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你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有些不高兴呢？”一大早凤霞见到张大妈，看老人愁眉苦脸的，便上前关切地问。

张大妈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这才唉声叹气地对凤霞说，“过两天我又要回乡下去咯！”

“你这来了城里才多久，怎么又要回去了呢？”

“说了不怕你笑话，我有4个儿子，我老了，4个儿子轮流养着我呢。为了公平起见，一年当中，我在每个儿子家里呆上三个月，轮流着转换！”

“原来是这样呀，这也太转得勤了，每家呆上一年不行吗？”凤霞好奇地问。

“刚开始那几年，的确是这样的！可现在我都快80岁了，身上的毛病也多，总少不了头疼脑热，三病两痛的，说不定哪一天，我这把老骨头就交代了。人老招人嫌呢，孩子们这么轮流着照顾我，我也能理解！”

“可是他们也应该考虑一下你的感受呀，我看你们老三家的条件不错，你到这里来了三个月，跟街坊们也都混熟了，刚刚适应这里的生活，却又要离开。我听说你在乡下的老大家里的条件要差一些，你去他们家未必有在城里的老三家方便。”凤霞说。

“我的一点心事都被你瞧见了，你说的没错，老三家的条件是要好一些，我在这里过得也很舒心，可是没办法呀，时间到了，我就得走。就算儿子们没意见，媳妇们也不让呀！她们会说，我又不是他们一家的老娘，还有其他的三个儿子呢。我被四家轮流着供养，这都是之前说好的，可不能变卦，也不由我不愿意，我也不能让孩子们为难不是？！”张大妈澹澹地说，言语间透着些许无奈。

凤霞忽然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她想，老话说儿多母苦，真是一点不错呀，她莫名地想到，等到自己有一天老了，会不会也是如张大妈一样的境遇。

“可是我总觉得，您老这样被送来送去，似乎总有些不得劲儿。你看人家华大妈家就一个儿子，华大妈常年呆在儿子身边，倒是安逸了许多，哪像你受这种奔波劳碌之苦？人家一个儿子的，也把老人照顾得服服贴贴，像您老多子多福，应该才更快活才对！”凤霞笑着说。

“瞧你说的，还多子多福呢？我算是看穿了，养儿也就是图个名气，儿子不在多，有一个好的就够了。我这还算好的，你没听说吗？隔壁庄上的李大娘有6个儿子，6个儿子没有一个愿意收留她的，反合伙把她送进了养老院。这叫个什么事呀？进养老院的不都是些无依无靠的五保户么，像李大娘这种情况的倒是少见！”

“是呀，纯女户出现这种情况倒不稀奇，这么多儿子，却把老娘送进养老院的，倒是件稀罕事。唉，等到我老了，手里就多存些钱，谁也不靠，自己养活自己！”凤霞感慨地说。

“你是有本事的女人，我老婆子可没你那能耐，一把老骨头，不中用咯！”张大妈自我解嘲地说。临了，她又说，“呃，好了，不跟你唠了，我家大媳妇就要来接我了呢，咱们有缘明年再见！”