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株双色茉莉,
其中白色那枝。
洗手间,暖的床。
这两个,是值得敬畏的,地方。
火车,即将穿进山洞时候,迎面而来,满目是张着翠绿大口的怪兽,贪婪而又文靜,躺在山峦之间,候着八方风雨,和经年日霜。
睡了一夜,软卧,被我暖得温热,下了榻,却再也不想上去。
京城十八号弄堂里,那只加菲问,怎么可以,如此慵散。
凌晨六点三十分,静默里格外喧嚣。
大概因为,天色将放,过道中,显得有些昏沉。
车窗,水晶晶的,布满雾气,想画点东西上去,一张脸,一朵花,一块刺绣,又或者是,年少时讲台上玩的游戏。
想想,又觉得有些孩子气,从袖子里刚伸出手,立马又缩了回去。
指甲觉察到,玻璃之外的,生冷,和刚硬。
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扭头左右看看,天真笑笑。
身后的床上,被子像个人,温柔地躺着。
早餐,备好。
油条,豆浆,白面馒头,米粥,小碟咸菜,半杯牛奶。
穿过两三节车厢,人明显稀松很多,空气也变得寡凉起来。
烟火气,淡了。
人情味,生了。
车厢衔接处,听到这样两句对话:
“您好,这里不准许抽烟。”
说话的,是早先遇见的,那位清秀的送餐员姑娘,只是不知她在跟谁说话。分明记得,路过时候,并未看见周围有除我之外的,其他人。
兴许是在,同我说话,可我并没有这个喜好。
“嗯,多谢。我只是,点着看看。”
有人,轻声回了一句。
看不到人影。我猜,它躲在角落里。
征得许可,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从随身的衣兜里,掏出一瓶苏打水,端正地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杯水,可窥人。
此时的天色,已然大亮,只还是有些凉,透彻骨子的凉,连外面忽闪而过的山,静到无声的树,都肃穆起来。
阳春三月,山水乍寒。
醒来的人,并不是太多,多数人都还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们,趴着,侧卧着,躺着,翘着腿,躬着背,抿着嘴……脸上露出笑来,大概梦里有,对于以后日子,跟别人不一样的畅想。
每个人平凡而存在,却无不独一而无二,值得被珍藏,也值得被爱。
这句话,写给,
一个叫作“贩卖梦境”的,孩子。
日光,渐渐柔和,明亮。
窗户上的雾气,早已不见踪影,唯一证明它们来过的,大概只有那些残留下来,斑点大小的模糊痕迹。
正在愣神,冷不丁,视线被窗外骤然乍起的光,刺得生疼,不明所以,只好略微侧目,微眯,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亮。
再扭头回去,却是惊喜不已。
好多年,没有再见过,像如今这样,一块连着一块的油菜花开,像是豁然有人为你打开靠近季节的窗子,从弥留的冬季里,直接窥探到春的秘密。
这片花海,绵延得不知有多远,黄的刺眼,嫩的扎心,连群山的影子,也都被染成了黄色。
一闪而过,念头,
想到卡通片里的,小黄人。
山,那么近;山,那么远。
近得,些微眨一下眼,睫毛都撞到弯;远得,躯体安放一处,灵魂游在天边。
闭上眼,低鸣铁轨声中,享受这片刻来自日子的慢。
有人留言:如何卸掉一身戾气,而又温雅地活着?
我并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想不到,想不通,一个人一身戾气,会是什么样子。
至于温雅,每个人却都心知肚明。
道理懂得太多,终究是要返璞归真,寻到自我与世俗,一种安静祥和。
这种东西,向来是跟旁人学不来,全在于自我意识彻悟,全在于自我约束,而是否成为习惯。
略偏向于形而上学,意识流一类。
“其实,当你的戾气变得成熟,人也就温雅起来。”
这是,从母亲嗑好的那一盘葵花子,想到的,因为她说,你得很小心地用力气,才能嗑出完整的一粒。
我,深信不疑,母亲嗑出的瓜子,吃起来,分外香甜。
教育成人,远比教育孩子,代价更大,见效甚微。
因此,对于女人来说,永远不要妄图通过一段爱情,去让对方学会成长。
毕竟,你想要的名份,是恋人妻子,而不是一觉醒来,搂在怀里的,是个年纪相仿的儿子。
甚至多半,还是为旁人作嫁衣。
被人偷了男人,不可怕,一刀两截的事,被人偷了儿子,多少有点不太厚道,惨绝人寰。
是要被人咒骂的,有妇骂街,虽撑个厚脸皮,两耳不闻,尚且也能过的去,可倘若连累了十八代祖宗的,终归是不太合适的。
虽然偏题,若能领会精神,其实也好。
始终觉得,活着是件难得而又值得欣喜的事。这种感觉,自从二月后,便愈发强烈起来。
适时运动,按时睡觉。
添减衣物,少食多餐。
惜命,成了最大,最奢侈的,一件事。
堂姐来信说,将定居上海。
我想,也蛮好,与阿弟他们,一江之隔。
“那些有趣的,很酷的人
总是一个人,上街买水果
一个人 过很多人的节日
一个人 睡两个人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