲爱的爷爷,所以他当然会生气。

当然薛功灿心中爱憎分明,是不会真的怪罪到好朋友头上的,所以当徐正雨说让他打的时候,他是微笑着不轻不重地给了他一拳,却又放任徐正雨回了他一拳,接着他又挑了一下徐正雨的下巴。在我印象中这已经是薛功灿第二次这样调戏徐正雨了。第15集的媒人说他们两会不会在搞基,看来也不算是无中生有嘛。

7、跟好朋友在一起吃吃饭聊聊天情绪得以了释放,同时也可能爷爷最近的身体有了气色,薛功灿心情好了许多,于是忍不住跟徐正雨分享起了一些小玩笑,他这种工作狂平时的生活那么枯燥,所有好玩的事情的来源自然只有一个:珠裕邻。

在等电梯的时候,他告诉徐正雨坐电梯的时候憋气许愿可以实现的事情,问他听到后会不会不由自主地想试试。结果徐正雨说傻子才会这么做。他叹了气自言自语道:“是啊,那人真傻。”他想自己真是中珠裕邻的毒太深,怎么就这么心甘情愿像傻瓜一样上当受骗呢,这么愚蠢的事情,世界上难道真的只有自己会做吗?

想到这里,他心中又略过一丝烦闷,忍不住又告诉了他珠裕邻的另一个谎言:心中想着一个人然后从1数到5的谎言,那人突然出现在面前,会怎么样。

但是这个谎言他只说了一半。当徐正雨问他会怎么样时,他只是告诉徐正雨,他被这件事的结果逼的都快疯掉了。

薛功灿的境遇是最难的,为了家人,他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谎言,因为对珠裕邻的爱,这个谎言变得更加沉重,心里憋的都快闷死了,他想跟最亲密的好朋友说说心里话,却发现好朋友仿佛已经站在了与他对立的一面。现在实在是很想将一直以来郁结于心的烦恼透露些许给徐正雨听,却也只能蜻蜓点水。

而徐正雨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薛功灿,薛功灿的话让他很摸不着头脑,向来沉着镇定老成持重的薛功灿竟然会说他被一个玩笑弄得快要疯掉了,情节何其严重。他没有继续探究,但是他记住了薛功灿今天说的话。这件事看似是茶余饭后的闲聊,意义却非同小可,因为这份记忆,让他无意中成为了珠裕邻和薛功灿爱情的助攻。

结果说“傻子才会这么做”的徐正雨,也在电梯里尝试了起来。薛功灿看他半天不讲话,侧目一看,猜到了他就是在憋气,于是撞了他一下,揭穿了他,徐正雨也不否认,只是默认。薛功灿笑话他也是傻瓜,因为他早就说了听了就会不自主地想尝试一下。很好,徐正雨也会上当,那么这说明会上当是一个普遍现象,自己也许中毒还不是那么深吧。

面对薛功灿的嘲笑,徐正雨却是一脸正经地表示他的确是有个愿望希望可以实现,那就是他打算这两天就向珠裕邻正式求婚,他的愿望自然是希望珠裕邻可以答应。当徐正雨在知道薛功灿和金世璇分手的时候,他是吃惊的,他没有想到薛功灿这样爽快地处理掉了这件感情,那么他知道薛功灿一定已经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了,他不仅仅是接受了自己无法爱上金世璇的事实,而且也接受了自己爱上了珠裕邻的这个可怕事实。徐正雨是局外人,可他也是局中人,他知道这话说出来薛功灿一定会受伤,但是他们是一辈子的兄妹,早晚男要娶女要嫁,短痛总胜过长痛。他不能给薛功灿希望,就算他是他最好的朋友。爱是自私的,自私到他想把珠裕邻从薛功灿身边抢过来据为己有,爱也是无私的,无私到他明知珠裕邻心里只有薛功灿他也要赴汤蹈火地从苦难中把她解救出来。

这个天又被徐正雨给聊死了。原本心情还不错的薛功灿,脸色瞬间晴转阴。

原来并不是珠裕邻的谎言谁都可以骗到,也并不是自己中毒不深,而是中了珠裕邻的毒的人不仅仅只有他一个。这些天又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上爷爷的病倒,他差点忘记徐正雨除了是他最好的朋友,同时还是他潜意识里的情敌。按常理讲,如果自己的妹妹能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结合,他本该表现出欣然,甚至应该是鼓励撮合,因为两人从发小变为郎舅,两家从世交成为姻亲,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然而,每次遇到珠裕邻和徐正雨的事情,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徐正雨面前表现出来的忧心如捣是极不正常的,没有哪个哥哥会对妹妹表现出这样强烈的占有欲,而对追求妹妹的人表现出如此的戒心和敌意,何况他们两还是从小到大亲如手足的挚交。幸亏徐正雨已经知道他们是假兄妹了,否则恐怕不是怀疑珠裕邻和薛功灿是德国骨科,就是要怀疑薛功灿跟他之间的友情是否真挚了。

6、姨妈亲手做了一个蛋糕,想借以说服叔叔把之前那个乡村小破屋大修一番,理由是她从来就没有住过这么破的屋子。所以薛功灿的母亲家里必定也是家道殷实,薛功灿的父母不光是情投意合,而且还门当户对,婚姻应该是很幸福的,所以结婚二十余年还会去旅游庆祝结婚纪念日。

而叔叔则对姨妈的要求颇为不满,姨妈的装修方案形同拆掉重造,全然否定了那所别墅的意义。而姨妈第一次见到那所屋子的时候为了取悦叔叔,却表现的满意的不得了。叔叔傲娇地再一次夺门而去。

可见爱情中的曲意逢迎都不是长久之计,比起刻意取悦,更重要的是相互间的坦诚相待。

但姨妈和叔叔的关系因为这次矛盾,又一次跨越了鸿沟,反而变得更加亲密。

真的爱人不就是应该如此嘛,没有哪对恋人是没有矛盾永远和谐的,但当一个人在心里稳稳地装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偶尔风波乍起,却也能被情意绵绵安抚到风平浪静。唯一区别的是方式不同。

薛功灿和珠裕邻应该是很羡慕姨妈和叔叔的,姨妈和叔叔每一次爱情的表达都是热忱而浓郁,直白而坦荡,仿佛他们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也许正如钱钟书在《围城》里说过的,年纪大的人一旦恋爱,就像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了。而薛功灿和珠裕邻却只能在明明是惊涛骇浪的情海之下竭力保持缄默与距离。因为爱没办法全盘托出,就只能化成零零碎碎,可以是一个眼神,一句话语,一个动作,可是要将这些拼凑在一起,真的好辛苦,蒙着眼睛玩着爱情拼图的他们,永远在寻找那块缺失的碎片。

姨妈和叔叔感情更进一步的标识是他们开始互相称呼名字"一道""玉鲜"。而薛功灿和珠裕邻有趣的一点是,他们在家人或者朋友面前不得不亲切地称呼彼此为"哥哥"和"裕邻",而在他们独处的时候,甚至后来两人都互知心意后,私下里还是坚持称对方"薛功灿"和"珠裕邻",薛功灿不会像称呼金世璇和徐正雨那样只叫她"裕邻",珠裕邻也不会像金世璇称呼他一样叫他"欧巴"。叫名字从来都不是他们亲昵的方式,连名带姓甚至带着敬语的称呼才是他们对彼此的昵称。

7、珠裕邻对无主的美食自然是照单全收,她是干脆切都懒得切,坐在二楼厅堂直接对着一个大蛋糕大快朵颐。开心也吃,不开心也吃,怪不得有人说这剧的名字应该叫《我的吃货女孩》才对。

正吃着,下班的薛功灿走上了楼来,珠裕邻不顾他一脸的阴沉,不识趣地热情打着招呼:"哥哥回来了"。心里是做不了兄妹的,她想着至少也要流于形式。

本就被徐正雨弄得烦躁不安的薛功灿,却被这句"哥哥"喊得更加心烦意乱,他冷冰冰地扫了珠裕邻一眼,自顾自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珠裕邻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禁抱怨了一句:"这种人就是难伺候"。转念又说:"毕竟要当兄妹,还是试试吧"。

她当然没想到是自己的一声哥哥把他喊的不开心了,还以为他是工作上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或者是自己哪里又惹他看不顺眼了,虽然她不明了薛功灿脸色难看的缘由,珠裕邻内心深处还是情不自禁地要去关心他一下。而且前段时间两个人还开开心心地闹成一团,薛功灿现在又突然这样冷若冰霜,薛功灿这样的忽冷忽热,她心里其实是很不是滋味。"毕竟要当兄妹",不过是珠裕邻给自己找了一个亲近薛功灿的理由。

薛功灿则是回到房间后继续为徐正雨的"求婚计划"感到坐立不安。

"为什么偏偏是珠裕邻呢?"这句话是薛功灿心里对徐正雨说的。

第1集的时候姨妈就曾说过,两个人是从幼儿园就开始的发小,却完全不一样。然而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现在却爱上了同样的一个珠裕邻。如果这个世界上的爱情,一种性格能与另一种性格牢牢地对号入座,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爱情是很麻烦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原则,也没有什么标配,即使是性格爱好完全不同的人,也可以被同一个人所吸引。但是就算是爱上同一个人,每个人爱的角度也是不一样的,薛功灿对珠裕邻的爱是历久经年彼此间的长期接触互相了解慢慢被对方所吸引,而徐正雨更像是游戏人间的少年先是突然遇见一个与众不同的姑娘而顿生的征服欲,之后又被她的一往情深而感动,油然而起的怜爱。

可是对于薛功灿却是想不通的,徐正雨以前追求过的女孩都是什么样子的,相信薛功灿不是每个都见过至少也是听徐正雨经常说起过,所以在第3集的时候才会问上一句“这次又是什么样的女人”,那些女人不是风情万种也是仪态万千。珠裕邻吧,虽说还算漂亮但在徐正雨交往过的女人中绝对不算是最出众的那个,说性格脾气秉性吧,她简直是一身毛病的小骗子。自己爱上珠裕邻这件事情就让他一度认为已经够不可思议的了,徐正雨又是怎么入坑的?原本寄希望于徐正雨的择偶标准可以高一点,谁知道徐正雨这么让他失望,他们俩兄弟的眼光在珠裕邻的问题上达成空前一致。

"珠裕邻,难道你会傻乎乎的接受",这句话是薛功灿心里对珠裕邻说的。

珠裕邻你明白接受求婚的意思吗?你知不知道那代表着两个人将要做好一生一世都要绑在一起的准备,这不是像蛋糕一样想吃就拿起来吃那么简单,这不是一件可以草率决定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男人是多么危险的动物?你知不知道男人的求婚是不可以立刻答应的?这一答应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迷迷糊糊的你到底有没有想清楚?

从珠裕邻的角度来说,哪怕真的是做兄妹,就算是结婚他也更加期望珠裕邻能选择一个稳定可靠的对象。他当然不是在质疑徐正雨的人品或者徐正雨对珠裕邻的感情不纯,但是当初三个人一起在酒吧喝酒的时候,薛功灿就告诉珠裕邻跟徐正雨这样的花花公子在一起喝酒不能超过两杯,说明他还是对这个风流成性的好朋友有所顾虑的。

从自身的角度来说,他对珠裕邻是有占有欲,道德上不允许他干涉珠裕邻婚姻自由,但内心中当然是不希望她接受别的男人的求婚。他为什么会觉得珠裕邻会傻乎乎地接受呢?大概是又想起了那次扎针的时候珠裕邻说的为了爷爷她要不要对徐正雨好一点,以及她干脆跟徐正雨结婚好了之类的话,虽然她自己一直矢口否认,但是谁能架得住徐正雨这么会撩妹的男人锲而不舍孜孜不倦地追求呢。

"管这个干什么",这是薛功灿对自己说的。

不管真妹妹还是假妹妹,早晚也得把她嫁出去,不是徐正雨也还有别人会来娶他,反正他是没资格娶,所以他想管能管得过来吗?难道还能捆在自己身边一辈子吗?可是不管心里又很糟心,真要看着她跟别的男人订婚结婚出双入对吗?自己这个“哥哥”到时候是不是还要帮忙筹办婚礼,总不会婚礼上还要自己牵着她的手把她交给别人吧。

他越想就越头疼欲裂,忍不住又扶起了额头。

这时候珠裕邻一声不吭地端着蛋糕和牛奶走进了他的房门,虽然以前薛功灿告诉过她进他的房间要敲门,得到允许才可以进来,但是有样学样,她也是索性懒得敲门的,而是直接进来的。

之前是分包子,后来又是分地瓜,现在又是分蛋糕,珠裕邻这个吃货女孩,对喜欢的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之一就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也分享给这个人。话说真的打算做真兄妹,何必刻意示好,就算是兄妹关系好,最多切块蛋糕送进去便好,她却还要倒杯牛奶,这简直就是妻子般的蕙质兰心了。

薛功灿沉浸在自己的烦恼中,全然没有听到珠裕邻靠近的脚步。珠裕邻走到他身边也不喊他,直接拿手戳了他一下,给薛功灿吓了一跳。这又是珠裕邻的一次主动的身体接触,也是下意识地在跟他逗着玩。不管是不是打算以后做兄妹,两个人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这已然是客观事实。

同样是选择做兄妹,珠裕邻选择的是亲近方针,薛功灿则选择的是疏远路线,他凶巴巴地说珠裕邻怎么不敲门。珠裕邻仗着看出他之前是在想事情,就不露痕迹地撒谎说她敲门了他没听见。薛功灿也不跟她纠缠,没好气地问她来干嘛的,珠裕邻则一脸讨好奉承地把牛奶和蛋糕放下让他吃。薛功灿原本只是对“哥哥”这个词感到不快,现在则对于珠裕邻这样的无事献殷勤又一口一声“哥哥”地喊着的样子充满了警惕,这到底是想跟他做兄妹还是不想跟他做兄妹了,怎么搞的这么诡异呢。于是他将她一阵上下打量,生怕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又是想玩什么新花样。

珠裕邻看薛功灿这对她一脸狐疑的样子,心想自己一片好意给他送好吃的,他还一脸不信任,于是就不开心地转身离开。可还没走出房间电话就响了,是姨妈打来的,她这才知道原来蛋糕是姨妈特意做给叔叔的,而且她还借花献佛地分给了薛功灿。她一回头,为时已晚,薛功灿竟然也已经吃起来了。

薛功灿脸上表现得不放心珠裕邻,可片刻他就接受了珠裕邻的好,已经身中珠裕邻的毒了,那么就算她在蛋糕里下了毒,他也愿意吃下去。只是还没好好吃上两口,就被珠裕邻抢了过来,还莫名其妙地把他说了一顿。于是他才知道,原来他们俩把姨妈做给叔叔的惊喜吃掉了。

8、是珠裕邻成就了叔叔和姨妈的爱情,而叔叔和姨妈也总是无意中又成全了珠裕邻和薛功灿的相伴,离家出走也好,拿首饰也好,做蛋糕也好。

两个人把姨妈做给叔叔的蛋糕给吃了,不得不重新做一个新的。可珠裕邻只吃过没做过,她拿着工具对着一大堆的材料一筹莫展。薛功灿站在一边挖苦她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也不先搞搞清楚,而且还那么能吃,把一整块蛋糕竟然全给吃了。

可摆出一张冰块脸、嘴上埋汰珠裕邻的薛功灿却还是帮着她一起弥补错误。

薛功灿看珠裕邻完全不看菜谱想当然地把整只鸡蛋都打进了碗里,就说:“傻瓜,蛋黄和蛋清要分开。”又是一句暗含宠爱的“傻瓜”。

他拿起一个鸡蛋示范给她看蛋黄和蛋清应该怎么分开,珠裕邻赞叹不已,哪里知道这双每天拿笔审批文件的手还会做这个。薛功灿不屑又自豪地表示:“那当然,哪有我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这么会打鸡蛋,这都是之前给珠裕邻做鸡蛋酒的时候牺牲了一整盒的鸡蛋训练出来的。

有人质疑说珠裕邻之前不是也做过鸡蛋酒吗?怎么不会分离蛋清蛋黄呢?其实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珠裕邻给薛功灿做的那杯鸡蛋酒是奶白色的,而薛功灿给珠裕邻做的那杯则是奶黄色而且要清澈很多,不排除是因为用的酒不同,但更可能的原因是珠裕邻做的时候用的是整蛋,因为她自小生活拮据,不会太讲究,蛋清蛋黄都是营养,自然都不会舍弃,所以也不知道最正宗的鸡蛋酒应该怎么做,而薛功灿是根据标准教程只取用了蛋黄而舍弃了蛋清。

看到珠裕邻笨手笨脚地搅着蛋液,他忍不住拿过打蛋器和碗教她正确的做法,谁知孺子不可教,珠裕邻是越教越笨,他忍不住再次说她傻瓜,索性接过来自己做主力,让珠裕邻为他打下手。

聪明伶俐的珠裕邻怎么会那么笨各种教都教不会呢,极有可能珠裕邻她就是故意的。当然,这个调皮的姑娘也是想偷懒了,她跟自己打赌,赌薛功灿一定会插手帮她搞定。但更重要的是因为这个表现得如此心灵手巧专注投入的薛功灿实在是过于潇洒迷人,充满了吸引力。所以我们可以注意到,珠裕邻眼神流露出的是狡黠,是倾慕,更是痴迷,而且对薛功灿的那一声声“傻瓜”还颇为受用。

于是接下来,珠裕邻对这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薛功灿言听计从,时不时迷妹的小表情,各种赞美之辞溢于言表:"真的是样样精通啊,真的是第一次吗?""那也是你的头脑好。""真能干"。珠裕邻应该是有学霸情结的,所以薛功灿越是文武双全越是多才多艺,她就对他越是迷恋,她不仅仅是爱着薛功灿,还把薛功灿当作偶像一般来崇拜。

而用薛功灿自己的话说:"做料理是有步骤的,只要不像珠裕邻这样粗心大意,就能做好。"薛功灿这样的就是活该的有钱人,要么不做,要做就认真做,一旦做了就一定能做好。什么样的男人最有魅力,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

本来是差点惹了大祸,结果现在这么快就能弥补过失,珠裕邻捧着几乎全部是由薛功灿一个人完成的蛋糕,厚着脸皮得意忘形地开着玩笑,夸奖自己竟然可以做出这么好的蛋糕、自己真是了不起、乖巧到都可以嫁人了。

薛功灿对于珠裕邻把做蛋糕的功劳据为己有倒没什么反应,对她这句“嫁人”却是十分在意。他警觉地问:“珠裕邻,你想嫁人了吗?”

珠裕邻随口回应说:"该嫁的时候总归要嫁出去的。"她有口无心地随意应答着,眼里只有这个可爱的大蛋糕。这个回答其实也并无任何问题,对于大部分女孩子而言,嫁人都是早晚的事情。

可是这在薛功灿听来却是不一样的,徐正雨说要求婚的事情他还没忘记呢。于是薛功灿"语重深长"地教育她:"现在你没一个会的,得多干活多学习,三十二、三岁再嫁人,现在一点打算都没就想结婚,太幼稚了。"

说珠裕邻“没一个会的”当然是故意损她,曾经四海为家的珠裕邻自立能力是没话说的,在照顾家人方面,爷爷被她伺候的这么好,薛功灿仅仅是感冒了,她都如此贴心,那么在做妻子方面,想必也是极尽温柔用心的。虽然这几年韩国人的平均结婚年龄已超过三十岁了,但是在2006年的时候,韩国女性的平均结婚年龄只有不到28岁,所以“三十二、三岁再嫁人”未免是有点太晚了,薛功灿当然知道珠裕邻不可能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不嫁人,但日益膨胀的占有欲让他内心就是这样失去理智地爱得越来越自私,希望她能晚一点嫁人,晚一点点也好。没一点打算就结婚自然是幼稚的,可是珠裕邻也只是说可以嫁人,该嫁的时候自然会嫁,可没说她现在就想要嫁人,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珠裕邻则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管他什么事。

珠裕邻当然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但是,还记得第2集的时候她出机场时看到一对情侣亲密拥抱时的眼神吗?她是渴望爱情的。还记得第2集她蹲在跟爸爸一起幻想能将来建房子的地方哭泣吗?她是渴望家庭的。她渴望家庭,可是薛功灿的家并不是她永远的家;她是想嫁人,而且想嫁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形同幻想,她嫁谁也没有嫁给他的命,所以她嫁给谁、什么时候嫁人、怎么嫁人,又能管他什么事呢。

被珠裕邻一句“管你什么事”怼回来的薛功灿并没有闲暇生气,他继续“苦口婆心”地说:"听哥哥的话,就算有谁向你求婚你也要慎重考虑,不要凭性子随随便便一口答应了。"

薛功灿这是暗指徐正雨的求婚了。可是“徐正雨要向你求婚你可千万别答应”这种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他有什么权利拆别人的姻缘,所以他只能旁敲侧击地告诉珠裕邻对于求婚这种事情一定要谨慎。

珠裕邻的心思几乎完全就是在这个好玩的蛋糕上面,根本无心听薛功灿婆婆妈妈、无厘头的教诲,只是催促着他在蛋糕上画心。其实,对于薛功灿的唠叨,珠裕邻看似是漠不关心充耳不闻,但看到第14集时就知道了,薛功灿在这里说的每一个字,她其实都认真听进去了。他们之间的爱情也是这样,貌似云淡风轻,实则刻骨铭心。

薛功灿只好接过裱花袋在蛋糕上面画心。看到用巧克力画心这么有趣,珠裕邻也要自己试试,但是她毛手毛脚地画得很是糟糕,薛功灿都嫌弃地看不下去,于是就带着她一起画。

接着,他一只手搂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起在蛋糕上画着心,这画面实在是太过浓情蜜意,比巧克力蛋糕还要香甜。

早上是珠裕邻丢了魂,这次是薛功灿丢了魂,不知不觉地这样亲密地一起连画了几颗,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未免太过暧昧了。这可是比早上她帮他打领带更加亲昵的动作,打领带还姑且算是妹妹可以为哥哥做的事情,而现在他们这样相互贴近,肌肤相亲,哪里是一对成年的兄妹应该有的距离。怀里粗枝大叶的女孩低着头只顾着好玩,他却被她身上的香气乱了心,感觉到她的呼吸,感受到她的体温,怎么可能做到坐怀不乱。他一分神,手一松,心就给画坏了。珠裕邻遗憾地惊呼怎么办,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赶紧推卸责任说:“所以,我就说好好画嘛”。

珠裕邻灵机一动,用手指蘸起画坏的巧克力,为了避免浪费,就直接放在嘴里吮了一口。她吃的是什么?巧克力。巧克力是最能够撩动情愫的魔力糖果。它其中含有的成分会使人产生恋爱般的感觉。电影《浓情巧克力》中的女主角就说过:“你不能拒绝巧克力,就像你不能拒绝爱情。”

看到珠裕邻这馋嘴的样子,薛功灿嘴上是嫌弃地说:"脏死了",脸上却是忍不住转嗔为笑。从下班回家到现在,他脸上的冰雪总算是冰解冻释了。这样的珠裕邻实在是太天真可爱,让他实在是没法再继续板着脸了。

珠裕邻听到他笑了,就开心地抬起头来看着他。两人相视而笑,她是一脸无邪的纯真,他是一脸无奈的宠溺。又是一副“她在闹,他在笑”的幸福场景,那是一阵温馨的火花。

而珠裕邻接着对他摆摆手说了一句“快点快点”,而她自己则是又摆好了刚刚和薛功灿一起画心的姿势。所以我猜测很有可能薛功灿拗不过珠裕邻,想让她玩,不想败她的兴,又怕她画糟了,所以最后还是握着她的手,一起完成了这件作品。

9、最后我们看到的蛋糕,不是还原了姨妈之前做的那个,而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蛋糕周围还裱了花。果然聪明能干的人做什么都聪明能干。

姨妈端着蛋糕过来,舀了一叉子亲手喂到叔叔嘴里,说:“把我的心交给你”,叔叔尝了一口赞叹道这是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蛋糕。

蛋糕是薛功灿和珠裕邻一起做的,上面的心也是薛功灿和珠裕邻一起画的,这是一对有情人用爱烘培装裱的蛋糕,当然是世界上最最甜蜜可口的美味。

薛功灿和珠裕邻躲在二楼楼梯口,探头探脑忐忑地看着他们。当听到叔叔对蛋糕的称赞,看到又一次和好如初的叔叔和阿姨时,他们俩也心满意足地笑了。这一夜总算是没有白忙,而且他们和叔叔阿姨一样收获了幸福。

但叔叔阿姨收获的幸福是海枯石烂、山高水长,他们收获的幸福却是日不移影、流光瞬息。这一点薛功灿想明白了,他们今天可以这么快乐的在一起,明天可以这么快乐的在一起,可以后天还可以这么快乐的在一起吗?一旦答应了别人的求婚的她,就再也不是他的了。想到这里,他是喜悦刚下眉头,烦恼又上心头。所以当珠裕邻转过身来,想跟他来一个庆祝的give me five,却被薛功灿冷漠地无视。

珠裕邻却仍是追在他身后,笑嘻嘻地说:“薛功灿我想过了,感觉可以跟薛功灿做兄妹好好生活。”

是吗?她可以吗?她真的可以吗?薛功灿心想她就说说看吧,她到底想怎么好好做兄妹一起生活,于是淡漠地回过身来看着她。

珠裕邻继续说:“曾担心我这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加骗子,怎么能跟你成为兄妹,但是刚刚两个人一起打了个漂亮仗,希望以后能作为兄妹好好相处。”

她不是已经认认真真地叫了一天的哥哥了吗?如果真的想通了,这里她就不会叫"薛功灿"而是叫"哥哥"。

她真的是可以跟薛功灿作为兄妹好好生活吗?是的,他们今天晚上一起做了一件很漂亮的事情,但这是假象,因为他们的相处方式根本不是兄妹,他们是在以兄妹的名义相爱着,做着恋人才会做的事情,珠裕邻错把这种爱人之间的默契当作是兄妹之间的和谐。如果她真的能够把薛功灿当作哥哥,之后薛功灿作为哥哥把她送到徐正雨面前时,她为什么又要对薛功灿发火呢?

其实也许珠裕邻全都明白,这些话她都只是在催眠自己,因为她不可能忘记她留下来的初衷,不是因为贪图薛家的荣华富贵,也不是真的要跟薛功灿做一辈子的兄妹,而是因为她太爱薛功灿了,所以她才会为了陪伴他的家人成全他的孝道而留下来。她这么喜欢他,都能做到,那这个对自己冷漠无情的薛功灿,想必也能做到吧。

于是她伸出一只拳头,还想跟薛功灿碰一下,互相鼓励一番。

而薛功灿是听到“兄妹”这几个字就已经全身每一个细胞都不舒服,还加什么油,他漠然地表示:"做兄妹已经够烦了,今后真是力不从心",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进了房间。

珠裕邻又碰了一鼻子的灰,只好尴尬的收回拳头,同时表示非常地不满,她只是想跟他说一起加油。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做一辈子的兄妹,只能一起加油一起硬撑了不是吗?薛功灿这喜怒无常的样子,她真是看不明白。

为什么现在珠裕邻仿佛变得没心没肺,薛功灿却被虐的心神不宁?因为我们要知道,珠裕邻和薛功灿爱情的起步并不一致,珠裕邻是先爱上薛功灿的,当薛功灿还在完全搞不清心中感情的方向的情况下,珠裕邻就已经为他喝的烂醉如泥,为他哭的肝肠寸断,说着因为实在太喜欢薛功灿而没法做他的妹妹这些话了。而现在薛功灿还在珠裕邻当时那个因为太喜欢而没法继续做兄妹的阶段不能自拔,珠裕邻却是经过了那夜在63大厦大哭一场、偷偷说了一句“我爱你”后,已经提前进入了爱情的下一阶段:只要能在他身边守护他,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她已经不想让自己再陷入偏执,不想再去计较自己是妹妹或是其它,只要在薛功灿身边,怎么样都行,如果此生只能做妹妹,那么她也希望薛功灿能跟她做一对快乐的兄妹,而不要像薛功灿现在这样突然冷冷冰冰。

薛功灿进到房间是很重地把门摔上的,他不是有意拒她于千里之外,他是又后悔,又心烦,想对她无限地好,但又想离她远远的,跟她在一起是时不时地怦然心动,跟她在一起又是时不时地忧愁暗生,一会儿开心,一会儿不开心,整个人都要变成精神病了,还让他如何能准确拿捏怎么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像样的正常的哥哥?

他懊恼地说了一句:"真是要疯了",我理解的这里的"要疯了"不仅仅是"爱上珠裕邻"的意思,更多的是指他自己真的烦闷到快要疯掉了。

10、当珠裕邻和薛功灿的爱情进了死胡同时,真奎和尹秘书的爱情却有了一个大进步。

真奎去拍广告之前来酒店跟尹秘书道别,我们可以看到尹秘书从出现后就一直把手背在后面,因为那里藏着她送给真奎的一个小心意,这一次再也不是真奎塞吃的东西给尹秘书,他的爱情,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回报。

可以看到真奎拍的广告挺开放的,穿着泳裤和穿着比基尼的女演员卿卿我我。但是事实证明,逢场作戏就是逢场作戏,真奎心心念念的都是尹秘书一个人。当真心不小心把尹秘书的橘子混在别的橘子中时,他花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一堆橘子里把这个他盯着看了三个小时的橘子拣了出来,后来这个橘子又被天杀的路人甲给做瘪了,于是就有了经典的缝橘子片段。

爱人送给自己的东西,从来都不是能用货币来衡量的,哪怕不值钱,那也是奇珍异宝。只是一个橘子,真奎就难过成这样,后来珠裕邻的玻璃雪摔碎了,可见她会有多心痛。

11、对于徐正雨对珠裕邻的追求,爷爷的态度是“如果裕邻感到为难,即使是徐正雨,我也不会同意。”这话倒是跟薛功灿之前在壁球室里说的一样。说明爷爷基本上还是支持自由恋爱的,他希望促成徐正雨和珠裕邻,但他的首要原则也是珠裕邻自己得同意,并且不希望珠裕邻觉得为难。然而之前徐正雨母亲的态度让爷爷很是难堪,还把他气得住了院,所以关于珠裕邻跟徐正雨交往的事情爷爷也在赌气。

这里徐正雨首先跟爷爷道歉,然后向爷爷正式地说明他打算今天就向裕邻求婚。

家里人听到的第一反应是觉得有些突然。因为他母亲对于这桩婚事是极力反对,本来以为这事八成要黄,没想到他却是突然提出了要求婚。

徐正雨再次向薛家人表态说只要珠裕邻同意,他会跟继续交往。薛家人听了都露出喜悦的神色,他的态度让他们非常满意。因为一向放荡不羁的徐正雨竟然是如此严肃认真地对待他和珠裕邻的交往的事情。

一直觉得徐正雨完全没有得到珠裕邻的心就匆匆安排求婚的这件事非常的突兀,爷爷和姨妈他们可能不知道内情,以为珠裕邻和徐正雨已经好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徐正雨自己难道不清楚吗?薛功灿难道不知道吗?可是他不但打算要求婚,而且还事先告诉了薛功灿,这不是很奇怪吗?

我认为,首先,这个求婚是求给薛家人看的,因为他说了,珠裕邻一旦同意他们是继续交往,而不是说挑个日子结婚,张女士的反对让爷爷痛心疾首,所以徐正雨是打算用自己的行动告诉薛家人,虽然他以前风流成性,但这一次他会不顾家人的反对,就是要追求珠裕邻,而且对珠裕邻是绝对的认真,交往的目的就是奔着结婚去的,所以这个求婚捆住的人不是珠裕邻,而是他自己;其次,这个求婚就是求给珠裕邻和薛功灿看的。创社纪念日就快到了,爷爷要在这个日子里把珠裕邻介绍给公司,一旦介绍了,她就是名符其实的孙女了,徐正雨之所以这么匆忙地要向完全不爱她的珠裕邻求婚,就是要赶在创社纪念日到来之前把她解救出来脱离苦海。她没法逃走,但她至少可以躲在徐正雨的保护之下,他记得薛功灿说过的绝对不能让珠裕邻受到伤害,那么这就是他守护珠裕邻的方式,他告诉薛功灿也是在帮薛功灿尽快下定决心希望他忘掉真正的珠裕邻,接受她永远只能是妹妹的现实。

12、尹秘书绝对是薛功灿的得力助手,聪明的她早已看穿了上司的心意,但从不说破,只在适当的时候说她该说的话,在薛功灿旁边默默地助攻。这一次,她告诉了他徐正雨把酒店的整层观景餐厅都包下来了的事情。也许尹秘书并不确切地知道徐正雨想做什么,但是这么大的阵仗,她认为很有必要告诉薛功灿。

薛功灿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无疑是慌乱的,原本大步流星的脚步突然间就放慢了速度。

在尹秘书面前假装淡定的他,回到办公室则坐不安席。徐正雨突然包下整层的观景餐厅,这让他有很不好的预感。隐隐觉得可能跟求婚的事情有关系,踌躇再三后,他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给珠裕邻打了个电话,这个傻姑娘可能现在还倍蒙在鼓里呢。之前徐正雨到访,珠裕邻就因误以为他们要撮合自己和徐正雨而感到不快了,这一次不提前打招呼就这样贸然安排一次求婚,他很担心珠裕邻会很难堪。

这里可以看到薛功灿拿起手机来是摁了5下按键,手机号不会那么短,但又不是像徐正雨那样直接设为了1号快捷键,很有可能是一个四位数的短号,再加一个拨号键。珠裕邻在薛功灿心目中的重量不如她在徐正雨心中的重量吗?显然不是,只是就连存号码这种事情他都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心,不能像徐正雨这么明显。

电话接通后,珠裕邻的第一句话就是“哥哥,什么事?”他无暇去想珠裕邻这样的称呼是因为她又在一本正经地做妹妹了还是因为身边有人,急匆匆地问她现在在哪儿。珠裕邻回答她和姨妈现在美容室。薛功灿觉得太不对劲,问她去那儿干嘛,珠裕邻也是一脸茫然说姨妈突然就要带她来的。

薛功灿自言自语地表示珠裕邻竟然去了从不涉足的美容室,可见薛功灿对珠裕邻还真是了解至极,连她去不去美容室这种女孩子的事情都了如指掌。而且,这次还是姨妈带她来的,这太反常了,可见家里人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徐正雨的计划了,这是在积极地为徐正雨做好后勤工作。他顿感不安,赶紧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别这样…"。所以他想先阻止珠裕邻继续稀里糊涂地做着准备,然后告诉她关于求婚的事情。

可话未说完,姨妈就拿过手机截断了他和珠裕邻的通话,姨妈在电话里叮嘱他今天下班早点回家,有些事要他去做。

什么事情要他去做,他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全家都在为珠裕邻和徐正雨的事情奔忙,他这个“哥哥”怎么可能做到置身事外。他合上手机,烦躁地扔在了办公桌上。创社纪念日眼看着就一天天临近,现在徐正雨又急着要搞什么求婚,对他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家人为这乱点的鸳鸯谱是忙得热火朝天,珠裕邻是懵懵懂懂一无所知,所有人好像都很好,只有他一个人吊着一口气在这里心烦意乱。


13、薛功灿回到家一推开门,家里就四处弥散着爷爷姨妈他们的欢声笑语,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姨妈说:“功灿啊,特大新闻,今晚正雨要给裕邻一个惊喜的求婚。”他脸色苍白。果然是这件事,他多么希望自己这一次是自己搞错了,可是他最爱的家人却给了他最诚实的确认。

叔叔说:"果然在爱情面前不存在不可跨越的障碍。"他宛如泥塑木雕浑身麻木。爱情面前真的没有障碍吗?可为什么他的爱情前面就只有荆棘载途,暗礁险滩,让他窒碍难行。

姨妈说:“要是让裕邻自己去,说不定会有所预感,你就说给她买好吃的,顺便带过去。”他大脑嗡嗡作响。上一次还只是送送戏票而已,这一次是变本加厉直接让他把自己心爱的人送到徐正雨手上,他可不可以拒绝?他可不可以拒绝。他可不可以拒绝!

然而爷爷开心地嘱咐一句:"功灿啊,你把裕邻带到徐正雨面前"。他万念俱灰。爷爷的话是交代,是托付,更是圣旨,他不可以拒绝。而且他怎么拒绝?他难道要说珠裕邻不喜欢徐正雨?可是拒绝不拒绝求婚是珠裕邻自己的事情。他难道要说这个女孩是他的?珠裕邻对他的感情本就朦胧不清,何况在家人面前她现在是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顶着谎言破碎的危险来实现自己的私欲。是的,他没有任何拒绝的正当理由。

平日里懂事乖顺的薛功灿第一次对长辈们的话表现出无动于衷,他只是急切地问了一句"裕邻呢?",他现在心很乱,只想先见到她。

沉浸在快乐中的家人,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可能大家还以为他是急着要去执行任务,于是叔叔告诉他裕邻在楼上。

在他正准备转身上楼去找珠裕邻时,爷爷又兴奋的说道:"功灿啊,爷爷总算了结心愿了。"然后爷爷开心地大笑了起来。薛功灿勉强从嘴角挤出一点苦涩的微笑,而这微笑只维持了一秒。一直以来,家人的快乐,就是他的快乐,生平第一次,家人一片其乐融融,他却只觉得万般苦痛。

14、他腿如铅注般走上二楼,来到了她的房门前,正准备扣门,房间里的女孩却仿佛心有灵犀一样自己开了门。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嫣然一笑动人心,秋波一转摄人魂。

当这样一个珠裕邻生动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眼神都痴了,他惊艳于她的唯美如画,惊艳于她的不可方物。是的,珠裕邻是漂亮的,那个庆功宴上的珠裕邻很漂亮,那个被家人安排去跟徐正雨看歌剧的珠裕邻很漂亮,那个平平凡凡大大咧咧洋相百出的珠裕邻也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她很漂亮,但是他不知道,原来她还可以更加地惊艳。

美人笑盈盈地问他:“回来了?”

她的光芒一阵耀眼,让他微微挪开了眼神,却又留恋地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他说:“要是准备完了,就走吧。”是的,她准备完了,准备的如此完美。然而这样一个楚楚动人完美无瑕的女孩,不但不属于他,他还要亲手把她交给别人。

去的路上,他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着额头,他尽力不去多看她,却又不自禁地被身边这个娇艳的人儿几次吸引住了眼光。他半句话都不想多说一句,不能逃避现实,他就只能禁锢自己的感情。

珠裕邻却是一路上都挂着明媚的微笑,还开心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出去吃”,薛功灿说:"我头疼,安静",她也因为心情太好,对薛功灿这句并不友好的回应很听话地回答说"好",竟然还露出暗暗窃喜的笑容。珠裕邻为什么这么开心,因为毫不知情的她真的以为是要跟自己深爱的薛功灿出来两个人一起共度良宵。

上一次安排她跟徐正雨一起去看歌剧家人也说是让她跟“哥哥”一起出去,那次的事情本该给她启示:家人这样大张旗鼓给她盛装打扮,绝对不可能是安排她和薛功灿出去约会的。大概她真的是太过高兴了,全然已经忘记了上次的事情。薛功灿平时就算是带她出去吃饭,一般也不会来自己家的酒店吃。当薛功灿把她带到自家酒店的时候,珠裕邻甚至都没有一丝的质疑。是啊,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他们并肩走到电梯口,上一次这样的场景,还是那天他把她从徐正雨的妈妈手上解救出来、把她带到自己的办公室、他们度过了温馨的时光然后一起回家,他们当时在电梯口打打闹闹,愉快又快乐。这一次,还是这个电梯,他却又要把她送到徐正雨的手上。

电梯门开了,珠裕邻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上去,同时自己先迈出一步。而他却拉住了她的胳膊,说:“你先上楼,我有点事。”他不敢看她,因为他在撒谎。他没有事情,他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送他来这里。爷爷说是让他要把珠裕邻送到徐正雨面前的,然而他没有,只能止步于电梯前,因为实在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因为是在自家酒店,因此可能珠裕邻以为他是突然想起有什么公事要办,处理完了就会过来。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应允着“好的”,独自走进了电梯。电梯里她看着他,笑靥如花,眼中甚至有所期待,她灿若星辰的明眸仿佛在说:“我会等你回来”。

当初在济州岛,他们第三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曾独自走进电梯,当电梯门即将闭合的刹那,他及时地伸出手来加以阻挡,他的挽留让他们从此越走越近。而这一次,他无力回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眼睁睁看着她渐渐消失在自己眼前,如同消失在他的生命里。

她上去了,他独自一人失魂落魄地回到车里,烦闷地将手机往前面重重一扔。车里还残存着她的温度,而他却已是孑然一身。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是无尽想象,想象在那个浪漫的房间里,如此美丽的她出现在徐正雨面前,徐正雨是不是跟他同样的眼前一亮,继而内心如痴如狂?徐正雨会不会对她很多甜美的句子,而不会像自己这样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上面的布置必然是相当用心良苦,她呢,会不会被那炫美的气氛和他真挚的诚意所打动从而欣然同意?

任务已经完成了,他可以离开了,但是他不想离开,并非还有所期待,只是没有了力气。可是他何苦还要坐在这里愚蠢地自怨自艾,难道他还想等着看那扇大门打开,然后看着一对璧人亲热地携手从里面走出来吗?

现实就像碎玻璃,在他的心上一块块扎过,让他的心血流不止。

15、餐厅里的珠裕邻,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直接是被这莫名其妙的安排弄的头晕脑胀。

她走进空中餐厅,准备在里面好好等待薛功灿上来。

这里可以看到,珠裕邻身段姣好,腰板挺直,步伐从容,举止优雅,看上去气质大方,全然是个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小家碧玉。在刚认识薛功灿的时候她就说过,虽然她四处漂泊,但是她不是乞丐。根据前面的剧情我们也知道,她看过《真假公主:Anastasia》、《X档案》、《007》、《这个杀手不太冷》,可见她并不是孤陋寡闻,谈不上高雅艺术,至少也是或多或少受过影响的。同时她还看得懂围棋,她还会打桌球,只不过不是系统的教育罢了。虽然颠沛流离,但是她也上过学,所以前面会提到修学旅行,她只是没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并且,珠裕邻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她可以很快融入环境,我相信她也一直在学习周围人的言谈举止,以修身养性。所以她的气质是有来源。

然而当她一走进房间,首先是为这房间华美却浮夸的装饰所困惑,在烛光灼灼中,却看到徐正雨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徐正雨没有像薛功灿对珠裕邻的美表现出惊鸿一瞥般的魔怔,而是微笑地看着这个向自己款款走来的女孩,仿佛一切都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他倒是先笑话一脸惊讶的珠裕邻,说她大惊小怪的样子让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了。

珠裕邻则是更加的不明所以,她问他现在在干什么。徐正雨则表示说她继续留下来看了就知道了,虽然不是他的风格,但是正式的求婚就是这样。

当然不是他的风格,风流浪荡的徐正雨何时想过要把自己困入婚姻的牢笼,直到他遇见了珠裕邻。这个女孩,她不拘小节,纯真善良,大俗却又大雅,有他从未接触过的特别之处。她让他第一次动了想娶一个人的念头。

接着,他诚恳地向她表达着自己的诚意,并将那枚上次在Golden Dew取到的钻戒推到了珠裕邻的面前,问她能否接受。

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珠裕邻当然知道原来他刚刚所说的“正式的求婚”是认真的,只是这让她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就像薛功灿也想不通徐正雨为什么会喜欢上珠裕邻一样,珠裕邻也不明白徐正雨为什么会看上她。她当然不是在嫌弃徐正雨,而是以她对徐正雨的了解,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成为徐正雨的菜,论比赛的实力,韩国选手比其他国的选手实在差的太远了。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徐正雨竟然还向她正式求婚,他们甚至都没有交往过他就敢走出这样一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会对他产生这样大的魅力,简直令她难以捉摸。

徐正雨则是说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只能是她”。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如果爱没有原因,为什么你会爱上这个人,而不会爱上那个人呢,这个人的与众不同,不就是你爱上她的原因吗?对徐正雨来说,珠裕邻就是这样,这是一个跟他之前所有交往过的都不一样的女孩,也许其他女孩也各种各的特别之处,但是对不起,他就是有了各种机缘巧合能够深入了解这个女孩,她的外在和内在都深深吸引住了他。他不是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喜欢她,搞不清楚为什么会选择珠裕邻求婚,而是只要是理由,那都有被反驳掉的可能,所以与其说出一个不知道会不会被对方信服的理由,不如借用另一个广为人知的观点: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

而对于珠裕邻,正是因为她不喜欢徐正雨,才会在徐正雨跟她这样正式地表白时会提出“为什么他会看上她”这样的质疑。而在她后来知道了薛功灿爱着她的时候,她就从来没有质疑薛功灿这样的人为什么会爱上她,而是突然间地恍然大悟。按理来说,薛功灿喜欢上她是更难以想象的,连薛功灿第一次发觉自己喜欢上珠裕邻的时候都说自己简直是疯了,因为她这种人原本应该是薛功灿讨厌的类型。可是当知道她与薛功灿其实是彼此相爱的时候,理由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重要,她一点都不关心他是怎么爱上自己的,她只是觉得,哦,原来他们在一起这么开心是因为他们在相爱,她只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只是希望可以跟他永远在一起。所以真心相爱的人,并不需要相爱的理由,就算在交往的过程中问对方一句:“你喜欢我哪里?”,对方也多半是“你哪里我都喜欢”这样的形同调情的标准答案。

徐正雨虔诚地说:“珠裕邻,到我这儿来吧,你的一切我会来守护。”

烛光下,徐正雨笑得真诚。这个男人长得是真美。他和薛功灿一样,都是长得非常好看的男人,但不同于薛功灿的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徐正雨是那种媚眼如丝精美绝伦。然而,即使是这样美的徐正雨,在珠裕邻的眼里,也是永远是看不到的。

珠裕邻说:“在你的身边,我怎么会被守护。”

徐正雨觉得自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心里装着别的男人在他身边,并不合适。他说:“怎么不能,我没关系”。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可以容忍她心里只有个薛功灿。只要在身边,就能保护她,也许有一天还能感动她。

然而珠裕邻却说:“可是我有关系,在徐正雨身边,我就得天天面对薛功灿了。”是的,她是答应了要做薛功灿一辈子的妹妹,但是那并不代表着她就会一辈子守在薛功灿身边,终有一天,她会为了不再伤心痛苦而离开薛功灿。薛功灿将来会跟金世璇结婚生子,她是不可能等着他在自己面前上演这些幸福的,她会早早地离开,或者搬出去住也有可能。但是如果她嫁给徐正雨了,因为徐家和薛家的关系,因为徐正雨和薛功灿的关系,他们就无法避免要经常见面,见一次痛一次,见一生痛一生,她不愿意这样。

又是薛功灿,她心里为什么永远都只有一个薛功灿,现在是他在求婚,他在表达爱情,她可以直接说她不爱他,可以直接当面拒绝他,可是她心心念念口口声声还是薛功灿。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真妹妹已经死了,她是不是忘记自己说过她和功灿是一辈子困在谎言中的男女。这样残酷的事实为什么还不让她清醒过来,她要把自己困死在对薛功灿的痴恋中永生永世吗?

徐正雨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声音颤抖地问:“你真的一点都看不到我吗?”不管他曾经有过多少风流韵事,曾经也伤害过多少万千女子的心,但他对珠裕邻是真的掏心掏肺可以付出一切的,一个那么骄傲的他,可以爱一个人爱到让自己变得如此卑微低贱,这样伟大的爱,让观者都不能不为之动容。

而珠裕邻的回答残酷但现实:“这样下去,我真的是没法再好好看着你了。”现在的局面让彼此都为难,以后只怕是见面尴尬,将来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接着她毅然走出了餐厅,留下徐正雨独自一人眼中含泪怔怔发呆,红烛红酒红玫瑰红气球,如此的喜庆在徐正雨眼里瞬间成了一种讽刺,讽刺他的痴心妄想,讽刺他的黄粱美梦。

是的,珠裕邻太残忍了,很多人看到这里都愤愤不平,表示徐正雨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就不能接受徐正雨一点点呢。

因为,这样的珠裕邻,这样一个深爱着薛功灿的珠裕邻,她是有原则的,她的原则是,就算她和薛功灿没有未来,她也不会勉强接受徐正雨,徐正雨是很让人感动,爱也可以有感动,但感动却不能当作爱。徐正雨这样的一个花花公子,原来也是可以这么执着深刻的专情于一个人,这样好的徐正雨,他值得一个真真正正全心全意属于他的女孩。这个女孩不是珠裕邻,珠裕邻的心已经交给薛功灿,此生都再也收不回来了,如果她分一点给徐正雨,哪怕只是一点点,不但侮辱了她对薛功灿的爱,也玷污了徐正雨对自己的爱,所以她不会给徐正雨一点点遐想和期望。我欣赏这样的珠裕邻,虽然她的直白伤害了善良的徐正雨,但是我仍然欣赏她。

16、薛功灿没有想到珠裕邻会这么快就出来,只是看到眼前这个珠裕邻不再是刚刚那个笑脸盈盈柔情似水的模样。她俨然已像是了一个人似的,她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深仇大恨。

很显然,徐正雨的求婚失败了,可是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轻松,因为不管失败还是成功,他都没有任何希望,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孩现在眼中含着熊熊怒火,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说:“应该事先告诉你,如果冒犯了,我向你道歉。”

"乖孙子,铁哥们,再做个慈祥的哥哥是够累的。"珠裕邻走出酒店的大门一眼就看到了薛功灿的车,她没有细想明明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却为何还要坐在车里,是在等着他们订婚的好消息吗,这个好哥哥还要过来为他们庆贺吗?她只觉得怒不可遏,于是站在他面前的她,试图用最刻薄的言辞诘难着这个把她骗到徐正雨面前的人。愤怒的她没有去想薛功灿是不是被爷爷逼迫的,也没有想起今天她在美容室的时候那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和那句被姨妈打断的话。

"对,很累,突然冒出个妹妹,还要收拾残局,弄得我内疚发火烦心。"薛功灿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是的,他真的很累,可是这个世界上没人懂他的累,包括眼前这个谎言世界的盟友,这个他挚爱的女孩。是的,他内疚,他没有提前把徐正雨求婚的事情告知于她,让她如此为难;他发火,他不想做哥哥,却要一次又一次行使着哥哥的指责,把她不停地往别人怀里推,他还不能责怪他的家人,因为这个谎言,是由他开始的;他烦心,他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心,却又害怕她会明白自己的心,他恨自己爱上她却不能得到她,这样的命运让他心烦意乱。他不想对她释放自己的努力,可是他难以强压的浓烈爱意却只能通过这样的形式宣泄出来。

"让你内疚发火烦心那可怎么办,我跟徐正雨绝对合不来。"她在他面前都说了多少遍她不喜欢徐正雨,他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而珠裕邻最怕的是,他明明就是明白,却还非要将她往徐正雨身边送。

而这里,珠裕邻差点又忍不住泄露了自己真心,在解释为什么她和徐正雨合不来的时候,她在"因为"这里停顿了片刻,她应该是差一点就说出了"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但为了掩盖这个绝对不能说出口的真相,她只能弃车保帅,使用了另一个真相:"徐正雨知道我是假的。"

如果他们能冷静下来分析一下今晚上他们自己的对话,就会找到对方在乎自己的蛛丝马迹。

首先,珠裕邻没有必要这么勃然大怒,她拒绝了徐正雨,见到薛功灿,她大可大大方方的说"我不喜欢徐正雨,所以当场拒绝了,咱们回家吧。"可是她的反应非常的大。其一,是因为本来充满幻想的满心期待的与薛功灿的二人世界成为幻影,其二,是薛功灿为什么总是要把她往徐正雨那里推,如果不喜欢她,他不喜欢就是了,总是随着他的家人一起要把她推远,他真的这么讨厌她吗?薛功灿也许想不通这具体的其一其二,但若只是不满他不提前告诉她,最多应该也只是生生气而已。但珠裕邻却是对他大发雷霆,珠裕邻怒的是什么?“乖孙子,铁哥们,再做个慈祥的哥哥”,她怒的是薛功灿站在爷爷一边、站在徐正雨一边,却一点也不站在她这边,并且还一门心思把自己当作真妹妹,这让她无比恼火,所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在乎薛功灿对她的态度,她根本不至于气成这样。

其次,薛功灿说的话呢,他说突然冒出个妹妹,收拾残局。但是这个妹妹并不是突然冒出来的,而是他当初自己的选择,这个局面也是他们前不久在63大厦错过的那一夜一起定下的。他为什么会内疚,为什么会发火,为什么会烦心,这次不同于上次的摔伤,那次他真的可以说内疚,而这次呢,他只是按照长辈的吩咐,把妹妹送到他最好的朋友面前罢了,又不是逼婚,有什么值得内疚发火和烦心的呢?如果只是发火烦心,还可以理解为他讨厌珠裕邻,他却偏偏第一个词用的是“内疚”,所以说,如果不是因为在乎她,何谈什么“内疚”。而且如果说珠裕邻的火发的有点过大,薛功灿的火就更是莫名其妙了,明明是他把珠裕邻送过来的,他却表现的好像比珠裕邻还要生气,仿佛他比她更加讨厌这场求婚。

最后,珠裕邻说她不能接受徐正雨的理由是因为徐正雨知道自己是假的。徐正雨是不是知道她是假妹妹,其实跟她跟徐正雨合不合的来完全没有多大的关系,徐正雨知道她是假的,不但不算是她跟徐正雨合不来的理由,而且应该是成为她和徐正雨很合得来的理由。甚至完全可以通过联姻把徐正雨拉进同盟,一起维持这个谎言,一起陪伴着爷爷安度晚年。所以说,珠裕邻的这个理由,是很牵强的。

但是这样情绪激动又被爱情蒙蔽了头脑的两个人,只能做到当局者迷,无法做到旁观者清。他们只是又一次地重复着这种听上去就像吵架一样的表白。明明都已经是爱到骨子里了,却非要每次都用锋利似刀一样的语言互相伤害着。

偶尔我真的不懂你,又有谁真懂自己。往往两个人多亲密,是透过伤害来证明。像焦虑不安我就任性,怕泄漏你怕,所以你生气。

——S.H.E《我爱你》/ 词作:姚若龙

17、珠裕邻转身径行离开,她现在在生气,所以薛功灿没有强行拉住她一起回家,而且珠裕邻刚刚说的信息让他大惊失色,他必须立刻去见徐正雨。

餐厅里,徐正雨还沉浸于被拒绝的悲伤中的,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求婚会失败他不是没想过,只是这样的失败真的如约而来时,他却无法坦然面对。他举杯独酌,原本拿来庆祝的浓郁甘甜的红酒成了举杯销愁愁更愁的苦楚。

当那个让自己的求婚失败的重要原因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徐正雨惨淡一笑,说自己刚被拒绝薛功灿就出现,他真是丢人。

薛功灿对徐正雨是气愤的。真是太讽刺,一直以来以好朋友自居的徐正雨竟然向他隐瞒了这件大事。他相信珠裕邻不会把这件事透露给徐正雨,所以徐正雨很有可能是意外获知的,也许他隐瞒自己知道的事情初衷是好的,毕竟这个事情多一个人知道不如少一个人知道,让自己知道了反而多一层的烦恼。但是,他不仅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珠裕邻是你的妹妹"这样的话,这算是恶意的戏弄还是故意的挑衅。薛功灿苛责他为什么知道了这件事却为何对自己知而不言?

薛功灿并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平日里的徐正雨,他是刚刚陷入还未恋爱就已失恋的痛苦中的偏执的刺猬。他可以无私的爱着珠裕邻,他也可以自私的爱着珠裕邻。这只受伤的刺猬见到了薛功灿,仿佛就像是他尚未来得及处理的新伤口上又被人撒了一把盐,他疼痛难当,忍不住拔出刚刚珠裕邻插在他心中的利刃,反手就来伤害这个珠裕邻深爱的人,他最好的朋友。

徐正雨冷笑道:"说了能有什么变化,不管真假,珠裕邻一辈子都是薛功灿的妹妹,不是吗?"他不说“她”和“你”,而是强调着两个人的名字,让这句话显得极为冷酷而写实。

徐正雨一开始不想说只是不想给薛功灿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后来是窥视到了薛功灿可能对珠裕邻动了真心,他就更不想说了,因为说了,薛功灿肯定就会有所防备,他就无法深入发掘薛功灿的真情实感了,他在暗薛功灿在明的形势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不想轻易改变这种局势。

当初徐正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珠裕邻是已经爱上薛功灿了,所以这对珠裕邻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如果当时徐正雨告诉了薛功灿,该爱上珠裕邻,薛功灿还是一样会爱上珠裕邻,因为这并不会改变他们经历的那些事情发生的轨迹,唯一可能有所影响的,只是他在徐正雨面前无法堂而皇之地用哥哥的身份作为遮挡来宠爱珠裕邻了,最后该被徐正雨发现他的真心还是会被发现。所以最终还是跟现在的事态是一样的,就算知道了他们是相爱的,徐正雨也爱莫能助,因为谎言是个不能破坏的大局,薛功灿知不知道徐正雨知道真相,确实不能改变什么。

薛功灿只觉心中一阵刺痛,关于“一世兄妹”这一点他何须徐正雨一遍又一遍提醒他。只是他大概是真的被徐正雨的剑锋突然刺伤,疼到他甚至忽略了徐正雨话中的另一个意思:徐正雨甚至连真妹妹已经死了这件事他都知道了。

薛功灿无意去深究徐正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只是忍痛回应道:"对,是不会有什么变化,所以拜托你继续假装不知道。"接着他准备转身出去。珠裕邻此时应该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所以他应该也是着急回家的,关于这件事情,他们必须再好好谈谈。

然而徐正雨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毫不客气地带着心有不甘向他刺下了第二剑:"假装不知道什么?你不是珠裕邻的哥哥?还是…你爱上了珠裕邻?"

徐正雨无视薛功灿突然回身后震恐的眼神,说:"功灿啊,你不能爱上珠裕邻。"这是他狠狠地刺下的最后一剑,也是他义正言辞的劝诫。

“爱上珠裕邻”,“不能爱上珠裕邻”,这犹如梦魇一般的话,一直以来在薛功灿自己心里循环往复来回穿插播放过无数次,但这是第一次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他觉得不寒而栗。仿佛还可以自我麻痹以为只是在做噩梦,徐正雨的当头棒喝让他惊醒过来,结果却发现自己就活在噩梦的世界里已然不能逃脱。

回到家走上二楼,薛功灿深深的看着珠裕邻紧闭的房门良久,这扇他从来就是想进就进的门,如今显得那么厚实严密,是的,那个房间原本就不是他该随意踏足的地方,自始至终是自己荡然肆志了。而此时此刻如此恨他的珠裕邻应该同时也将自己的心门紧闭了吧。这样也好,可以帮助他下定一些决心。

今天才知道徐正雨早就知道真相,他一直以为在徐正雨眼里他是把她当做妹妹一样,所以他向来对徐正雨都毫无戒心。他想起自己告诫徐正雨“不要为难裕邻,一切都要有她的内心决定。”,他想起自己对徐正雨说过他会对珠裕邻担心是理所当然的,他想起在电影散场时当着徐正雨的面把珠裕邻保护在胸前,他还想起好几次跟珠裕邻的亲热打闹都被徐正雨当场碰见。原来,他曾在徐正雨面前表现出的对珠裕邻的那些不假思索的“名正言顺”的体贴、在意、担心、亲切,每一个字符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已经暴露了他的真情。

当心中的机密被别人说出来时,就已经不再是机密了,今天徐正雨当面说出了他爱上了珠裕邻的秘密,那么被珠裕邻知道只怕也是早晚的事情,不是徐正雨无意中透露,也会是自己越来越难控制的感情自行暴露。自己对珠裕邻不该有的感情一旦被揭穿,会不会将她吓跑,直接导致真孙女的谎言败露,就算珠裕邻不被吓跑,自己的爱对于珠裕邻而言,怕是会造成比徐正雨的求婚更令她尴尬的困扰。

千头万绪让他疲惫不堪。哭是人最好的发泄情绪的方式,可是整部剧薛功灿的哭戏只有两场,连饱含热泪的戏都少有,最难过的时候,也只能是微微噙泪,哭,不是薛功灿处理情绪的第一选择,他永远是内敛而沉默的,只能通过他的动作来反映他的内心世界。回到家的他精疲力尽,却始终保持着挺拔的身姿,以平稳的脚步走进自己的房间,沉重抬起左手握住门把手,重重的带上房门。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他才终于可以将僵直的身体松懈下来,双手合拢从上向下抚过疲劳的双眼,然后心力交瘁地坐到了床上。

徐正雨今夜的求婚失败了,但是徐正雨的话却再一次对薛功灿起到了作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局势只会原来越不受支配,珠裕邻已经没法送走,兄妹这个身份他们终身无法摆脱,他却已经是越来越无法面对心中日益强烈的感情,这感情让他越来越来无法驾驭,让原本理智的他一次次失控地表现出了歇斯底里。不堪重负的他要做出一个决定。他这一次不再打算送走珠裕邻了,他打算送走自己。

原来,他苦心经营的谎言,是自己亲手挖掘的埋藏他爱情的坟墓。

18、他这次不能听珠裕邻的话往高处逃了,往高处逃只可以暂时释放掉一些悲伤却无法解决问题,现实始终是无法逃避的,所以对不起,这一次他只能往远处逃了。

他决定调任到济州岛酒店。这是他在分析了目前的情势下,能够做出的唯一的平衡。

还记得前面提到过的济州岛人事问题吗?之前分析过,既然是需要社长和常务来共同讨论决定的职位,必然是低于常务的,他们之前肯定也已经有了备选的名单,其中当然不可能有薛功灿。但在接下来薛功灿与社长的谈话中我们得知,薛功灿决定自己去济州岛酒店继任这个理事的位置。而这完全就是等于自贬其职了。可是他为了躲开珠裕邻,降不降级对他而言根本无关紧要。

对于他这个决定,从公司管理层到家里人也都是支持的,因为他的理由是要去磨练磨练。薛功灿当然不可能是像普通小职员那样从最底层做起一步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的,他极有可能是在父母去世、爷爷病倒、公司生意一落千丈的情况下,薛家一度无人主持大局,被逼着直接空降继任常务,或者直接从理事的位置提拔上来的。薛功灿做的当然是非常好,酒店生意在短短两年内就恢复了起色,而且还是在他“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操心的情况下。因此这里爷爷表示同意他去的时候,说的是“亲自去体验并没有坏处”,自己的孙子是什么工作能力他太清楚了,所以这次去济州岛就职,更类似于领导干部走基层这种,从事业角度来说当然只能说是不是坏事。

但他表示去的日子选在了创社纪念日,家里人觉得不解,珠裕邻则惊愕于他不但忽然决定要走、而且走的如此着急。姨妈对他要在全公司人面前介绍裕邻的这么重要的日子去感到困惑,多问了几句,他解释了几句说反正创社纪念日还有爷爷叔叔和姨妈照应着,声音带着丝丝沙哑。

这个决定本来就是很突然的,首尔这边还得物色接任他工作的人,事情很多也并不是说交接就能立刻交接完的,但创社纪念日已经是他能拖延的最晚的时间了,那一天,珠裕邻和他将会被永久地打上“兄妹”的印章,既然是无法摆脱,至少他可以选择闭眼不看。

他望着珠裕邻,努力用哥哥的口吻问了一句"可以吧,裕邻",她微微点头强颜欢笑地说:"可以"。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泛起的是难舍与惆怅,这是他能给予她最后的一寸柔情。

他知道她当然会说可以,她难道会说“不可以”吗,她难道会在家人面前对他公然挽留吗?他希望自己的这个借口找的很完美,完美到让她看不出来他的另有目的,完美到让她找不到任何说“不可以”的理由。

说完该说的,他不想再跟珠裕邻呆在同一房间里了,坐在她的身边,他只觉得更加的心痛难忍,于是他向家人告辞起身上楼。

薛功灿性格向来沉着冷静,说话永远是不急不慢,平稳适中,这一次也是一样,只是这一次,心中川流不息的爱情让他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维持什么精神奕奕,他的语气中是充满了疲惫,眼神中是无尽的倦怠。所以连家里人都感觉到他要离开首尔的原因不仅仅是为了工作,大概是他这样的状态让他们想起了两年前被金世璇抛弃时的薛功灿,所以他们猜测,这一次是不是薛功灿又是跟金世璇的感情发展的不顺利了。

真的是因为金世璇吗?对家人的这个猜测,珠裕邻是有所怀疑的,当初金世璇将他抛弃,他在那么痛苦的情况下也依然能够接下工作、坚持维系公司的正常运营,仅仅是跟金世璇闹矛盾就真的会促使他直接把自己的工作调去济州岛吗?她认为薛功灿从来都不是这样任性使小性子的人。那么是因为每天撒着谎的薛功灿越来越无法面对家人和自己吗?她不知道。但是她能感受到,薛功灿表现出的不仅仅是一种疲倦,还有一种莫名的忧伤。这让她很是不安。于是表示自己也上楼了。

薛功灿和珠裕邻都在竭力摆出正常的样子,还总以为自己把心情掩饰的很好,但是对于极度感伤的人来说,他们周身的空气都带着浓重的悲凉。所以旁人是很容易能感觉出他们各自的不愉快的。因此这一次,珠裕邻的不开心也被家里人所感知了。于是在珠裕邻上楼之后,家里人又错误的以为是她和徐正雨的求婚进行的不顺利。爷爷则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薛功灿和金世璇的事情爷爷本来就是勉强接受,两年前金世璇让薛功灿那么痛苦,两年后又让薛功灿这么疲顿,爷爷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而徐正雨和珠裕邻的婚事,本以为是天作之合,结果却也这么毫无结果地不了了之,爷爷自然是深感叹息。

19、珠裕邻追赶上了薛功灿,在四下无人的二楼,她喊住了他:"薛功灿"。这次她没有再叫他"哥哥"。

她从来就没有真心想称呼过他一声哥哥,每一次都是昧着真心,在现在这么凝重的气氛下,她更加叫不出口。“薛功灿”,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其实要比“哥哥”这个称呼亲近千万倍。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去济州岛……难道是因为我让你心烦焦躁上火……所以才去的吗?"

她很后悔,她知道那天晚上是她过分了,薛功灿并没有做错什么,她知道从来都不是他强行把自己推销给徐正雨的,她知道那都是爷爷的意思,他只是听命行事,因为把她推给徐正雨,并不会对他们的秘密增添多少好处。她知道他早已厌倦了撒谎,真孙女的谎言却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了,她可以拿到金钱报酬和家人的宠爱,他却什么都得不到,“找到妹妹”在家人眼里他也只是做了一件他该做的事情,他有的只是无数的焦虑和烦恼。可她只会时不时地给他制造麻烦,还对他态度恶劣。所以是不是徐正雨求婚那天晚上自己蛮不讲理的猖獗态度,让他生气了,让他讨厌了,讨厌到已经不愿意跟她呆在一个屋檐下了。

薛功灿竭尽全力隐藏心中的无尽留恋,几近冷酷无情却字字清晰地说:"是因为公事,我不是为了你浪费宝贵时间的闲人"。

不是因为公事,相反,为了她,他可以丢下手头的工作去医院陪她,为了她,他可以打乱所有的工作安排只为插入一个莫名其妙的“出差”,所有公事都只能排在她之后。也不是因为她让他心烦焦躁上火,她只让他觉得如沐春阳如饮醇醪,是严酷的现实让他心烦焦躁上火。爷爷和她,如果他只是在乎其中一个,他都可以干脆利落杀伐果断,可惜这两个人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放弃自己的幸福,是他目前能想出的唯一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当然听出了她的关心,他当然感觉出了她的不舍。可他只能在心中的燎原烈火前铸造起冰冷高厚的围墙,阻碍她,防御她,不让她靠近自己,更不让自己靠近她,尤其不能以哥哥的身份。他并不是怕引火烧身,他唯一怕的是伤害到无辜的她,比起他现在冷漠的语言,那不切实际的爱只会给她造成更大的杀伤力。如果她不爱他,他的爱就是她的麻烦。如果她也爱他,那就更加糟糕,这将无限放大他们的爱情悲剧。他不会再把她推向徐正雨,但他不得不把自己推开远远的,他扼杀她的期待,斩断自己的情丝,如果可能,他希望她可以回到原点,全身心地只尽情享受富贵荣华带给她的满足感,他希望他的冷漠可以让她淡忘他们曾经美好的时光,他的绝情可以让她对自己这个恶人从此避而远之。

珠裕邻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眸中不再有她熟悉的温柔与体贴,和偶尔流露出的关怀与宠爱,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没有任何感情,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洞和侵人心脾的陌生。

看着当他转身走回房间的冷冷背影,看着他毫不留情地当着她的面关上了房门,她的眼泪瞬间潸然落下。

曾经她因为太过爱他,而迫切地想要离开他的身边,甚至不惜为此与他发生激烈的争吵,这一次,她无需自己行动,他自己主动走开。原来与他分别就是这样的感觉,是痛,是伤,是凄然。

对于薛功灿的冷漠,从徐正雨求婚之夜到现在这些天,她可能已经有所察觉,其实确切地说,从63大厦那夜之后就已经初见端倪了,她记得自己热情地跟下班的他打招呼,他却不理不睬,就算一起愉快地做了蛋糕,收工后他也是恢复了冷若冰霜。根据叔叔的描述,求婚之夜已经过去好些天了,很有可能这些天里薛功灿就一直在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比如对她爱搭不理,比如对她漠不关心,他再也没有了温暖笑脸,更无需谈什么亲密玩闹。她茫然失措,让她一度怀疑难道这才是做兄妹的正确方式。

之前他们就算再针锋相对,再怎么短兵相接,再怎么说要保持距离,至少他们每天早上醒来打开门还可以看到彼此,只这一眼,心中再厚重的积雪也能迅速消融。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薛功灿会突然离开这个家,而且打算一走就是两三年,她感觉了惶恐和害怕。这个家虽然大家都对她很好,但是薛功灿却是她唯一最信任最依赖的人,是她唯一的寄托,是她决定留下来的首要理由,他要是走了,她该如何自处。这样毅然打算要走的薛功灿并没有提前跟她打过预防针,也没有对她有过任何吩咐交代,只是在当众宣布这个决定后,又斩钉截铁地给她留下这样一句寒冰刺骨视如陌路的句子。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一时间被拆解的魂飞魄散。所以以前所有的温存和快乐都是虚无缥缈的吗?所以真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吗?所以现在的他已经厌烦她厌烦到连最廉价的"可怜"都不愿意施舍给她了吗?

然而珠裕邻并不知道,这点最后的决绝几乎是耗尽了他的全部生命力。其实薛功灿跟珠裕邻一样会说假话,珠裕邻会经常相信他的假话,不但看不穿,还会被他的假话弄得迷迷糊糊,甚至被伤害到。"浪费宝贵时间的闲人"?所以前面那么久的日子里,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山村农家,饭馆酒吧,醉酒后的街头,散场后的电影院,高耸的63大厦,温暖的办公室,暧昧的房间里,幸福的厨房中……他在她身上已经“浪费”过太多太多的宝贵的时间。

20、还记得当初在山上时,村民们唱的那首歌吗?"小伙子哭泣的心,谁能懂,被爱情摇晃的一时纯情,不禁折磨的小伙子,不要哭泣,……"原来一切真的早已注定。

珠裕邻曾经说"如果真的爱上你该怎么办",于是她开始逃避,开始躲着他。而徐正雨说"功灿啊,你不能爱上珠裕邻",徐正雨,你的话说的太迟了,真的已经爱上了怎么办。既然离开已是拿定主意的事情,每日见面不过是徒增悲伤。

于是他也开始躲藏,开始逃避。

薛功灿开始早出晚归,有时候甚至干脆夜不归宿,看文件看累了手里握着钢笔就这么直接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他把自己埋进了工作中,用工作充实他的时间、耗尽他的体力、麻痹他的精神,他不敢回家,他怕见到家里那个每天让她朝思暮想的人,更怕触及到她伤情的眼神,他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放弃所有伪装。

可能是因为实在太过辛苦所以这一天薛功灿起床稍微晚了一点,也有可能是家里人对他突然发疯一样的工作感到担心,所以早早起床等候着他,总之这一天他上班前还是碰上了姨妈和他每天都在躲着的珠裕邻。

薛功灿急匆匆地下着楼,漫不经心地随意抚了抚西服上的褶皱,衬衫领口微开,没有丝巾,连领带也没有打。这样的搭配显然是没怎么太用心的。因为身份和职业的关系,薛功灿每天的服装比珠裕邻还要精致考究得多。面对这样一个原本每天都一丝不苟的人,连姨妈都忍不住拦住说"功灿啊,今天又随便套一件衣服就上班啊?",姨妈身边的珠裕邻目光跳跃,试图可以抓住他闪躲的眼光,与他有一瞬的眼神交流也好。然而他抑遏住想好好看看她的愿望,只是飞速地扫了她一眼,应付了一句"太忙了"就快步匆匆地跑出家门,满腹心事的他每天只想逃出这个家,哪里还会有心情整理自己的仪容。

珠裕邻愣愣地着看他的背影,六神无主,如果之前她只是因为薛功灿的突然离开而感到伤心不舍,那么这样一个没日没夜案牍劳形的薛功灿开始让她心疼和担心了。

她坐在真心家心事重重地吃着烤地瓜,试图用胃胀来盖住心塞,可是越吃却是越觉得心塞,这一次,谁能帮她扎针呢?一旁的真心拿着她即将麻雀变凤凰的事情调侃打趣,她毫不关心,充耳不闻。人生逆转?对她而言,看不见他的人生,就算逆转了,也只是跌入深不见底的黑洞。

真奎却是认真地宽慰珠裕邻:"隔远了距离远了感情就会慢慢变淡的,这样正好",当真心还在不识趣地借珠裕邻的事情唱起来时,他则旁边狠狠地使眼色瞪真心让她闭嘴。善良又真诚的真奎,活该能够得到美丽的尹秘书的爱情。

只是,因距离而变淡这件事对珠裕邻和薛功灿而言是根本行不通的,空间也好,时间也罢,自始至终都没能让他们的感情削减半分。

21、也许是因为薛功灿近来的反常让她太过担心,也许是因为这些天根本就没见过几次面她实在太过思念他,也许是因为明天就是创社纪念日再不去好好见见他就要走了,珠裕邻也不管来见到他是否会再次被他拒之千里,忍不住就来到酒店找他。当她迈进酒店的大门开始,一个石破天惊的真相正在向她慢慢靠近。珠裕邻,你准备好了吗。


第一个遇见的人:金世璇。

在求婚的那夜,薛功灿和珠裕邻在酒店外吵架,虽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两个人都表现的有些反常,这吸引了路过的金世璇的注意,接着薛功灿和徐正雨的对话被尾随上楼躲在墙后的金世璇全部听见。这一段安排的过于巧合,可以被认为是戏剧化的效果,因为金世璇知道了这些,确实对推动剧情的发展产生了重要作用。

珠裕邻见到金世璇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她还是礼貌地上前去跟她打招呼,说好像她很久没有去他们家了,是不是因为太忙了。

再次见到珠裕邻的金世璇,跟徐正雨一样已经知道了全部的真相,不仅知道了珠裕邻是假的,而且还知道薛功灿喜欢上了珠裕邻。所以金世璇见到珠裕邻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好脸色,她第一句话就是告诉珠裕邻,薛功灿跟她分手了。珠裕邻对于这一点倒是颇为惊讶,自求婚之夜后,薛功灿不管是在她还是在家人面前都缄默少言,也更不会提他自己的事情。

接着金世璇冷嘲热讽话里有话地说:“哥哥没告诉你吗?裕邻小姐,你知道哥哥为什么跟我提出分手吗?作为绝亲的妹妹,你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吧。”金世璇可能并不知道珠裕邻不清楚薛功灿对她的感情,当然金世璇也并不在乎,反正现在在她的心目中,他们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珠裕邻。

绝亲的妹妹吗?她大概都不知道,薛功灿已经很久没有搭理过她了吧。珠裕邻神情黯然地说:“我和他不是很亲近。”

这句话大概在金世璇听来如同讥讽,她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说:“原来你不知道啊,如果你知道了,麻烦一定告诉我。”仔细想想珠裕邻应该是不知道,否则也不会还是这样一无所知的样子跑来主动跟她问好。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个女孩,她看都不愿意再看见。于是她给了珠裕邻一个鄙夷的白眼后离开了。

珠裕邻想到姨妈之前说的薛功灿跟金世璇好像相处得不太好的话,她又想起了上一次四人聚餐的时候徐正雨就说薛功灿和金世璇吵架了,之后她坐在台阶上等他,他也是一个人出来的,并没有带着金世璇,说明他们的矛盾当时也没有化解。那次之后薛功灿也确实情绪就不太好了。所以珠裕邻误认为薛功灿把自己调去济州岛以及最近拼命工作的原因是因为跟金世璇分手了,甚至想到这里,珠裕邻还觉得有点失望,她长叹一口气,原来薛功灿从来就不是为了渺小的她才做出那样的安排,是她自以为是了。

爱情中智商为负的女人啊,金世璇明明白白地说了是薛功灿跟她提出了分手,那么逃跑的人难道不应该是金世璇吗?为什么反应比较强烈的反而是薛功灿呢?而且也没有迁怒给珠裕邻的必要呀。只能说珠裕邻一直以来还是把自己的爱想的太过卑微,对薛功灿不敢抱有什么期待,稍微有一点点的理由都会动摇她的信心。

其实这个道理非常浅显,只要给她一点点时间,她应该是立刻就可以明白过来自己完全想错了。

第二个遇见的人:尹秘书。

未容她细想,珠裕邻就见到尹秘书,她上前问道:"请问薛功灿现在在办公室吗?"说明她来的目的的确就是为了来见薛功灿的。

尹秘书告诉她不在,她则暗暗失落自己可能又白跑一趟了。

在接下来与尹秘书的闲谈中,她知道了尹秘书也会跟薛功灿一起调去济州岛,她跟她提到在济州岛索道的展望台看雪感觉很棒。

聪明的尹秘书,不知道她是无心之言还是故意为之,她笑着跟珠裕邻说:"雪吗?常务一定会喜欢的,最近突然很喜欢下雪天,经常问我什么时候下雪。"说完这些,她跟珠裕邻轻轻行礼后离开。

而听到这句话,珠裕邻则是瞬间呆住了,她开始在怀疑一件她一直以来很想却又很不敢想的事情。珠裕邻终于是有点开窍了。但是在还未想明白之前,她就立刻否定了自己,嘲笑自己:"薛功灿怎么可能……",那个连理都不愿意理她的,讨厌他的薛功灿,突然喜欢下雪难道就一定是跟她的生日有什么关系吗?她讥笑自己又在自作多情了,

第三个遇见的人:徐正雨。

她正在为薛功灿为什么突然喜欢下雪的事情伤着脑筋,迎面竟然走来了徐正雨。

虽然求婚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好些天,但她见到徐正雨无疑还是非常地尴尬,她选择转过身撒腿就跑,意图躲进下沉的电梯。

而生性乐观的徐正雨却很是释然,他追了过来,拦住了即将合上的门,跟珠裕邻一起坐上了电梯。他微笑着说他们是不想见也得见、想躲也躲不掉的关系。因为珠裕邻既然现在是薛家的人,就不可能躲开徐家的人,所以真的回避不见是不可能的。跟徐正雨这样的人做朋友实在是太过舒服,虽然他也会有自己的情绪脾气和私心,但是他总会以豁达开朗的方式化解人与人之间的难堪。

徐正雨毫不回避地谈到他对珠裕邻的感情,说自己上次还傻乎乎地在电梯里憋气许愿。珠裕邻问他是不是薛功灿说给他听的。她没想到这个她信口瞎编拿来逗薛功灿开心的玩笑,薛功灿自己受骗不算,还拿来祸害徐正雨,一想到这样幼稚可爱的薛功灿,她忍不住抿嘴一笑。

徐正雨猜到了谎言的来源是珠裕邻,于是他把薛功灿说的那半个谎言拿出来问珠裕邻:"那这个又是什么呢?心中想着一个人,然后默数到5那个人突然出现在眼前,结果会怎么样?”

珠裕邻有点茫然。还记得那个谎言之夜吗?只有这个谎言是她当时被薛功灿抓住了手接着尴尬地跑开,而没有后续的,她并不知道薛功灿在她跑走后自己独自实践了一次。她当然记得自己编的这个谎言,毕竟那是那一夜唯一一个关于爱情的谎话,是当时的她情不自禁有感而生的。

徐正雨解释说:"功灿说他被这个吓得快要疯掉了,到底是什么结果能让他疯掉?”这是一件徐正雨真的完全都不知道的事情,薛功灿会被一件事情吓疯,是连徐正雨都充满好奇的事情。

但珠裕邻却并没有回答,因为她开始觉得惶恐了,疯掉了?这个“疯掉了”她为什么觉得那么耳熟,是的,是薛功灿说的,薛功灿说过的,他说他快要疯了,他为什么总是这么说,这代表什么。珠裕邻慌恐地眨着眼睛,心跳剧烈地加速,神差鬼遣间不知不觉地开始实践自己编造的谎言,她望着电梯上的楼层指数,默数着"5…4…3…2…1"。

第四个遇见的人:薛功灿。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珠裕邻的大脑嗡的一声巨响。

她眼睁睁地看到低头沉思地等着电梯的薛功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是巧合,还是上天开的玩笑,她编的谎言竟然成了真的。她慌乱地跑出了电梯,因为此刻的她无法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这个让她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人。

这当然是艺术的加工,这当然是戏剧的处理,但是我们就是爱看这样的无巧不成书,因为这是每个懂爱的人都渴求的澎湃与震撼。

这时候的珠裕邻,如果再想不明白,那么她就真的是大傻瓜了。

她记起来了,他曾经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下雪天是珠裕邻的生日,我不会忘记。”所以他不但记住了,而且从此就爱上了下雪是吗?下雪天,在金世璇庆功宴的饭店外,他看着鹅毛大雪,微笑着对她说:“珠裕邻生日快乐,要什么生日礼物都满足你。”那是他第一次表达他记住了她的生日;下雪天,也是当掉生日礼物的那次,他走进房间跟她说下雪了让她打扮的漂亮一点,原来他不但记住了她的生日,他还希望生日这天她能在他面前漂漂亮亮地度过;下雪天,虽然那夜雪片姗姗来迟,他却送给了她世界上最美丽的生日礼物,那份礼物里会永远下着雪,可见他对她是何其费心,而他当时的表情原来叫做“害羞”;下雪天,他请她吃龙虾的那次,雪花翩翩起舞,所以他迟迟不肯说出口要送她走的事情,原来,他是在舍不得自己。一直以来,他把她的生日记在了心坎上,甚至因为她,他突然就爱上了下雪的日子。每一次下雪天的日子他总是表现得那么特别,让下雪天显得格外重要,她竟然像个白痴一样忽视了他的用心良苦。

她记起来了,为了阻止爷爷去日本她从机场的楼梯上摔下来的那次,医院病榻前的他口不择言地责备她:“珠裕邻你总是让我觉得残酷,让我生气,让我伤脑筋,我真的是…要疯了”。原来那不是“口不择言”,那也不是因为过于愧疚,那是他在担心她,他在紧张她,他在心疼她,他在爱着她,而她却像个蠢货一样忽视了他的情深似海。

她记起来了,取姨妈首饰的那天夜里,她对着他大吵大闹喊着要离开,他却爆发出比自己更强烈的情绪,抓住自己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对自己大吼着“每天几百次的,感觉都要疯了!”他又一次说他“要疯了”。他当时的眼神不是愤怒不是厌烦,是激情是狂热,更是爱而不能的焦虑不安。原来,他在伤心,他在难过,他在痛苦,他在绝望,他在告急,他在乞救,求她能够救救他那颗情根深种却只能顾影自怜的心。而她却像个混蛋一样忽视了他的孤独无助。

如果不是喜欢,仅仅是歉疚,他一个娇生惯养的贵公子怎么会挨冷受冻陪了她一夜;如果不是喜欢,爷爷身体明明已经基本好转,他却是自家的豪华别墅都能拿出来作为谈判筹码,连哄带骗地强行将她留下;如果不是喜欢,她装作吃东西噎住,他何必在生气后却还是未雨绸缪地给自己买水;如果不是喜欢,电影散场时他何须那样强势有力地把自己护在胸前;如果不是喜欢,大晚上他为什么还在关心自己有没有吃饭并亲自送来了寿司;如果不是喜欢,在她大发酒疯的那天晚上,他怎么会如此操心地抚摸她的额头担心她感冒发烧还为她亲自下厨做鸡蛋酒;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细心地买来电池还偷偷给她的玻璃雪装上;如果不是喜欢,他又不是真的哥哥,他怎会对她承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绝对不让她一个人伤心难过;如果不是喜欢,当她被张女士欺负的时候,他怎么敢公然为她与长辈对抗;如果不是喜欢,他怎么会当她说她也遇到过很多好事的时候表示出那样的欣慰;如果不是喜欢,一向严肃清冷的他怎么会跟她不顾场合跟她开心玩闹;如果不是喜欢,自己做错了事情,他为什么要耐着性子下厨房陪她一起亡羊补牢。

她帮助金世璇躲粉丝摔伤了膝盖,他不高兴;她不顾身体喝得酩酊大醉,他不高兴;她一个女孩子玩到半夜回家,他不高兴;她用自己的身体健康跟他开玩笑骗他上当,他不高兴;他知道她被家人精心打扮是暗度陈仓安排她去跟徐正雨看戏剧,他不高兴;她和徐正雨一起看电影,还一唱一和地逗他,他不高兴;她说她干脆嫁给徐正雨好了,他不高兴;爷爷安排她去跟徐正雨打球,他不高兴;他把自己送去给徐正雨求婚,他不高兴;她说他们长得像,他不高兴;她叫他哥哥,他不高兴。其实他哪里可能会有那么多的“不高兴”,如果心中满不在乎,何苦费神去高兴不高兴。原来,那些都不是“不高兴”,是关心则乱,是担惊受怕,是醋海翻波,是心急如焚。

薛功灿全部的言行举止,他对她的关心,他对她的爱护,他对她的愤怒,他的"要疯了",所有散落一地的珠子,现在总算找到了一根线,可以串成完整的一串。书读百遍其义自见,而这个她每天都能朝夕相对的薛功灿,见了几百面,她却鲁钝笨拙愚不可及地看不出他对自己的感情。

原来,一直都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是"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她笑了,可是她笑得那么凄凉、那么惨淡、那么伤心欲绝、那么泪如雨下,泪水中有欢愉,有甜蜜,有感动,有内疚,有心酸,有爱怜,有惋惜,有遗憾。当经历过那么多互相猜忌、互相误解、互相伤害后,才知道老天爷跟她开了个大玩笑,喜欢的人也喜欢着自己,这难道不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吗?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他已经决定要去济州岛了。是因为自己不但不理解他的苦闷不回应他的感情,还对他傲慢不逊乐嗟苦咄,所以他对自己失望了吗?当然不是,她当然明白,他是跟她一样,都恨透了这个他们自建的谎言、自酿的苦果,因为想爱而不敢爱,无法淡定面对日益临近的创社纪念日,无法坦然接受一辈子都是兄妹的安排,所以选择了逃避。他不想送走她,于是他把这个温暖的家留给了她,让她安心地去做个天之骄女,却选择放黜了自己。是的,原来他们一直在相爱,世界上有多少人在苦苦单恋,所以她是多么的幸运,可是这有何意义,他们只有昨天,更没有明天,甚至都不能拥有今天。

22、珠裕邻无力再奔跑,目眩魂摇的她坐在酒店的楼梯上,眼泪不受控制地肆虐。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头发上。

徐正雨应该没跟薛功灿说些什么,因为徐正雨自己也是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珠裕邻跑开后,电梯外的薛功灿和电梯里的徐正雨是面面相觑,大概都在觉得大惑不解。徐正雨不明白的是,好好的聊着天,怎么电梯一打开她就突然跑了,难道是因为看到薛功灿了?但是她既然是来公司,碰到薛功灿的几率本来就很大,这反应有点奇怪了。对于薛功灿则更是茫然,他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突然就从自己面前跑开了,让他措不及防,是徐正雨又跟她说了些什么吗?是徐正雨又为难她了吗?还是说她不愿意见到自己?可是她看到自己的时候,表情为何是莫名的慌张。

当看到台阶上她孤寂而伤感的身影时,薛功灿静静地走了过来。

薛功灿就是不能见到珠裕邻,一见到她,尤其是这么脆弱的她,他就是欲罢不能,这一刻他无法再逃避,冰冷坚硬的伪装也瞬间化成似水柔情,什么"不是为了你浪费宝贵时间的闲人"之类的狠心话早就抛之脑后。珠裕邻貌似是在哭泣,虽然他不明所以,但这样楚楚可怜的她让他顿生保护欲,让他情不自禁就想去呵护她安慰她照顾她。他的手不听使唤地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这个动作他是如此娴熟而习惯。

这样温存和宠爱的感觉让珠裕邻觉得好熟悉,她一抬头,眼中凝结的眼泪顺势流了下来,甚至来不及擦拭。

珠裕邻在爱上薛功灿之后经常会哭,但是在薛功灿面前当场落泪的次数极少,能明确记起的唯有仁川码头那次。就因为每一次都看不到,所以一旦被看见,每一滴眼泪对薛功灿而言那都是兹事体大,当看到珠裕邻满脸泪水时,薛功灿是立刻慌了神。

23、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了一起,很久没有这样的场景了。薛功灿不再故意浑身带刺地与她保持距离,他要在这个最后的夜晚,给予她最后的爱护与柔情。

他问她刚刚为什么突然跑开,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她的眼泪让他觉得那么触目惊心,他不得不问。

她为自己刚刚师出无名的异常举动笑嘻嘻地找了个无比勉强的理由,说她就是像神经失常一般就突然想跑一跑。其实她没有撒谎,那时的她真的觉得自己快要神经失常了,就像他“要疯了”一样。

他没有再为这个问题纠缠她,因为他听出了她并不想说。于是他言归正传,说:“我有话要说。”

珠裕邻收起了笑脸,因为对面的他神情肃然,所以她不想嬉闹,她要认真听他讲的每一个字。

他正色地叮嘱她:“明天创社纪念日把你介绍给全公司不可避免,绝对不可以再像上次那样故意摔伤。”

因为这样的事,他实在无法承受第二次。但是如果真的发生了,他会赶回来吗?当然会,不论他身在何处,天涯海角他都会赶回到她身边来。但是他宁愿不要因为这种原因与她见面。

珠裕邻则保持着微笑,说:“如果我被介绍了,就无法回头了吧?”

这是一个他们都知道答案的问题,这是他们都必须勇敢面对的事实。我认为薛功灿刚刚担心珠裕邻可能会奋不顾身做出的事情,珠裕邻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就在她得知原来他们是在相爱的时候,她极有可能本能地就会想过怎么拯救他们的未来,甚至会想为此不惜代价,她是多么希望他们还能够有一线生机。就因为有过这样的危险的想法,所以她现在会明知故问地说上这么一句。她能想到的,薛功灿也想到了,因此这是他最想跟她说的话,他绝对不允许她为此不顾自己的安危。这样的叮嘱,珠裕邻不会再误会曲解,她只觉得心中热热的,因为她爱的人是这么地在乎她呀,所以她会听他的话,为了不让他再为她担心,她会乖乖地迎接这一切。

珠裕邻并没有正面答应他,反而言语间表达的仿佛是在害怕无法回头。他无法彻底放心。为了不让她做傻事,他决定不再对她有所隐瞒,于是鼓足了勇气,告诉她:“珠裕邻……其实,我已经得知真妹妹其实很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没法找到了。对不起。”

告诉她真相,告诉她真妹妹不在人世,就是想说,就算她想尽办法躲掉明天的创社纪念日,却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所以他希望她绝对不要做无谓的牺牲。告诉她真相,也是给了她一个离开的理由,如果她真的还是一门心思只想摆脱掉这个谎言,只想从此心安理得地做回那个快乐的珠裕邻了,趁现在,她还有的选。

然而她却笑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她说:“我知道的,我之前说,直到找到你妹妹为止,一辈子做你妹妹,就是出于这个。”

当初不知道他对她的真心的情况下,她就已经决定为了他,为了他的家人,咬碎了牙往肚里咽也要将这个他们共同编织的谎言永远进行下去了。只不过今天她才明白,原来他一直以来都在孤军奋战,她这个所谓的盟友,一直在给他徒增伤害,所以他不必跟她说抱歉,该愧疚的人是她。从现在开始,她更要为他分担烦恼,绝不再让他一个人辛苦,她从今日起,只会更加心甘情愿地留下来守护他和他的亲人。

对于她已经知道真妹妹死了的真相,他略表意外,却没有深究消息的来源,因为那已经不重要了。他只是说:“如果真是这么想的,最好不过了,最好不过了。”他将最后一句话重复了两遍,他是感到欣慰,也是有残余的疑虑,一直以来,珠裕邻对于留下的态度都有些含糊不清,一会儿吵着要离开,一会儿又说自己会留下,但是不管是哪种选择,他只希望她是毫无勉强之意。

珠裕邻故作轻松地告诉他所以不要对她心存歉意,就算她脸皮再厚,听了也会觉得良心不安的。她当然会良心不安,因为他也在做着同样的牺牲,她知道他并不会比自己轻松半分。

对这个微笑着安慰他、让他不要再觉得歉疚的女孩,薛功灿无法再用陌生而冷漠的口吻去拒绝她,他说:“别那样”,意思是希望她不要良心不安。他温柔地说:“如果决定留在这里,希望珠裕邻你没有负担”,客观上说做真妹妹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没有来去自如的无拘无束,但他仍然在为无法找到真妹妹来为她换取自由而感到内疚。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如果可能的话,想让你幸福。”他愿意给她一切,他可以给她财富,给她亲情,给她关怀,给她宠爱,唯独遗憾的是,他不能像徐正雨那样给她在世人面前正大光明的爱情。他已经接受现实了,甚至如果她将来遇到她真心喜欢的人,他也愿意以哥哥的身份忍痛割爱,将最爱的女孩交到那个人的手里,只要她幸福就好。

她反而是笑的更加嫣然。她说:“那么今天是我们作为陌路人终止日了,明天开始在世人面前,我们就是真正的兄妹了。真是…前世做了什么好事,我能享受这样的清福”。她边笑边说,笑着笑着,却是又泪眼婆娑了起来。这里的"陌路人终止日"一语双关,在世人面前,他们由陌生人变成了兄妹,在她的心里,她将他当作了真正的恋人。一句“清福”也是一语双关,她尽力把自己说的特别愿意留下来,这样他就不会觉得难过和内疚了。但内心深处,不用他“如果可能的话”地再去付出什么,她真的已经很幸福了,从出生以来到现在,都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幸福过,她一点也不后悔这样的相识一场,她惨淡的人生因他而炫彩斑斓。徐正雨曾经对她说过,现在要获得薛功灿的心,比拿世界冠军还难,是啊,她前世是不是拯救了银河系,所以这样卑微的自己在此生才能遇见他,这样渺小的自己却能获得他的倾心。

对面的他也红了眼眶。他说:“当初编造谎言的时候没想到会有今天,没想到会和珠裕邻成为一辈子的兄妹”,脸上流露的是强打着苦涩和无奈的自嘲式微笑,是难以掩饰的落寞与哀伤。那时候,他只顾着请她弥补爷爷对孙女的遗憾,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成为他一生的遗憾。

他周围的空气好感伤,他心里一定很压抑吧,因为她也一样,这是离别的伤感,它让整个餐厅的空气都变得宛如一场疫病般阴郁。他说过,他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跟她在一起,因为她够逗嘛,所以让她再逗他一次吧。她先吸了一口冷气,这样就能把泪水凝结在眼中而不会任性地流淌下去,眼泪仍在眼眶内打着转,她却用力地笑着,装出活泼开朗的样子说着:“薛功灿,我免费传授你几招撒谎技巧吧。”

24、厚颜的诡计,堂堂的无赖,死死的硬撑。

在进电梯前珠裕邻说完三个法则后,说了一句:“现在开始,要好好应对发生的一切哟”,薛功灿粲然一笑,他已是多久没有对她这样微笑过,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会在这最后的一夜好好配合她的表演。

于是这最后的一夜,珠裕邻用一个玩笑让薛功灿记住了这三个法则。他们仿佛回到了那个谎言之夜,温馨而快乐,机灵古怪的女孩把她的心上人耍的团团转,而她的心上人就是这么无怨无悔地被她逗着玩。

然后珠裕邻所说的“现在开始发生的一切”不仅仅是她在电梯里开的玩笑,那并不是珠裕邻的最终目的,接下来她要说的事情,才是这三个法则真正需要薛功灿学以致用的地方。毕竟有些话不说,这辈子可能都不能再说了,既然是最后一夜,就让她放肆任性一回吧。

他们又仿佛是回到了一起抓杀手的那天夜里,薛功灿坐在出租车上假寐养神。经过珠裕邻的一闹,虽然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但他心里的沉重却仿佛减少了些许,这个女孩真的很奇妙,有一种为他涤荡烦恼的魔力。

珠裕邻问他:“薛功灿你睡着了吗?原来睡着了呀”,他嘴角泛起微微笑意,她知道他没有睡着,但是她必须当作他已经睡着了,三个法则,不仅仅是他得用上,她也必须秉持。

“薛功灿你睡着的时候,我说一些东西,你要记得我告诉你诡计无赖硬撑,要好好随机应变啊。”,她说的“随机应变”就是希望他能够真的装作睡着,并且一直这么“睡”下去,直到她把她要说的话全部说完他也不会“醒”来。

薛功灿此时心里想的一定是珠裕邻又要耍什么诡计玩什么花招来逗他玩了吧,于是他不动声色地听着。

然而,珠裕邻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并不像是在玩什么淘气的恶作剧:“如果不想让谎言揭穿,把它当成真的接受是最省心的,我啊,为了不让人揭穿,就要把它当成真的这样活下去了。”她说的意思他听懂了,她是在跟他承诺,她会将这个谎言永远维持下去,她会一辈子催眠自己是真的妹妹。

“可是,下雪天是我的生日”,珠裕邻的声音为什么开始颤抖。

“只要天下雪,不要把我看作妹妹,看作真正的珠裕邻”,珠裕邻的声音为什么开始哽咽。

“哪怕,暂时把我当作真正的珠裕邻看待,可以吗?”,珠裕邻的声音为什么开始带着哭腔。

为什么?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他不需要太多的线索,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助攻,以薛功灿的头脑,只是霎时间心中的一阵电闪雷鸣,他就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切。

但,不管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还想说什么,他只知道最爱的人在他身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他紧锁眉头,他不能再睡,他必须睁开眼睛去看看她、去为她擦拭掉眼泪。

“不许睁开眼睛。”珠裕邻流着泪命令道,因为她看到他原本舒展的眉头突然变得紧锁,因为她看出了他想转身的意图。

她声音颤抖着说:“要当作没听见,死死硬撑,别让谎言揭穿……别让真心流露……”。因为这样的表白,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她知道,他如果对她的话作出任何回应,自己所有的心理防线都会瞬间决堤。

他听了她的话,强压住转身拥她入怀的念头,悄悄地却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都一样,知道只能如此,必须如此,为了他们的那个大谎言,他们必须坚守住他们的这个小谎言,所以痛要忍,伤心要忍,爱要忍,拥抱更要忍。

25、不知道这样痛苦的两个人是怎么坚持一起回到家,又是怎么坚持爬上二楼的,再坚持各自走进自己的房间的。

珠裕邻刚刚说的话字字泣血,薛功灿必然是觉得撕心裂肺般疼痛,却已是欲哭无泪,满脑子都是那个哭断衷肠的她。

珠裕邻对于自己的感情,一直以来他都是有一些察觉的,他苦于的是珠裕邻貌似完全不知道他的心,珠裕邻今夜的表白,是让他的揣测和疑惑终于得以明确,同时,聪颖的他也明白了珠裕邻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不管她是自己发觉的,还是徐正雨告知的。否则,以他长久以来对珠裕邻的了解,以她这种这么容易娇羞的性格,在没有确定他的感情之前,她是不太可能会擅自表白的。

此时的他同珠裕邻一样,心中全部杂乱无章的碎片突然就拼成了完美的图形。

她在金世璇庆功宴上那么受伤的样子,是因为看到了金世璇对自己的亲密吗?她说“如果真的爱上你怎么办”,是那个时候真的已经对自己动了真感情吗?之后总是躲着他,还说要保护距离,是因为跟自己当初一样害怕爱上吗?那张在他睡觉时一直盯着他看的小脸,是在流露对自己的倾慕吗?生日那天衣服扔了一房间,原来真的是在女为悦己者容呀;她卖掉生日礼物被他责难的事情,现在想来她应该比之前所了解的更加难过吧,因为冤枉她的是她喜欢的人,所以他真是该死;所以一个人喝酒买醉,其实不仅仅是因为爸爸和委屈,更因为她自以为无望的爱吧;她说摘星星送给他,原来她是在表达自己的真心,他竟然傻愣愣地没有反应过来;那杯暖心的鸡蛋酒现在想来,意义原是如此不平凡;她之前坚持要走,他当时只想到是金世璇让她难堪,哪里想到更深层是因为金世璇的存在让她认为爱情没有希望,而自己费尽心机的强行挽留反而是把她留在了痛苦里吧;第一次带她去63大厦她那么开心,其实她明明可以自己去,所以她在意的根本是他带她去吧,自己真残忍,怎么忍心一次次对爱着他的这个她失约;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两个人独自在家的那天夜里她把自己的门锁的那么近,大概真是防她自己的吧;听说他要带她去济州岛,她那么开心,因为心中跟他一样,很喜欢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感觉吧;可他又是一次失约,她又是一次喝醉,去不了济州岛不是最难过的,又一次被她爱的人放鸽子才是她最难过的吧;所以她看到报纸上铺天盖地刊登的他和金世璇宣布恋情的新闻,她一定心痛万分吧;那夜的江边长椅,心中一样的不舍,看到他说不出口离别,她却努力微笑着想帮他说,她真的好勇敢;她想尽办法找茬就是不想做真妹妹,原来她跟自己一样在强烈抗拒做一辈子兄妹;当他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着他可以做得到做一生兄妹的时候,她一定心如刀绞吧,她的一句回应“但是我做不到”,他难道还没明白她的心吗;怪不得四人晚餐她要撒谎匆匆逃跑,仅仅是因为她和徐正雨去打球他就妒火中烧,她却要被逼着听他和金世璇订婚结婚的事情,对她而言等同折磨,所以才会那么痛苦地对他大吼着想逃离吧;原来在63大厦的那个电话,她真的在难过,因为她已经知道真妹妹已经死了,可为了他和他的家人,她却还是决定忍痛永远留下来,这个决定做出的那一刻她一定哭了吧;虽然他也无可奈何,但是当她发现自己爱的人把自己亲手送到别人面前,她一定绝望到心碎,所以才会那么生气吧,所以那天夜里她说她和徐正雨绝对合不来的真实原因,其实是他吧;当自己决定去济州岛的时候,她却还在怕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事情,那么唯唯诺诺地问自己是不是她让他心烦上火,因为她跟他一样是真的很怕失去对方吧。

这么久以来,他因为她和徐正雨的事情吃醋,自怨自艾觉得很伤悲,而她呢,他和金世璇从一开始,至少从表面上看,就比她和徐正雨的关系要确定,所以她是从始至终就被迫面对这一切。到底自己躲起来伤心过多少次,他却都浑然不知,他的忽冷忽热阴晴不定,让她一次次伤上加伤。

他曾向她信誓旦旦承诺说,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绝不让她独自难过。想来真是讽刺,因为自始至终都是他在让她独自难过吧,可是就像他心甘情愿被她骗一样,她竟然也傻傻地心甘情愿让他伤,而且宁愿心痛,也不愿意接受徐正雨毫无负担和压力的爱情与婚姻。

她因为他,一直那么沉痛,那么苦楚,那么委屈,那么心碎,这样情深意重的珠裕邻,却还在心疼他会因被谎言所困而烦闷,她还要咽泪装欢地在告诉他不要歉疚,她自己凄然泪下,却还要叫他一定要死死硬撑。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从此以后把所有他能够给的都给她一个人,弥补她过去所有的不快心酸与遗憾,以一个爱人而非一个哥哥的身份,给予她一生一世的爱情与幸福。

但他们已然没有未来。

这一夜珠裕邻的情感战胜了理智,终于以她自己的方式,向那个令她长久以来情难自禁的人含蓄地表白。她知道他听懂了,这一次,她不会再担心他会以为自己在撒谎了。可是她只能抱着心爱的玻璃雪,泪流满面。这是他送给她的月亮。而她为他摘的星星,真的永远也无法送给他了。然而这一夜,他们又都不得不用理智压制住情感,因为有些事情只能到此为止。

他们,虽然只隔着两扇门,却是无法拥抱的恋人。他们选择了在今夜收获爱情,可是他们也选择了在今夜毁灭爱情。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毁之一炬,同时葬身火海的,还有他们的未来。

另一边,徐正雨又一次选择在壁球场上发泄着情绪,金世璇手中把捏着项链上的钥匙愁怨不绝,他们都不想就此放弃,都不愿意轻易接受失败。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天对他们而言也是绝非寻常,因为他们的希望已彻底死去,这一夜,薛功灿和珠裕邻已心意相通,他们选择了深埋爱情,却永远无法再埋藏自己的真心。


27、第二天,薛功灿准备去济州岛了。

多情自古伤离别。

两个人极有可能一夜没睡,极有可能一大早珠裕邻就在他门口守候,等待着他提着行李箱从房间里出来。他们无法执手,但必然是相看泪眼,然后她选择默默相随。珠裕邻陪他下楼,各自低头不语。就算是不讲话,多一秒钟的陪伴也知足。

姨妈问他每周末总能回来一次吧,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眼下工作太忙了。言下之意一周七天他都要忙工作,所以近期都不会回家。叔叔说再忙也要跟家人经常联系,他也是应付了一句“好的”。

薛功灿确实是一个工作狂,但是他并不是一个只知道盲目埋头苦干的人,作为优秀的企业管理者,他当然是懂得如何合理安排工作,还不至于会让自己陷入无底线地加班中,而且公司业务是否真的忙成这样,爷爷心里多少也是有点数地。至于从济州岛到首尔,只有区区一个小时的航程,从时间上来看,在天朝很多人每天上下班单程的时间都不止一个小时,何况姨妈只是要求他一周回来一次,都被他退却。

因为不能回来,回来就会见到珠裕邻,多见一次,就更加情难自已一点,多见一次,内心压抑的感情就愈发难以安分守己一点,多见一次,谎言世界就会动摇一次。

薛功灿看向爷爷,余光却是飘向身边的珠裕邻。接着他给爷爷鞠了躬,不舍地最后望了一眼珠裕邻,准备离开。

珠裕邻下楼后,就低着头默不作声,她不敢抬头,却一直时不时稍稍侧目望向他,他最后看她一眼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那伤情的目光,她微微抬眼却又迅速移开,因为她爱的人正在离去,她无法直面。

这时候爷爷说:“裕邻,该跟哥哥道个别”。这里,爷爷的语气稍显严厉。因为从爷爷的角度来看,这个气氛是有点怪异的,薛功灿去济州岛工作,珠裕邻却一声不响,连再见都不会说了,这是在难过还是不高兴呢,这是不符合规矩的,虽然很疼爱孙女,但不管怎么样,在爷爷的眼里,妹妹对哥哥起码的尊重还是要的。

爷爷这句话让珠裕邻抬头望向薛功灿,薛功灿驻足了他原本已经向前迈进的脚步,他缓缓转身,这样的要求对于他们而言根本就是一种折磨,但这是必须进行的表演。

是的,珠裕邻这样的表现太不自然了,这样的一言不发实在不像她平日里在家人面前的风格,也不像是与哥哥告别时应该有的样子。珠裕邻声音微颤,强忍心痛,说:“哥哥,你走好”,瞬间眼眶已红。

她这样隐忍的伤感让薛功灿的心里疼到抽搐,他深深地看着她,慢慢地走到她面前,这时他有一个不为人察觉地轻叹,叹息他们在这悲凉离别之时却不得不在家人面前继续演戏。缓缓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此刻只想尽力拉长这道别的时间,接着他轻声说“好好在家”。

这是他第一次在家里人面前对她表现地如此亲密,他多想与她更加亲近,可是他却只能保持在这样一个兄妹的距离。家人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眼中写满了深情和依恋,这哪里是一个哥哥看妹妹的眼神,这分明就是一个男人在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眼神。

说完,他旋即转身逃走,再多呆一秒,真的会为之崩溃。

珠裕邻转身上楼,眼泪顷刻而下,她原是个聪明的小骗子,她善于说谎,但是这一次她已经没有欺骗的力气,虽然她没有让家人看到她的眼泪,但是她转身后的抽泣声太过明显,她强烈的恋恋不舍和伤情万分,连叔叔和姨妈都瞒不过。

在这里,叔叔说:“裕邻好像很舍不得”,叔叔在描述感觉。姨妈说:“当然了,就这么一个哥哥。”,姨妈在猜测原因。家里人多少已经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薛功灿忙没空回来,她完全可以去看他呀,珠裕邻表现出来的完全不像是与去只有四百多公里路程的地方的哥哥道别,却更像是一场生离死别,姨妈帮忙找的这个“就这么一个哥哥”的理由,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她当然不舍,这确实等同于生离死别,因为今日一别,他们不知何时才敢相见,因为为了家人,他们献祭了珍贵的爱情。

28、薛功灿踏上了赶往济州岛的路途,而珠裕邻则换上了端庄华美的礼服即将迎来她加冕公主的仪式。他们离彼此越来越远。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

薛功灿坐在机场的候机厅低头沉思。机场,对他来说也是回忆。曾经他失约的济州岛之行,当时的她是不是失望地坐在这里默默悲伤。还有他们的第一次相遇、她的第一次栽赃陷害、她的第二次挖坑下套,原来他们的初识是这么别具一格不落俗套,这样荒诞的相遇他从不遗憾,乍见初欢,不如旧处不厌。

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挡了去济州岛的飞机,也阻挡了薛功灿离开的脚步。

尹秘书告诉他因突降大雪,飞机可能要延误。他不禁抬头看向候机厅玻璃幕墙外,他站起来走到玻璃前,伸手去摸,却只能摸到一层玻璃。

叔叔开着车,带着珠裕邻、爷爷和姨妈向着酒店驶去,大雪从天而降,姨妈为这美丽的大雪惊呼,珠裕邻看着雪,热泪盈眶,她与雪花之间也隔着一层玻璃。

机场外、车窗外,玻璃的另一边雪花狂热而放肆地飞舞。

这雪,是他们看得到却触不到的爱情。

候机厅外,他风雪中伫立,任由雪花在他身边肆虐。他展开手掌,雪花从指缝中穿梭而过。珠裕邻呜咽的声音又在他耳畔响起,她说,下雪天能不能不要把她当作妹妹,能不能把她当作真正的珠裕邻,哪怕只是暂时当作珠裕邻,可以吗。不是涨工资,不是加报酬,这是她第一次没有撒谎、认认真真对他提出的一个乞求,难道这个乞求被提出后的第一场雪,他就无法为她做到吗?

车里,她摇下了车窗,展开手心,伸向窗外。他曾经拉过她的手,将她手心向上,说傻瓜这样雪就会自己落在手里了。真的吗?只要她把手伸开,她真的就可以获得她想要的那片雪花吗?

这雪,是他们难以割舍的爱情。

他的手心除了晶莹纯白的雪粒,还有一枚硬币。曾经也是这样的一场大雪,女孩担心他撒谎太辛苦,将一枚撒谎硬币作为礼物送给了他,说只要拿着这枚硬币,撒谎的时候就不会被人看穿真心。撒谎真的好累,原来不被看穿真心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真心将禁锢,然后被谎言万箭穿心。

还是那个雪夜,女孩欢乐地在雪里跳跃着,调皮地用手去捕获雪花,那雪真美,女孩更美,她奋力地去抓住那自由纵情的雪花,她说这是习武之人的一种磨练,那么他呢,他可以经受住这磨练,抓住他们的幸福吗?

但雪很快停了,姨妈说雪是不是不舒服,怎么才下了那么点,珠裕邻遗憾地看着车窗外,嘴里喃喃地说:“是啊,别停啊……”,下雪的生日,身边却没有了他的陪伴,很不习惯,如果可能,她希望这场雪永远不停,雪多下一阵子,远行的他是不是就会多想念她一阵子?

她的愿望,他听到了。

机场外,蔚蓝的晴空下,那枚不让人看穿真心的撒谎硬币从他手指间坠下,滚落远处。因为他不再需要了。他说:“雪,不会停”。所有的挣扎就此谢幕。

这雪,是他决定要抓紧的爱情。

29、酒店里,一行人遇到了张女士,对珠裕邻她是不屑如故,因为之前把爷爷气病了,家里人也对张女士没有好脸色,而虽然珠裕邻一直被她歧视,甚至当面为难,但她还是很礼貌地给张女士浅浅地敬礼,她没有讨好张女士的必要,这是她的大气,就算是做公主,她也不会做个高傲自大的公主,而是尔雅谦逊有风度的公主。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一种仪式感,还是因为慢慢地走上去可以让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接受这一切,珠裕邻没有选择跟爷爷他们一起乘坐电梯上去,而是选择了从酒店的旋转楼梯走上去。

曾经,她坐在台阶上,揉着疼痛的脚,却一不小心把高跟鞋踢了下去,王子走了过来,拾起了她的鞋,轻轻放在了她的旁边,如此体贴;之前,她坐在台阶上,心中幽愤难平,他忐忑地过来问她怎么没有回去,可她却骄纵地跟他大吵一架;昨天,她坐在台阶上,她坐着这里默默流泪,他的手跨过楼梯的扶手,轻抚她的头发,如此温柔。

就这么走上去,就是真正的公主了,再也不用跟着爸爸四处躲债,再也不用流离失所,再也不用四海为家了,以后她会有花不光的金钱,享不尽的荣华,吃不完的佳肴,受不完的恩宠。她在浅笑,那是自嘲的笑。为什么她心里一点也不开心,一点也不快乐。可那个见钱眼开的珠裕邻去哪儿了,她死了吗?

她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

大雪封山,她和薛功灿差点迷路,接着被困在了偏远的小村子里,又冷又饿。善良的村民收容了他们,他们穿着土气的衣服,吃着乡下粗鄙的食物,篝火前,她看着他那张雕刻般精致的脸,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地为之沉迷。那一夜,她唱着歌颂爱情的歌曲,他带着未被自己察觉的灿烂笑容。那一次,她真的好开心、好无忧无虑。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到此为止了,珠裕邻必须上去了。

于是她举步向前,一只脚踏上了台阶。

她尚未迈出第二步,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住了。她的王子来拯救她了。

薛功灿不可能知道珠裕邻选择了走楼梯,他甚至都不知道珠裕邻在酒店何处,从机场匆匆赶来,他一定是在四处寻找。当从背影认出是珠裕邻时,他必然顿觉心中一阵余悸和欣慰。还好赶上了,还好抓住了。

珠裕邻惊诧了,看着眼前的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脑海里也曾有过这样一闪而过的幻想,但一旦变成现实,感觉就是做梦一般的场景。

她迷蒙恍惚地问他:“薛功灿,你怎么在这里?”

他深邃的眼神望着她,梦呓一般说着:“下雪了”。他记住了她的话,他会满足她的请求。下雪天,她不是妹妹,她是他的珠裕邻。心外的世界雪会停歇,心里的世界,雪将永不停息。

这个理由让珠裕邻怔住了,却瞬间眼眶湿热。她看懂了,她听懂了,他是为她而来,为他们的爱情而来。

“不能被揭穿啊”。她用悲切的声音说着连她自己都没有自信的话。

“撒谎……我做不到”。他也不想做到。他本就不爱撒谎,撒谎是不对的,撒谎带来的平静都是暂时的假象,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这就是他们的告白,前后加起来不到三十个字,每一个字却都是一往情深,《傲慢与偏见》里有一句话:“要是爱你爱的少些,话就可以说的多些了。”真心相爱何须万语千言,一个眼神就可以是至死不渝的心心相印。

她的眼泪即将夺眶而出,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独自落泪。从此他的怀抱由她懦弱,他坚定而深情的将她嵌入怀中,不管这个幸福是不是会稍纵即逝,这一刻他只想牢牢抱住。

不同于之前在仁川码头,那次他只是一只手将她揽在胸前让她有个依靠。这一次的拥抱名副其实,双手用力抱住她后,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这样的身体语言仿佛是在说:“不要哭,我在这里,我是真实的,你没有在做梦。”

不同于之前在仁川码头,那次,珠裕邻只顾着哭,被动地任由他将头揽了过来。这一次,她终于可以有所回应。一开始因他突如其来的勇敢,她为之一振,但很快意识到了,这不是她的幻想,她也没有喝醉。于是她的手从背后攀住了他,将脸紧紧地埋进了他的肩膀,只想能与他更近更近。

酒店大厅,正值创社纪念日这样的日子,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四方嘈杂,热闹非凡,甚至金世璇和徐正雨就站在旁边,他们也根本无意觉察。天地之间万物寂静,他们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他们只是这样旁若无人地拥抱,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来不及想后果,顾不上想未来。

这日,天公作美,天降大雪,断了他们的暧昧,给了他们爱情的笃信。这日,他们释放了彼此,也拯救了自己,虽然前途未卜,但仍坚信未来。所以不要暧昧,如果爱,请坦荡,请勇敢,一往直前,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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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这剧越到后面,男女主角的衣服就越好看了。

这一集薛功灿对珠裕邻必须态度都很冷淡,选择颜色暗沉的黑衣服一下子就能显得很有距离感了,所以好几个场景都是黑衣服。

中长黑色风衣,还有黑西服,都是帅出天际了。

徐正雨的打扮永远是这么休闲,其实现在看来也很不错呀,只要牛仔裤不是喇叭口的就没有过时。

姨妈说是说功灿怎么又随便套一件衣服就去上班,虽然他确实没有去修饰细节,比如领带,丝巾之类,但这套暗红色的西服他驾驭的实在是太好了。

我发现除了第13集选择了白西服外,只要是亲密接触的大事件,薛功灿总是会碰巧就穿上格子外套,比如仁川码头,比如珠裕邻喝醉酒的大街上,比如这一集。这一次的格子大衣很多人表示很喜欢,我感觉还行,个人最喜欢仁川码头的那件,没错,就是被珠裕邻拿来擦嘴的那件。

倒是觉得他身后的珠裕邻穿的这身特别清纯美少女。

珠裕邻的这套衣服,看整体其实感觉挺怪的,下面那双深色的袜子貌似破坏了整体感,但是单独看上半身觉得好可爱。

本集我觉得珠裕邻第二好看衣服的是去跟徐正雨求婚那夜的那套衣服了,

太难得看到她穿的这么凉快出门了,而且还是中袖,腿又细又直,足下是一双红高跟身材太好。衣服颜色也很活泼,整个人都在发光,怪不得薛功灿第一眼看到眼睛都直了。

整体搭配的都很好,包括耳环,这对耳环我超级喜欢,以前还买过一对一模一样的。

珠裕邻最漂亮的当然是创社纪念日去酒店穿的那套礼服了,从发型到服饰,复古名媛风,又端庄又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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